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如今的唐莊幾乎都是雷之行的人。
雷之行強行帶著唐晚離開唐莊,那一路走出來,所見的景物都刻印在她的腦海裏就算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可那些人都是陌生的。
一夜之間,滄海桑田。
夜晚的寒風瑟瑟,唐晚渾身都冷,雷之行手裏拿著披肩動作細致的給唐晚披上,唐晚想拒絕他的動作,可是他眼神裏的警告和威脅,恰好全都落在唐晚的眼底。
她一動不動的任由雷之行將披肩整理好,雷之行好似有意一樣,異常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的觸碰著唐晚的頸項。
唐晚戰栗的後退了一步,雷之行卻是低低的笑了一聲,什麽都沒說,又或者是誌在必得。
雷之行有特殊的愛號,喜歡看女人穿旗袍,就算是這樣的天氣他還是要求唐晚穿上旗袍。
她仍記得雷之行在看到她換上旗袍後,那眼底恨不得將萬物冰凍三尺的寒意,深刻到她想起來就膽寒。
唐晚記得有關雷之行的傳言,說他是城南碼頭的毒蛇,毒蛇一樣的眼睛,欲望越是強烈,眼神就越發冰冷。
上了車之後,唐晚一聲不吭,她安靜的看著窗外,聽著雷之行說:
“帶你出去吃飯,你不高興?”
就像是平常的一句話,可是問這句話的人卻是一點也不平常,甚至在唐晚眼裏雷之行所有的行為都異於常人的思維,另類一樣的存在。
她拉緊披肩,冷嘲熱諷道:
“雷三爺光明磊落,這場慶功宴,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雷之行不怒反笑,“我為什麽高興,你還不清楚嗎?唐晚……”
他忽的傾身過來,車子經過減速帶微微起伏了一下,雷之行的身子就更靠近了,他的體溫近在咫尺,唐晚被逼退到狹小的車廂角落,她清冷的眸子盯著雷之行。
卻是雷之行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那近在咫尺的紅唇嬌嫩欲滴,他微微眯了一下眸子,傾身覆了過去。
卻被唐晚一個躲閃避開了,而雷之行冰涼的唇隻是擦過她柔軟的耳垂。
那輕微的觸感,雷之行的眸光漸漸冷了。
唐晚挪動了位置,緊緊抓著披肩心跳急速而又雜亂,她抬眼就看見雷之行伸過來的手,深呼吸著說:“雷三爺答應過我了,在治好唐秋山之前不會碰我。
口口聲聲說從不欺騙我,怎麽,這麽快就想打臉了嗎?”
雷之行收回伸出去的手,那拳頭在唐晚的麵前漸漸攥起,他陰測測的笑著,而後點了點頭,“好,我不碰你就是。”
車廂裏恢複安靜。
唐晚看著車外不斷掠過的樹影,腦海裏全都是今天白天在地下囚牢時唐秋山的樣子。
她放在腿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緊,過了好一會兒確定雷之行不會再有什麽動作的時候,才問他:
“唐莊戒備森嚴,你們的人是怎麽上去的?”
要控製唐莊上那麽多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洛城雷家到了葉城勢力也會受到牽製,雖然再加上唐峰的人馬,想來也是不夠的。
雷之行捏著一支煙,冷冰冰的眸子閃著異樣的光芒,“還能怎麽上去,當然得靠阿恒的幫忙了。”
阿恒,阿恒!
又是這兩個字,才終於讓唐晚明白,那個人的的確確不是秦恒了,他是雷之行的弟弟,是唐莊的叛徒!
可是……
一直圍繞著唐晚的疑惑終於問出來了,“山下的守衛一定會通知江由,那江由人呢?”
雷之行點燃雪茄的手頓了一下,想了幾秒才想起這個名字,江由,是唐秋山常年帶在身邊的人。
他叼著煙吞雲吐霧,而後才捏著煙看向唐晚,勾著唇角笑道:
“你說那個大漢……阿恒朝他開了一槍,至於是生是死我並不在乎。不過阿恒以前的槍法就很好,想要他的命應該不在話下。”
秦恒……朝江由開了一槍!
秦恒!
唐晚猩紅著眸子看著車窗外,外麵夜色濃重,倒映著她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她哽咽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問雷之行:
“那江由的妻兒呢?”
他們都在唐莊,她白天千方百計要去找他們,可是雷之行派人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除了東苑,哪都不能去。
雷之行的耐心似乎都快被她問完了,他抽著煙,冷聲道:“都還在唐莊,我要的是唐家和你,燒殺搶奪的事情我不屑。”
唐晚卻是冷笑,可是想到江由,她的心怎麽都安定不下來。
江由,江由到底怎麽了?
車子停在護城河邊的舊式別墅,也就是唐峰的別墅。
唐晚以為今晚到唐峰別墅的隻有她和雷之行以及隨後的秦恒。
沒想到,卻在宴席裏看到了不少唐家分支的人。
唐晚仔細掃視了一眼,那些人……
嗬。
看來唐峰成功將唐秋山關押起來,已經令不少分支倒戈了。
可真是速度!
雷之行攬著唐晚的腰帶著她走過去,原本談笑風生的一些人都識相的讓開了一條道,卻在看見雷之行帶著的人是唐晚時,頓時議論紛紛。
唐家分支裏見過唐晚的人不多,但是這裏麵卻有不少的人是見過唐晚的。
唐峰端著兩杯酒過來,遞給了雷之行一杯,目光不懷好意的落在他搭在唐晚腰上的那隻手,笑的意味深長。
“恭喜雷三爺,抱得美人歸,哈哈哈……”
旁邊的那些人一開始還是觀望的態度,聽見唐峰這麽說立刻就明白唐晚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諂媚的陪笑著。
那些笑聲刺耳到唐晚渾身不適。
雷之行看了看手裏端著的酒杯,那紅色的液體折射出來的光落在他琥珀色的蛇眼裏,他低聲笑了笑,然而卻在他剛舉起酒杯的時候,身側的唐晚卻出聲了。
“雷三爺,這是您的慶功宴,說什麽我也得表示表示,這杯酒,我替您喝了!”
雷之行饒有興致的看著唐晚,他挑了挑眉,將酒杯遞給她。
唐晚眼神輕顫,在雷之行晦暗不明的目光下接過了酒杯,小一秒卻是毫不猶豫的潑向麵前的唐峰,在唐峰還未回過神來時,唐晚冷笑道:
“我替雷三爺敬唐老板一杯,祝你不得好死!”
唐峰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紅酒,麵子掛不住的他頓時氣得直跳腳,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指著唐晚怒罵道:
“你現在不過就跟妓女一樣,有什麽資格敬我酒!”
雷之行嗜血的蛇眼半眯了起來,他盯著唐峰看,聲線盡是冰冷,“你再說一遍!”
“雷三爺,這女人……”
然而,唐峰的話還沒說完,雷之行就揚手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很響,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裏頓時鴉雀無聲。
那一巴掌隻是讓唐晚短時間的愣神,旋即冷笑,不過就是狗咬狗的把戲罷了。
大廳裏的所有人都令她惡心,她甩開雷之行的手,去了衛生間。
水龍頭的水開的極大,濺起的水花濕漉漉的落在鏡子上,唐晚看著那些滑落的水滴,鏡麵照出來的人影都扭曲了,她紅著眼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唐晚,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卻在她出門的時候,在拐角處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她此生都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的人。
秦恒原本還在抽煙,看見她過來,就將煙熄滅了。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紳士舉動,然而那眼底的寒意清楚的告訴唐晚,他不是秦恒,從前那個秦恒都是虛幻而已。
她想起江由,忍不住衝過去質問他:“你把江由怎麽樣了,你居然對他開槍!”
唐晚雙目猩紅,秦恒垂眸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說:“他死了。”
死了……
江由他……
江由,死了?
江由死了!
那個曾經幫她抄寫作業,在危難時刻將她擋在身後的江由,死了?
唐晚向後趔趄了一步,單手撐在牆上,才勉強支撐著身子。
“秦恒你這個魔鬼!”唐晚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指著秦恒,“你不是不知道,除了唐秋山,你就是江由最敬佩的人,你怎麽能,你怎麽敢!”
曾經,除了唐秋山,秦恒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敢麵對這個現實,她不敢不願不想!
唐晚罵到最後,狠狠的抬起手朝著秦恒打過去,卻被秦恒在半空攔截了下來,他緊緊攥著唐晚的手,清冽的嗓音冷厲道:
“同樣的把戲你對付唐峰可以,對付我不行!唐晚,既然我大哥喜歡你,你就好好留在他身邊安分守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不僅是唐秋山,就連唐唐……”
唐晚呼吸一窒,“秦恒,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秦恒放開唐晚的手,他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之際輕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
在回唐莊的路上,車廂裏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唐晚渾身不適的開始發熱,她慢慢的鬆開抓著的披肩,可是那異樣的熱浪依舊席卷而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在一瞬間怔了一下。
當年為了能給唐唐治病,她去過不少會所上班,也聽到過不少那些圈子裏的人常用的手段。
她現在的情況……
一定是今晚雷之行逼她喝下的那些酒……
唐晚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渙散,身子越來越熱,就想要扯開身上的束縛。
就在這個時候,雷之行傾身過來,將她的手揉在掌心裏,陰測測的笑聲斷斷續續的傳到唐晚的耳朵裏。
“是不是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