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滕大掌柜因而前倨後恭?(來了,大
第170章 滕大掌柜因而前倨後恭?(來了,大家新年快樂啊)
過了元宵,春節才算是過了,時間進入慶曆七年。
自從當了官,章衡便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從慶曆二年他正式進入仕途,恍惚之間,五年時間便匆匆而過,好在時光也沒有辜負他,五年時間,他便從將作丞到如今的起居郎,足足升了六級,每年都要往上升一級。
當然,這種陞官速度不能算是快,只能算是穩紮穩打,因為真升得快的,還另有其人。
太平興國二年,三十四歲的呂蒙正在科舉考試中嶄露頭角,奪得了殿試狀元。
中了狀元后的呂蒙正被任命為將作監丞、升州通判。
兩年後,宋太宗在親征太原北漢政權的時候,又特意把呂蒙正召到了自己的身邊,為自己出謀劃策。
之後呂蒙正又升為都官郎中,入朝任翰林學士,擢升為左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參知政事在宋朝相當於副宰相,呂蒙正出任參知政事的時候不到40歲。
也就是說呂蒙正從高考狀元到副宰相只用了六年之間,創造了奇迹。
之後呂蒙正又花了五年時間,升為宰相。
這種速度史無前例的,在整個科舉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人。
就連鼎鼎大名的王安石都沒辦法跟他相比,王安石升任參知政事花了整整二十七年,而且同為第一等進士的文彥博,升副宰相花了整整二十年。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章衡並不比呂蒙正差,因為在慶曆二年三元及第的章衡才十七歲,而呂蒙正中舉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四歲了。
章衡的升遷速度比不上呂蒙正,大約還是因為他年紀的緣故,年紀太小,升遷太快不是好事,畢竟升到後面升無可升了,對誰都不是好事。
而且,現在的他雖然官位不高,但手上的權力卻是不小,掌控著一個堪比六部級別的銀行,身兼知制誥之職,還掌握著度支司判官的權力,這是真正的實權派!
畢竟一個既是朝廷財神爺,又是皇帝近臣,這樣的人,就算是官位低微,又有誰敢輕視?
不過章衡沒有時間關注這些東西,元宵一過,他便忙碌了起來。
上班的第一件事,便是提著一包鮮花餅趕往內藏庫。
再次見到章衡,其實沒有多長時間,但滕時中卻是有些受寵若驚:「章知制怎麼來了?」
一個人的稱呼,是可以透露很多信息的。
度支司的人喊章衡為章判官,是因為這是章衡在三司任職的職位,意味著他在三司內部的權力。
到了銀行,銀行的人稱呼章衡為章知事,是認可章衡是銀行的一把手。
至於外面的人,則是喊什麼的都有,什麼章三元,章廿四什麼的,但滕時中喊章衡為章知制,意味著他敬重的便是章衡身上的這個職位。
想來也是,對於滕時中這樣的內宦,也就只有知制誥這個職位能夠鎮住他了。
畢竟誰越靠近權力中心,誰便是權力更大的人。
滕時中雖然是宮內勢力,但比起章衡這個知制誥,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的,所以會感覺到受寵若驚倒也正常。
章衡笑道:「滕大掌柜因何前倨後恭?」
滕時中一聽頓時苦笑道:「以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倒是章知制,您現在可是御前大紅人,您這一上班,便提了禮品來我這兒,我這哪裡受得起啊,論官位差遣,也得是我提了禮品上您那裡去啊!」
章衡哦了一聲,笑道:「你這就誤會了,這餅不是給你的,我自己買著吃,也不是特意過來找你的,路過而已。」
「啊?這樣啊……」滕時中頓時有些失望。
章衡大笑起來,笑歇之後,搖頭道:「剛剛是開開玩笑,我還真是特意過來的,這鮮花餅,乃是友人從福建那邊帶來的,倒是不貴重,但算得上奇巧,帶來給滕大掌柜嘗嘗鮮。」
滕時中一喜,但隨即警惕起來,連連客氣道:「有勞有勞!」
章衡打開包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來,滕大掌柜,嘗嘗。」
滕時中眼裡有警惕,有些猶豫。
章衡笑道:「怎滴,怕有毒?」
滕時中趕緊拈了一塊往嘴巴里送,嘿,還別說,這味道竟然是相當不錯,餅裡帶著甜味,還有一股花香,長著是相當不錯。
他正品嘗著餅里的味道,卻見到章衡一臉期待地問道:「滕大掌柜,這餅味道如何?」
滕時中自然不會不給面子,而且也真的好吃嘛,他趕緊道:「十分美味,十分美味!」
章衡拊掌笑道:『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好了,滕大掌柜,所謂吃人嘴短,吃了我的東西,也該為我做事了……』
滕時中伸向花餅的手立即收了回去。
章衡笑道:「晚了!伱已經吃過了!」
滕時中頓時想要擅自己的嘴巴子。
章衡笑道:「滕大掌柜莫要緊張,今日過來找你,事情不難辦,而且對內藏庫大有好處。」
滕時中試探著問道:「度支司要借錢?」
章衡嗨了一聲道:「那能呢,度支司只有年前缺錢的道理,過了年,就沒有再缺錢的道理了。」
滕時中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年底時候度支司缺錢是常態,但過了年,各地的賦稅俱都押送到京城,這時候是三司最富裕的時候,哪有缺錢的道理。
但反而如此,滕時中卻是愈加緊張起來。
對他來說,借錢才是最小的事情,又不是借給私人,借錢給三司,就算到時候錢要不回來,也只是朝廷左手換右手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因此被治罪。
章衡見到滕時中的緊張神色,趕緊道:「滕大掌柜,別緊張,不會讓你干過分的事情。
我這不是現在還兼著籌辦銀行的事情嘛,你該知道的嘛,現在銀行吸儲不多,所以我今日過來,是過來儲蓄來了。
內藏庫乃是天下第一等聚寶盆,每年收入車載斗量的,這麼多錢,內藏庫捂在手裡也不是事兒嘛。
保存又困難,又不能錢生錢的,多虧啊,存在銀行里,每年三分息,這不比做什麼生意強?」
聽說是這事,滕時中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而是裝著猶豫了一會才苦笑道:「章知制卻是不知,內藏庫其實只是看著光鮮,其實哪有你說的那麼風光?
這內藏庫每年掙錢是不少,但花錢也多啊,你看內藏庫人員眾多,每年光是各種支出便是海量,掙得也是辛苦錢。
然後內藏庫供應的乃是宗室以及後宮的花銷,有時候官家錢不湊手的時候,也是時常從這裡拿錢,所以,其實每年的結餘也著實不多。
而且,您說內藏庫的錢不好保存,嘿嘿,內藏庫也有放貸的業務,這錢生錢的生意,錢莊做得,內藏庫自然也是做得,這麼好掙錢的買賣,內藏庫怎麼會不做呢?
所以啊,真沒有什麼余錢……不過啊,既然章知制來了,在下也不能什麼表示也沒有,這樣吧,我留下前兩個季度的支出,其餘的錢全都給您存央行裡面去,您覺得如何?」
章衡呵呵一笑:「有多少?」
滕時中伸出兩根手指。
章衡不滿意道:「就兩百萬貫?不夠。」
滕時中打了個哆嗦:「我說的是二十萬貫!」
章衡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格局小了!老滕!你,內藏庫的大掌柜!我!三司度支判官!大宋中央銀行知事!大宋知制誥!區區二十萬貫的錢財,值得我們這麼鄭重其事的討論么!」
滕時中一時無語,憋了半天才道:「咱們大宋給遼國的歲幣才幾十萬貫而已,上了十萬貫,便是天文一般的財富了,二十萬貫,怎麼就……【區區】了?」
章衡冷笑道:「當年我給內藏庫搞了個大商場的項目,你們愣是只花了點小錢就將我的股份全都奪走了。
現在我只是想要內藏庫幫一個小忙,還不是全無報酬的,你卻是在這裡羅里吧嗦,想要二十萬貫就將我給打發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滕時中瞪大了眼睛:「章知事,您這話說得可過分了,當時可是好好地商量的,您同意,曾相也同意,現在再來說這話不合適吧?
還有,上次您來找我借錢,我可是二話不說,三百萬貫一分錢利息都不要給您挪用去,這算得上仁至義盡了吧?
這二十萬貫,可真是內藏庫的家底了,您這……唉,您這……」
滕時中一臉被辜負的哀怨。
章衡也是一時無語,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夠不要臉了,沒想到這滕時中比他還不要臉。
但今日既然來了,便沒有白來一趟的道理。
章衡想了想笑道:「成,滕大掌柜既然無情,那便怪不得我無義,我這便去找官家去。」
滕時中頓時有些緊張:「您找官家作甚?」
章衡微笑道:「倒是沒有什麼,便是把內藏庫歸入央行管理嘛,滕大掌柜不用擔心,到時候一定還讓你做這個大掌柜。」
滕時中卻是不信:「這不能吧,內藏庫是官家的,當時三司都要不走,你銀行能夠要得走?」
章衡笑道:「這個嘛,我自有辦法,你知道的,我這人最擅長干這等不可能只是,海貿的事情我能幹成,這銀行的事情我也能幹成,區區一個內藏庫,我就不信弄不到手……」
滕時中瞪著章衡,梗著脖子看著章衡:「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內藏庫是官家的,誰都不可能拿走!還有,就算是官家肯,難道曹家就能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章衡哈哈一笑道:「別人做不到而已,我卻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如果我跟官家承諾,我接手內藏庫,內藏庫每年交予官家的營收可以翻一番。
然後銀行三年掙一千萬貫的承諾,改成兩年達成目標。
你說,官家會不會將內藏庫交予央行來運營?」
滕時中一臉遲疑看著章衡:「可是,這目標你完成不了!到時候恐怕便是欺君之罪了!」
章衡呵呵一笑:「滕大掌柜信不過我的經營能力?」
他搖搖頭道:「……其實也簡單,內藏庫現在只開發汴京的大商場,到時候內藏庫在我手裡,我每個州開一個,供應渠道、各種配套都是現成的,盈利翻一番不是很輕鬆的事情么?
至於銀行的盈利……呵呵,銀行給內藏庫投資,占股三成,內藏庫只要經營得當,這兩年時間掙個幾百萬貫不是輕鬆的事情么?
然後在其他的地方也給掙一些,兩年時間,輕鬆自如的事情罷了,唉,我也不想與滕大掌柜這般,但滕大掌柜總是在我這裡耍心眼,真是傷感情啊。」
「這……這!唉,章知制,您這也太……」滕時中終於是無奈起來。
「太什麼?」章衡道。
滕時中一咬牙一跺腳:「兩百萬貫就兩百萬貫!過些時日便給央行送過去!不過……」
滕時中咬牙切齒道:「……以後,章知制可不好再來拿捏我了,我明明都是好意相助,您卻是一再得寸進尺!這……這也太愁煞人了!」
章衡聽到滕時中的話,一臉滿意的笑容:「滕大掌柜真是客氣了,我哪裡是拿捏你來了,明明是你老跟我耍心眼,讓你存點錢而已,何必跟被我搶了一般,又不是不給利息。」
滕時中一臉的晦氣,端起茶杯卻是不喝,就端在那裡。
章衡一看,得,這是端茶送客了。
但章衡卻是老神在在的坐著。
滕時中一時氣苦,端了半天的杯子,熱茶都端涼了,章衡卻還是不走,他只能放下杯子,苦笑道:「章知制,還有什麼事情么?」
章衡哈哈笑了笑,站了起來道:「沒事了,就是瞧不慣你這般作態,明明對你來說是大好機會,你卻老是跟我拿喬,非得治治你不可!算了,我走了!」
章衡抬腳便走,這下子滕時中坐不住了,趕緊道:「章知制,您是什麼意思?」
章衡回過頭來笑道:「滕大掌柜,這兩次的事情,我章衡承你的情,以後有事情,來找我!」
說完章衡便走了。
滕時中獃獃站了一會,然後忽而笑了起來。
「也成,這善緣總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