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禍根武魂和災殃
「這是……變異武魂?」
看著那似有若無的鐮刀武魂,大師陷入了沉思,「可變異武魂為什麼之前會完全隱藏起來,還會在你身體里產生那麼多雜質,簡直,簡直就好像是被封印著一樣.……」
「你的爸爸還是媽媽是鐮刀武魂?」大師盯著麥子問道。
「我媽媽是,不過是普通的鐮刀武魂,僅僅可以讓媽媽在割麥穗時省力一些罷了。」麥子回答。
大師似乎突然想到了某個可能性,搬來一盆之前養在辦公室里的水仙花,「既然是鐮刀……你試一下用它來收割這盆水仙花。」
「啊?」
「這是校長養在我這兒的,他花多,死一兩盆沒事。」
(石野: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嗎?)
在大師的催促下,麥子試著對準那盆無辜的水仙花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鐮刀,卻見那鐮刃如煙似霧般輕輕劃過,水仙花完好無損。
但下一刻,這盆水仙花突然開始枯萎起來,而在短短几秒之後,它直接變成了一團完全乾枯的枯草。
彷彿,彷彿它的生命力直接被死神抽走了。
石野分明看見,有細微的流光從水仙花上流到了麥子的鐮刃里。
見到這可怕的一幕,屋內的人都有些被震住了,大師的臉色剎的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老,老師?這個武魂是怎麼回事?」唐三目瞪口呆的詢問大師道。
這個武魂簡直比他的暗器更加可怕!
他設想了一下,假如自己面對這種極為隱蔽,不帶任何煙火氣,甚至連傷口都沒有的攻擊,在提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恐怕結果大概率就只有和這水仙花一樣,變成乾屍了。
大師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的卻是另一件事,「小三,還記得之前我給你講過,打破『先天魂力越高,後天修鍊速度越快』這一定律的那些特例吧?」
唐三雖然不解大師為什麼會提起這個,卻還是脫口而出道:「記得,老師您當時說過,這一定律有兩個特例,一個是石野這樣的天生靈魂特殊,就會反過來帶動身體強健和修鍊速度加快;一個是修鍊到一定年限的魂獸化人,但這本質其實還是其已經修鍊了無數年的靈魂格外強大,所以再次踏上修鍊之途也會格外順遂。」
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血脈生根骨,神魂定悟性,二者相加,便是一個魂師的資質。一個魂師想要迅速成長起來,要麼有強大的家傳血脈,要麼有傲人的心性靈魂,或者乾脆二者兼而有之,那便是真正的絕世天才。」
石野瞟了一眼唐三,這位昊天宗藍銀皇血脈+異界唐門靈魂,可不就是大師口中的絕世天才?也難怪人家年紀輕輕,二十來歲就可以成神。
他雖然靈魂出眾,但其實血脈也就那樣,真·鐵匠之子。
當然,再怎麼樣也架不住他有掛。
石野收束心神,又聽大師接著說道,「實際上,血脈和神魂的關係也不是截然分離,互不干涉的,而是相輔相成,互相影響。血脈強大,體魄強健,靈魂也會逐漸變強;反過來,靈魂強大,生機勃勃,也會刺激體魄強化,獲得旺盛的生命力。對個體而言,靈魂的重要性無與倫比,但對家族而言,自然是可以流傳的血脈更重要。」
說到這兒,大師頓了頓,該上的課上完,他終於切到了正題,「但我現在要告訴你們,在魂師界,還有一種獨特而又稀少的存在,可以打破以上所有這些規則,哪怕他們自身血脈雜駁不堪,靈魂孱弱散亂,先天魂力只有半級,也依然可以獲得遠比正常天才快幾倍甚至十幾倍的修鍊速度,而且戰力不俗,可以輕易擊敗同級,甚至更高一個階段的魂師。」
「什麼?還有這種魂師嗎?」唐三驚叫,他實在有些難以想象這種打破常理的存在。就好像你聽說有人腦子也不行,還一點都不努力,偏偏學習成績可以一直排在年級前幾名一樣。
「有,」大師說著,聲音瞬間壓抑了下去,「他們是整個斗羅大陸的禁忌,或因為武魂特殊,或因為修鍊了某種秘法,總之這些人可以剝奪他人的生命為己用,通過吸收他人的血肉、靈魂來強化自身,從而獲得打破一切規則的非人力量。」
「邪魂師?」石野不禁脫口而出。
「邪魂師?」大師想了想,重重點頭,「確實,這一類魂師已經走上了無可救藥的邪路,確實可以被稱為,邪魂師。而打擊、鎮壓這類邪魂師的存在,就是武魂殿之所以存在的意義之一。每年的武魂覺醒儀式,一旦發現有孩子覺醒出了這種邪武魂,那麼那個孩子就會被秘密處決掉。在武魂殿,邪武魂被稱為禍根,這種擁有禍根武魂的孩子被稱之為,殃苗,而這種秘密處決行動則被稱為拔苗。」
「直接秘密處決掉?」唐三皺眉,「就算武魂特殊,可使用武魂的不還是人么,直接全部處決掉也……」
「沒錯,直接全部處決掉。或許這樣很殘忍,但你要知道只要有一個殃苗成長起來,成為強大的邪魂師,對於斗羅大陸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殃。在歷史上,曾有一次拔苗行動出了疏漏,讓一個擁有強大禍根武魂的殃苗成長了起來,最後是好幾個城市連帶著周邊鄉鎮都被屠戮一空,武魂殿的多位長老付出戰死的代價,才最終消滅了那個災殃。」
最後,大師看著三個孩子說道:「你們要知道,很少,很少有人面對那種簡單的,掠奪別人就可以直接強大自己的誘惑可以不動心,畢竟,武魂本質上都是我們生命的另一種形式!」
會覺醒出這種邪惡的禍根武魂,本身就意味著這個人的靈魂可能存在著某些黑暗的側面。
麥子白皙的小臉已經變得一片慘白,沒了一點血色,「那,那我的武魂?」
大師神情複雜的看了麥子一眼,緩緩開口道:「沒錯,你的這個鐮刀武魂很有成為禍根武魂的潛質,而且是那種極其強大,強大到本來根本不會出現的禍根。我想,之前你體內的雜質恐怕也是一種天妒,是在阻撓你的禍根鐮刀武魂出現。」
他停了停,接著憐憫的問道:「你的命運應該也很坎坷吧?差一點點就要失去成為魂師的機會。」
麥子苦澀的點了點頭。
「那恐怕也是因為這個世界天然的就在懼怕,懼怕你手上這把會帶來災難的鐮刀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大師說到最後,聲音裡帶上了一些難明的敬畏,「但現在,它終於還是被解放了。」
麥子獃獃望著手裡的鐮刀,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原來我不應該出現的嗎?爸爸媽媽之所以會遇害,也是因為我的牽連嗎?可是,這只是媽媽留給我的鐮刀呀。
「那我會被送去武魂殿,被拔除掉嗎?」麥子低著頭問。
大師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堅定的說道:「我會儘力跟武魂殿爭取,但恐怕最好的結果也只是你在武魂殿的監視甚至囚禁下度過一生。」
他沒打算瞞報,畢竟禍根武魂的出現是整個斗羅大陸的禁忌,牽扯到成千上萬甚至數十數百萬人的生死。而且就算這個小姑娘目前心性善良,不會傷害別人,但誰也不敢保證她將來會受到自己武魂怎樣的影響。畢竟武魂可以說是每個人生命的第二形態,有這麼一個武魂在,這女孩兒幾乎就像是時時刻刻行走在深淵之側,誰也不知道她的路最終會走向何方,會不會在某一刻踏進深淵。
而一旦她踏出那一步,就是真正的災殃降世。
她自己,連帶著無數無辜的人,都會被深淵所吞噬。
但就算如此,想到這麼一個命運坎坷的小姑娘,好不容易熬過了靈魂的錘鍊,獲得新生,最終卻是這麼個結果,一生都要在監視和囚禁中度過。大師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於是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