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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小主,內務府趕著把吉服送來了,小主快瞧瞧可還合眼?”和沁捧著剛從內務府太監手中送來的吉服給自家小主瞧瞧。


  錦瑟光是看了上層,便不由得歎,貴人的位分與嬪位果真是相差的遠,纖瓊拂過吉服上的紋路,想著昨日和嬪對她說的話,與昨夜.……不禁有些發愣。


  “小主.……小主?”和沁輕聲喚道。


  “嗯?打開瞧瞧。”待冊封禮一過,她便是宮裏第二位嬪位娘娘了,鹹福宮的主位便是她。這些日子過來,倒讓錦瑟覺得有些不著方向。該信誰,又不該信誰,錦瑟心裏沒有完全的答案。


  錦瑟看過吉服,便用了早膳去,心心念念的人與事,藏在心裏,一時憋得慌。


  “你呀,整日過得恍恍惚惚的。”和嬪再來鹹福宮時,懷裏已經沒有那個熟睡的大阿哥了。


  “和嬪娘娘。”錦瑟一聽到聲音趕忙屁神行禮。


  “明日便是冊封禮了,你也熬到了與我這麽一個位置。你還年輕,真是好。”和嬪也不知在歎什麽,如今後宮僅有皇後,灩妃,與她乃一宮主位,添了錦瑟也是好的。


  屏退了宮女後,錦瑟笑道:“娘娘這話說得不對,難道娘娘便不年輕了麽。”


  “你還不知,待到九月海棠花開時,又有新人入宮了,我有大阿哥自然不懼怕什麽。隻是你……你該做什麽打算。”和嬪坐在錦瑟旁側道。


  “能有什麽打算,也不過是再熬熬,一切都是皇上給的。新秀再好,也比不上我們這些老人不是麽。”錦瑟也有些慌了,言語錯亂,顯然有些惙惙。


  “新秀終歸有新秀的好,咱們許久沒對弈了吧。”和嬪把話題一轉,這寢殿的氣氛似乎又不同了。


  錦瑟喚來素嬈擺好棋盤,殿中一片恬澹,唯剩黑白棋子落下的聲音。


  時光悄逝,轉眼便是海棠花開,新秀入宮的日子。


  錦瑟的冊封禮上一切如常,鹹福宮的主位屬於她,就在這麽個九月裏,鹹福宮住進了蘇州知府嫡二女佟佳貴人。


  令官女子誕下龍鳳胎晉了恬貴人,二阿哥交於阿哥所扶養,而大公主則由她扶養。


  大選過後,晉貴人與慎貴人亦分別晉了位分,晉嬪居於啟祥宮,慎嬪居於鍾粹宮。


  “嬪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新秀鹹福宮的佟佳貴人、永和宮的瓜爾佳貴人、啟祥宮的裕常在、翊坤宮的郭絡羅常在、鍾粹宮的方常在一眾人前來給皇後請安。


  皇後點頭之後,則新秀又像右側的灩妃行禮:“灩妃娘娘金安。”


  “今年的新入宮的妹妹們都是水靈靈的呢。”許久,灩妃才說了這麽一句話來。“起來吧。”


  這偌大後宮中添了新秀,往後的日子亦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不過從來都是如此,若非太過介意,也不會落下病根來。


  翊坤宮內,灩妃又是悶悶不樂,“瀲映,你說連茯苓那種低下的宮女都有了身孕,本宮日日飲坐胎藥怎麽就一點效果都沒有。”


  “娘娘莫要太在意,是藥三分毒,再者娘娘飲的坐胎藥是從宮外來的方子……或許……”瀲映在一側拿著圓扇為主子扇風。


  “……”灩妃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想起當時在府邸之時,和嬪亦是飲坐胎藥的,怎麽就這般有效果,“和嬪的坐胎藥,是宮裏頭配的?”


  “奴婢不知,好似是從前皇上未登基時,皇後娘娘賞下的。”


  “也難怪.……”灩妃一心係皇上,可榮寵已不複存在。前朝父親不得誌,如今她在後宮裏頭也不好過。


  “娘娘,有個喚作晴珮的宮女在外頭說是要見娘娘。”入殿的正是灩妃的另一個一等宮女。


  瀲映剛想說話,便被灩妃止住,“晴珮?可是這選秀後入宮做宮女的?”


  “奴婢聽她說,的確如此。”


  “去,把她請進來。”來者何人,灩妃已經明白,沒想到依遠房表妹的姿色竟並未入選,反而做了宮女,這麽一來也得熬個十年八年才能出宮,當真可惜。


  “晴珮參見灩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既然做了宮女,宮女的規矩該如何,晴珮一點也不敢違背。


  “起來吧,好好的怎麽就成了宮女。”灩妃有些哀歎,喚了瀲映端茶後,便屏退了所有的宮女,才好與晴珮表妹好好說說貼己話。


  “阿瑪說,讓奴婢入宮是為了幫著娘娘的。有娘娘一個於後宮中榮寵不衰足以。”晴珮見宮女都退下,也就說了實話,隻是稱謂是不會再改了。


  “榮寵不衰?可笑,你瞧瞧本宮,如今翊坤宮雖是無限風光,可是實底本宮到底也是個失寵的人兒了。”灩妃自嘲,她本也以為,她能夠榮寵不衰的立於六宮鬥皇後,直到有一日鳳位到手。


  “娘娘莫要灰心,奴婢自十歲起便同醫館的人學了些醫術,能辨認藥材一類的東西。隻要娘娘適時的把奴婢調來翊坤宮當差。”這些話也都是晴珮她阿瑪教的,一字不落的全說出來。


  “罷了罷了,本宮這兒不缺你這麽一個宮女。你雖通曉醫術,但本宮有瀲映足以,你到.……”灩妃的聲音變得更低了。


  “一切全聽娘娘吩咐。”晴珮恭敬答道。


  “去吧,你可要記住了策劃。若是有什麽消息,瀲映自會想法子找你。”灩妃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她的複寵之路將臨。


  “娘娘,方才您同晴珮都說了什麽?瞧她一臉高興的樣子。”待晴珮出了寢殿,瀲映便入殿伺候灩妃。


  “也沒什麽,隻不過是多年不見,多說了些話,能不高興麽。好歹她同本宮也是親戚。”灩妃拿起桌上的瓷杯,小飲一口茶。


  “皇後娘娘的頭風可有好些?”灩妃問起皇後的身子,斷然是不會有好事情的。


  “太醫醫治了這麽久,到底是個病根,哪能說一會兒就去了的。一會兒奴婢到小廚房去瞧瞧,今日都為娘娘準備了什麽食膳。”自從上回灩妃的食膳出了問題,瀲映一眾便不敢掉以輕心了。


  “你可要注意,可別像上回那般,讓人鑽了空子。”灩妃輕哼一聲,道。


  轉眼是用午膳的時辰,和嬪與錦瑟一道用了午膳後便打算到禦花園走走。


  “誒!你慢些。”身著一襲藍色旗裝的裕常在對著遠些的方常在喊到。


  “你說話這般大聲,那像個大家閨秀。你莫非是想讓宮裏的娘娘小主都知道咱們在這兒放紙鳶麽。”方常在手裏那著個紙鳶對裕常在道。


  “哼,你再這麽說,下回我就不陪你了。”


  裕常在與方常在今年方才十三,還是小孩子心性。入了宮倒還什麽都不知,好在禮節上沒有差錯,不然也是夠她們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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