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攔截
第334章 攔截
「聽聞最近林家與禮家，摩擦頗為激烈，不知林管家有何想法？」
巫綠竹試探道。
「禮家以試煉之名，不斷將我林家的地盤鬧出亂子，甚至行動間，幾乎將我們林家的地盤划進他們的盤子里。這種事，於情於理，我們林家都該做出反擊吧？」
林夜語氣平靜。
「這麼說，對於林家和禮家的日漸激烈的戰鬥，林管家是完全知情的，且是樂於見到這種局面繼續展開，並且是支持的態度？」
這話題，就有些敏感了。
林夜微微眯眼，說道：「那要看禮家是什麼意思，現在主動鬧事的，可不是我們林家吧？我想巫堂主，可能是走錯門了呢？」
說罷，林夜忽然起身，做了個送客的姿勢。
「若巫堂主是帶著偏見而來，那還是現在就請回吧，免得繼續談下去，影響了我們兩家的和睦。我林家，可無意與愚地府為敵，或者關係惡化。」
「哈哈哈哈哈！」
巫綠竹大笑起身，雙手忽然放在林夜肩頭，輕輕把他按回位置上。
急躁，太急躁了啊。
「林老弟啊，這是什麼話，我們愚地府與林家，那是什麼關係，就是幫林家也不會幫禮家不是，你多慮啦。明明還這麼年輕，卻滿腦子想這麼多有的沒的，會折壽的。」
林夜神色，這才緩和下來。
「是我莽撞了，沒沉住氣，給巫堂主見笑了。」
「沒事沒事，林老爺子那脾氣可比你暴躁多了，這麼多年我也不也過來了。」
說著巫綠竹故作左右探望之色。
「對了，林老爺子呢，幾年沒見他了，現在還在閉關，研究他那什麼神功？」
「老爺依舊在閉關之中，巫堂主若是有什麼事，直接找我談即可，若我無法處理，自會找機會傳達給老爺，讓老爺來定奪。」
這傢伙，好生沉穩。
巫綠竹心中閃過一絲不悅，很快又露出笑容。
「有些事，我還是習慣直接和林老頭子直接談，林老爺子雖對外一直說閉關，但我知道，他肯定有固定的日子，會出來幾日透氣。下一次林老爺子什麼時候短暫出關，你派人通知我一聲，可好？」
「……」
林夜臉上閃過不算明顯的猶豫之色。
巫綠竹則稱熱打鐵，說道：「放心，只是知會一聲。若不是真有要事商談，我也不至於親自來找他會面不是？還是說，我這個養神堂堂主，不夠分量？」
林夜想了想，低頭道。
「巫堂主，我曉得了。老爺下次出關時，我會請示一二的，若老爺願意見伱，我便偷偷派人請你來林家，希望巫堂主到時也不要聲張。老爺閉關，就是不想被擾了清閑。當然，老爺若是不願見你……到時還請巫堂主不要見怪。」
巫綠竹哈哈一笑。
「放心，人老了，老朋友可就是見一面少一面，林老爺子萬壽無疆，我可就難說了。」
「巫堂主說笑了，巫堂主神功蓋世……」
「誒！」
巫綠竹擺擺手：「若非下面的人不爭氣，我這老骨頭早就想退休了，還什麼神功蓋世。愚地府，終究不如你們世家啊，天才少年頻出，香火不斷。」
「……」
林夜似是不知怎麼接茬，只是愣在那低頭不語。
巫綠竹則拍拍他的肩，忽然湊近他的耳邊低語道。
「若林老頭子出關后不願見我，你便和他說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林家，已有妖魔潛伏。」
林夜臉色一變，豁然起身。
「怎麼可能！我林家……」
話我說完，林夜又忽然頓住，像是想起什麼，眉頭緩緩緊皺。
這反應，讓巫綠竹心中一動。
看來林家是真有點問題。
不過這林夜，恐怕也察覺出了什麼，只是還不太確定，今日被我一點，才幡然醒悟。
他不由關切的問道。
「林管家，可是想到點什麼了？」
面對巫綠竹的關切詢問，林夜尷尬一笑。
「沒什麼。」
「林管家啊。」巫綠竹又嘍住他的肩膀。
「咱們愚地府，與林家，那可是唇寒齒亡的關係。林家若是出事，我愚地府能好過？天圓鎮能好過？你若想起點什麼，或者覺得哪些人可疑，說出來。林家內部不好操作，我愚地府代勞啊。」
林夜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巫堂主，我說了，沒什麼。林家的事，林家自己會處理，不勞煩愚地府的弟兄！」
「……」
巫綠竹沉默了下，而後鬆開林夜的肩膀，笑道。
「也好，林家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
「總之，近日局勢動蕩，妖魔動作不斷，等林老爺子出關了，你就讓他在林家駐守些時日，以防萬一。」
「另外與禮家的爭端，還希望林大管家能管一下下面的人，讓他們剋制一下，別哪天乘著你們兩家爭鋒時，讓妖魔鑽了空子，傳出去可就不好聽了。」
林夜似乎愣了下，而後微微鞠躬道。
「能聽出來，巫堂主是真的心繫林家，安心天圓鎮太平，只是林家內部之事，確實不好外人插手，還請見諒。」
巫綠竹笑了下，不再多說，轉身就往外走。
幾名影，緊跟其後。
「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希望林管家能早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若真找出林家內部的妖魔，我會將清除名單親自送到巫堂主手中，並登門道謝。」
踏。
走到門口的巫綠竹，腳步一停，背對林夜道。
「你懷疑的對象，是那日與禮家發生爭鬥，激發與禮家矛盾的那幾人吧？」
「……」
「不說話我也猜得出來，好好查吧，想管好林家這麼大的家業，你還有不少路要走呢。好好跟著林老爺子學，我看好你。」
說罷，大步走出會客大廳。
後方傳來林夜的聲音。
「巫堂主，龍觀音我會差人送到你府上……」
對此，巫綠竹也只是微微一笑。
龍觀音雖稀有，但終究只是外物。
他看好的，是林夜這個人。
此子，穩中有細，是個好苗子，可惜閱歷不足，終究還差點火候，被自己一番試探，就查出林家內部的可疑人員。
「影舞，你先回去，徹查那日長平街出現過的所有林家子弟，地位越高的，給我查的越仔細。我要他們所有人的案牘資料。」
「是！」
巫綠竹身後的一名黑衣女子，身影往後微微一閃，竟一下子憑空消失，變得肉眼不可見似的，只有快速離去的腳步聲，時有時無的響起，微不可查。
「大人，既確定林家有妖魔內鬼存在，我們還是早日離去為好。」
另一黑衣人，低聲說道。
巫綠竹笑了下。
「放心吧，這可是林家，那老東西的地盤，我若在此出手，他必有感知，聞訊趕來，聯手之下，何妖能硬撼之？」
「……大人神勇。」
巫綠竹擺擺手。
「行了，我們先回府吧。」
巫綠竹剛走兩步，忽然停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影。
「是什麼消息？」
身後的影，像是在接收信號般，停頓了一會，而後看向巫綠竹。
「回大人，是張真儀大人來了，現在就在林家門口。」
巫綠竹眉頭一皺。
「他怎麼來了？」
影搖了搖頭。
「不知。」
「……」
巫綠竹想到了什麼，忽然嘆了口氣。
「看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放下對林家的恨。」
「……」
身旁的影，本就不善言辭，更別提議論這種事情，便沉默不語。
「罷了，我去見見他，希望他別鬧出事。」
巫綠竹這時也已經踏步往外而去，影連忙跟上。
在確定巫綠竹，以及他帶著的影，都離開后，大廳里的林夜，才慢慢坐回位置上。
拿起旁邊巫綠竹還沒有喝過的龍觀音，他慢慢抿了一口，眼神若有所思。
茶里，自然無毒，也無任何問題。
一杯毒茶，是除不掉一個養神堂堂主的。
反而只會打草驚蛇。
除非林夜準備幹掉了巫綠竹，否則他不會做多餘的事。
不過，巫綠竹確實給他帶來了點麻煩。
林夜眼裡微微閃爍著寒芒。
可惜，藍大人還未歸來，否則，他確實有一點想法。
…… 林府門口。
「巫大人。」
「大人！」
抬轎的，都是養神堂的好手。
驕子旁邊跟著的，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不過在這原班人馬里，卻多出了兩個人。
養神堂風雨雪三隊中的風隊隊長，張真儀。
以及風隊副隊長木麥冬。
張真儀有著一雙死魚眼，好似看誰都不爽，但實則性情還算溫和，只是天生一張臭臉而已。
「堂主大人！」
看到巫綠竹出來是，副隊長木麥冬率先行禮，張真儀才敷衍的行了下禮，臉色還是臭烘烘的，好像誰欠他錢似的。
這次可不是他臉就長這樣，而是真的臉色陰沉，看林家門口的幾個守衛的眼神，都跟要殺人似的。
「張真儀。」
「……大人。」
「上驕。」
「……是。」
要拜訪林家，排場肯定要夠，除了人到位，轎子也不能馬虎。
所以抬出來的是大轎子，裡面坐兩個人那是綽綽有餘。
副隊長木麥冬無奈地看著兩人上轎，自己也跟著上馬，在前面帶路。
至於[影]，除了留下幾人跟著轎子一起走外，其餘人早已四散到周圍，進行警戒去了。
轎子里，巫綠竹和張真儀，隨著轎子移動，微微顛簸。
張真儀也不是愛說話的性子，真就一路沉默，沒開半句口。
最終，還是巫綠竹先忍不住，嘆了口氣。
「事情都快過去十年了，你記恨又如何？林家還是林家，他們當年沒做錯，你也沒理由殺他們。」
「……現在不就有嗎！」
張真儀悶悶的道。
「有什麼？」
「理由。」
「什麼理由？」
張真儀看向巫綠竹。
「堂主大人，別裝了，你已經幾年沒去過林家了。前幾日林家與禮家一爆發爭端，你就突然來了……」
「我那是來讓林家收斂點，別因為和禮家那點破事，鬧得天圓鎮不得安生……」
「堂主大人，先讓我說完？」
「……」
「自林一秋閉關后，無論林家如何打鬧，你都是視而不見的。今日卻突然上訪，那只有一種可能——林家有問題了，而且一定和妖魔有關。」
巫綠竹笑了下。
「你這推斷可有夠牽強的，林一秋快出關了，我只是來提前打個招呼而已。」
「……你曾說過，當心中有懷疑時，那便拔刀，愚地府永遠是我最強的後盾。」
「我那是讓你對著妖魔拔刀，不是讓你對著林家拔刀。」
「所以我現在就懷疑林家有妖魔！」
「……你這是假公濟私，不要再說了，我就當沒聽到過。」
「……」
張真儀慢慢握住了手中的刀。
「堂主大人，我其實一直很疑惑，林家當年憑什麼可以殺我全家，卻可以毫無罪責。」
「他們殺的是妖！」
巫綠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張真儀卻在盯著巫綠竹。
「真的是妖嗎？是妖的話，為何撫養我長大成人？是妖的話，為何一直沒有吃我？是妖的話……」
巫綠竹臉色微微陰沉下來。
「夠了！我說了，他們是妖！你們家其他人或許是枉死，可你父母，絕對是妖，不會有假！」
「……若我父母是妖，那麼我也是妖！」
巫綠竹被氣笑了。
但凡和林家沾點邊，這傢伙就有點不理智。
「張真儀，你是被妖魔撫養長大，但不代表你也是妖。你是人，活生生的人。妖魔不吃你，只是怕撕破偽裝，被我們發現從而被殲滅，結果還是暴露了，被林家消滅了而已。你和他們沒有關係。」
「真的沒有關係嗎？自你將我從張府滅門之地救出來后，你常教導我，忠義禮孝。我父母在成為我父母之前，就已經是妖。那我父母到底是人，還是妖，重要嗎？他們撫養我長大成人，陪伴我前半段所有的人生……」
「夠了！」
巫綠竹臉色難看。
「我說了，你是人。人要斬妖。你手上染了這麼多妖魔的血，難道還不清楚嗎？妖魔沒有心的！非我族類，其心必誅！你記憶里的所有美好，全都是妖魔的偽裝！你明白嗎！」
「……」
張真儀沉默，而後開口道。
「那我就斬妖，斬林家的妖！」
「……」
巫綠竹揉了揉額頭，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安排的，沒我命令之前，你不準擅自行動。」
「謝大人！」
說罷，張真儀就掀開帘子要下去。
卻突然動作一頓，退了回來。
「怎麼了？」
巫綠竹正疑惑呢，轎子也突然跟著一停。
而後，窗外就傳來了影的聲音。
「大人，前面有兩人攔轎，後面也有一人，我們被堵在中間了。」
「……為何現在才報？周圍的影探呢？」
「回大人，沒有回應，恐怕……」
巫綠竹心中一凌，隨即冷笑起來。
奇了怪了。
這天圓鎮，還有人想對他動手的，不要命了是吧！
「堂主，攔轎者，要麼無知無畏，要麼……有備而來。您待在裡面，我來處理。」
張真儀退回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的。
哪怕剛才吵得激烈，巫綠竹到底是將他從滅門的張家廢墟里救出來的人，也是一手栽培他的人，如再生父母，自然不希望巫綠竹出事。
可巫綠竹卻哼了一聲。
「笑話！我堂堂養神堂堂主，還需要你個小輩保護？」
說罷，他起身一把撕開帘子，看向前方之人。
「來者何人！」
矚目望去，只見攔轎之人，背對眾人，忽然發出咯咯咯的妙齡笑聲，而後……
嘭！！！
血霧，爆開。
一團陰影，與血霧中，不斷拔高。
與此同時，周圍的溫度，驟然爆降。
烈日午後，竟地面層層凝結冰霜，朝這邊蔓延而來！
「大人小心！」
「保護大人！」
「後面那兩人……」
嘭！
嘭！
毫無意外的，攔截在轎子後方的兩人，也緊跟著爆開血霧。
妖魔真身，與血霧中不斷拔高身形。
兩頭妖魔，一前兩后，將巫綠竹等人，包夾在中間！
「妖……魔！」
掙！！
張真儀拔刀而出，直衝前方的冰霜妖魔。
「隊長，我來助你！」
副隊長木麥冬連忙跟上。
「你們上去幫他。」巫綠竹對身邊的影吩咐道。
「可是……」
「去！」
「……是！」
影紛紛遁入空氣，消失行蹤。
但若仔細去看，張真儀的身後，會有幾道不明顯的輪廓，緊跟其後。
氣息一震！
砰！！！
轎子，四分五裂。
巫綠竹立於原地，看向後方雙妖。
「那麼，兩位是準備來殺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