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怕自己忍不住
已經好幾次了,唐晚發現不僅這間屋子,連度假山莊外麵的燈光也比之前要暗了許多。
但燈光最暗的還是唐秋山住的屋子。
暗到連燈盞都形同虛設。
唐秋山抬眼朝著光源看了過去,的確很暗,對他來說卻是最舒服的亮度。
他拉著唐晚在床邊的沙發坐了下來,揉著她的手,薄薄的一層繭和他指腹的繭相互摩擦,仿佛那一層死皮都能相互感應,慢慢生熱。
唐秋山的心軟了下來,聲音也柔和了。
“你喜歡的話就把大燈打開。”
他說的隨意,就好像開著暗的燈隻是無意的一個決定,無足輕重,可以任意改變。
唐晚看了看四周再看著外麵的天色,搖搖頭說:“反正都到睡覺時間了,等會兒就要熄滅,不用麻煩。”
以前唐秋山在唐莊的時候,屋裏開的燈也不是很亮,但還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
她心裏總覺得有些異樣,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
想到最後她就放棄了,卻是要掙開手,說:
“既然小貓已經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得回劇組工作。”
唐秋山不放開她的手,微微側身按住她的肩膀,平靜的眸子直看著她,隻說了五個字。
“今晚睡在這。”
這人一旦決定,霸道至極。
入了秋的洛城到深夜涼意漸寒。
唐秋山體溫偏冷,他的手搭在唐晚的腰上,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裏。
唐晚卻不覺得冷,隻是一動也不動的聞著他身上累積經年留下來的淡淡的花梨木香氣,人和香相伴,如影相隨。
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愛戀,連骨子裏都透著寵愛。
這個樣子像是回到了她十五歲之前。
那時候,她總是纏著唐秋山要睡他的屋。
可十五歲之後,他的床忽然換成了木板床,硌得她整夜睡不著,後來忍無可忍才回自己房間。
房間裏很安靜,隻能聽見半山腰的林子裏那些不知名的鳥叫聲。
唐晚睜著眼睛,入眼的就是唐秋山絲質的睡衣,而她身上穿的……
也是唐秋山的,隻是領口寬大,她也不敢亂動。
過了一會兒聽見那人呼吸平平,她才試探性的開口叫了他一聲:
“睡了?”
“嗯。”
淡淡的鼻音。
唐晚抿了抿嘴,調整了一個姿勢問他:“當年我在你房間睡,後來那張床為什麽突然換成硬床?”
唐秋山想了一會兒,搭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揉了揉,唐晚怕癢,整個人繃不住縮成一團的躲進他懷裏,唐秋山卻更緊的抱著她。
追憶那些年,到底太傷情。
可人就在他懷裏,再真實不過了。
他緩緩的舒氣,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輕輕蹭了蹭,映著外麵清冷的月光,那雙眸子透著淡淡的笑意。
“你那時候也不小了,我怕自己忍不住。”
唐晚不是沒經曆過人事的小姑娘,聽著這話,耳根子都漸漸紅了起來。
其實在十八歲生日的那一晚,她許了一個能成為唐秋山女人的願望,隻是那時候唐秋山惜她愛她,始終保留著最美好的她。
卻在二十歲的時候……
有些事情已經沒有糾葛的必要。
她的安靜讓唐秋山不由低頭看了一眼,微微閃動的睫毛出賣了她的內心。
唐秋山抱著她的手漸漸上移,捧著她臉,將她的下巴抬起來,低著聲音問她:
“恨我嗎?”
恨嗎……
唐晚不太記得當年那一晚身體的疼痛,隻記得自己那顆愛她的心被生生的撕碎,直到現在她還能感受得到那時的疼痛。
太疼了,以至於刻骨銘心。
但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唐秋山慢慢低下頭吻著她,細細綿長的吻著,廝磨著她的唇角,問她:
“我知道你看見別人家的孩子心裏不舒坦,但隻有我們,不好嗎?孩子對我來說……不要也罷。”
很多事,她不懂。
唐晚聽著他的話心底發寒,連身子都抖了起來,卻還是硬撐著說:“嗯。”
身子相貼,這樣真實的顫抖唐秋山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緊緊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頭發。
“晚晚,聽話。”
聽話,他隻會叫她聽話。
可唐晚什麽事都會聽他,唯獨這件事情是她唯一的堅持。
她的另一隻手也抱住了唐秋山的腰身,越抱越緊,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最終在他懷裏偷偷流淚。
唐秋山已經找到她了,他這樣的人勢必不會再放手。
可是唐唐……
曾是他拿著槍抵在她腹部,說孩子沒有出現在這個世上的資格。
他容不下唐唐,而她發誓要護他周全。
而且,當年是秦恒幫她策劃了那場假的手術現場,一旦被唐秋山知道實情,她的下場不要緊,秦恒絕對活不了。
這是關乎到多條性命的持久戰。
所以,一切隻能等唐唐的情況穩定後再做打算。
想到後麵,唐晚的哭聲就抑製不住,唐秋山緊緊抱著她,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卻是再次低著頭吻她,哄著她。
……
顧辰風隻帶了十個人到城南碼頭。
靳南跟在後麵,腦海裏想著的都是上次來解救顧辰風和唐晚時看到的一幕,雷之行直接拿著短刀刺瞎那人的眼睛。
直到現在,回憶起那一幕他依然毛骨悚然,低著聲音顫抖的問:
“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老爺知道你來這裏,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
靳南是真的怕了,哆嗦著連腳步都提不出去。
顧辰風見狀,恨鐵不成鋼的踹了他一腳,靳南趔趄了一步才往前移動,轉過頭去就看見顧辰風瞪著他。
“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少特麽廢話!”
靳南剛想開口,顧辰風一個眼神殺了過來,他隻好眨著眼睛一臉委屈的跟在他身後。
顧辰風帶著人往黑暗裏走,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唐晚堅定的眼神。
她不喜歡他,他沒辦法。
可他始終喜歡著她,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喜歡在慢慢的升華,他控製不住,索性就不再控製了。
這是顧辰風第一次不計後果不計回報的想要保護一個人,不管她知道與否。
這些背後的麻煩,他想一次性幫她肅清,城南碼頭牽扯了太多恩怨,他不能讓唐晚卷進去。
守在雷之行船艙外的兩個人顯然認出了顧辰風,兩人相視一眼後,其中一人跑了進去。
顧辰風並沒有等太久,雷之行就帶著人出來。
“喲,怎麽是顧大少爺,又來光顧我城南碼頭了?”
雷之行陰柔的聲音配著那雙冰冷的蛇眼,讓靳南下意識的朝著顧辰風的背後躲了一下。
顧辰風隻是輕輕瞥了他一眼,而後抬眼看著雷之行,菲薄的唇慢慢勾了起來。
“上次走得急,還沒好好和雷三爺聊聊,這城南碼頭最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連明麵上的人都要給您幾分麵子,我也來湊湊熱鬧。”
還真是……敢說啊。
都說顧家少爺紈絝成性,不學無術。
可雷之行卻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絲絲不同的東西,是像他這樣站在黑暗裏的人沒有的。
這是真正的貴氣和與生俱來的無畏。
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
那雙蛇眼緊緊盯著他,船上和船下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忽然,雷之行輕笑一聲。
“既然顧少爺這麽感興趣,那就請吧。”
然而,卻在顧辰風帶著人踏上甲班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帶來的其他人都被攔了出去,隻有顧辰風和靳南才可以進入。
並且要被強行搜身。
雷之行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這是城南碼頭的規矩,顧少爺不要介意。”
顧家的老宅在洛城鬧中取靜的地段,紅磚瓦房,氣派的石獅子,年代久遠。
建築都是保留著舊時達官貴人才能與之匹配的木料。
所有人都知道,顧家是洛城真正的名門望族,祖祖輩輩下來百年興旺。
這樣的身份不是這些人可以隨意搜身。
顧辰風微笑道:“既然是規矩,那就該遵守,免得傷了和氣,雷三爺說對吧?”
雷之行看著他,佯裝的和氣漸漸失去了偽裝,冷笑著對身側的人做了一個手勢。
這個顧家少爺,果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最後被搜身的人隻有靳南。
那些人上上下下將靳南搜了個遍,靳南緊張的都在發抖。
卻聽那些人拍了拍他的身子,猥瑣的笑道:“身子還挺軟……”
靳南都快嚇哭了,躲到顧辰風身後。
顧辰風蹙了蹙眉頭,拉過靳南並朝著那些人瞪了過去,剛剛那幾個人紛紛低下頭朝後退了一步。
“看來雷三爺管理手下人的手段還真是不怎麽樣,上次的有眼無珠,這次又是什麽呢?”
顧辰風冷冽的眸子看過來,雷之行麵色陰沉的盯著那幾個人。
“拉下去!”
船艙裏麵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味道,叫人生生作嘔。
雷之行叫人打開包廂的門,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
“顧少爺,裏麵請吧。”
顧辰風對四周的環境一點興趣都沒有,坐下後,開門見山。
“明人不說暗話,雷三爺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我就不多說廢話了,唐晚欠你多少錢,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