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無形之劍
第356章 無形之劍
聽著林星的說話，劍姬便能感覺到對方話語之中的輕視。
但她卻又能感受到林星此刻心靈上的詭異平靜。
這便讓她明白，對方話語之中的輕視，並非是出於一種情緒化的小看，而是一種在認真評估敵我雙方的差距之後，一種有理有據的客觀評價。
這便讓她心中的戰意越發洶湧。
只因為不論是白依依還是劍姬，不論是星霄的女兒，還是白海流的姐姐，全都有著極度的強者自尊。
而林星的話語便點燃了她們心中的不甘和憤怒。
特別是作為星霄的女兒，更是對殺她全家的林星有著一種徹骨的仇恨。
這便讓她們生生破開了林星帶來的沉重威壓，爆發出一種即使面對死亡威脅也不甘於低頭的戰意。
「分你媽的身！」
一個又一個劍姬怒喝了起來：「林星！」
「瘋狗！」
「老子要打就直接打你！」
說話間，便看到一道劍姬的幻影已經從她體內激射而出，手持劍罡狠狠斬向了眼前的林星。
而就在劍姬有所動作的時候，真正的林星已經出現在百米開外，淡淡說道：「很好，你有不錯的戰意。」
「不過想和我打，先突破了他再說吧。」
只見他五指微微張開，五道血光已經帶著強勁的力量和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全部湧入了剛剛製造的那具肉身之中。
這具分身瞬間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怒吼一聲便迎向了劍姬。
剎那間，劍姬幻影以及林星分身，雙方已經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劍姬手中劍罡力量洶湧澎湃，如一波波海嘯呼出，轉眼間便將方圓數百米的戰場夷為平地。
這每一招每一劍都推動著她極限的力量，可謂是劍姬在劍道上的力量領悟，將她所學的一切在劍道力量爆發上的技巧熔於一爐。
但面對這一切，林星的分身卻是不躲不閃，一拳一腳硬橋硬馬地擋下了劍姬的每一招劍法。
「我來！」
一聲怒吼聲中，又一道劍姬的幻影呼嘯而出，那是一名女童模樣的劍姬，出手便是萬道劍罡相隨，如飛劍一般，以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速度刺向了林星分身。
如果上一個劍姬幻影爆發出來的，是劍姬在劍道力量上的領悟。
那麼此刻的這一道劍姬幻影，展現的便是劍姬在劍道速度上的領悟。
劍罡如同閃電般來回縱橫、刺殺，就好像是一瞬間有成千上萬道雷霆與戰場上交錯，照亮了方圓千米的空間。
但面對這極速之劍，眼前的林星分身卻仍舊遊刃有餘，竟隨著劍罡的加速而不斷加速，每每和劍罡擦肩而過。
看著戰場上的激斗，林星評價道：「能夠將自己的精神、個性、意念甚至記憶都融入到劍意之中，伱這門劍術確實是天下罕有。」
以林星此刻的眼光，當然能夠看出來戰場上的劍姬幻影並非是什麼元神又或者分身，而是一種純粹的劍意。
「只憑這一項成就，你便足以開宗立派，創出九大門派之外的第十大宗門。」
「但不論你這劍意如何驚艷如何匪夷所思，戰鬥最基本的要素仍舊是力量和速度。」
「而你此刻劍意爆發出的力量也好，速度也罷，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林星好奇道：「接下來應該就是依靠技巧來彌補了吧？」
劍姬背後一道幻影猛地喝道：「瘋狗，你廢話太多了！」
說話的乃是一名女童模樣的劍姬，只見她衝天而起，一道道劍罡便已經在她手中演練出種種劍術。
下一刻，女童朝著林星的分身殺去。
此刻種種精妙、高深的劍術被她肆意施展出來，其中包羅萬象竟然蘊含了太清門、太和門、冥山派、周天會、峨眉等等門派的劍術。
只因為這女童代表的，正是白海流女兒的白依依，而她所掌握的劍術正是白海流，或者當初的星霄收集各派武功精要後傳給她的。
但更讓劍姬震驚的卻是林星的表現。
這一門門的劍術被施展出來后，卻被林星的分身隨手破去，似乎每一招每一式的破綻都盡在其掌握之中。
林星搖了搖頭：「各門各派的劍術，我都已經在另一個對手身上見過了，靠這些是勝不過我的。」
「你的天罡地煞劍呢？那才是你最擅長的一門劍術吧？」
「還有你腦袋裡的那股力量，也一起使出來吧。」
劍姬肉身的腦袋之中，峨眉的掌門斷劍仍舊在發揮著自身的力量，正是這掌門斷劍的存在，讓劍姬能夠發揮出遠超自身極限的戰力，更是擁有著超越三傳界限的恢復力。
但劍姬沒有回答林星。
只是更多女童從劍姬的背後冒了出來，只見這一名名女童在她身邊開始舞動劍罡，各自施展出不同劍招。
劍氣縱橫之間，種種奇思妙想在劍姬身旁誕生。
她竟是一邊和林星戰鬥，一邊在臨場創招，想要在劍招上勝過林星。
但隨著一招招劍術被創造出來，一名名女童卻被她消散在空氣之中。
「不行。」
「這招不行。」
「這招也不行。」
隨著身旁的女童越來越少，劍姬感受到壓力也越來越強，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嘗試在劍招上有所突破，不論怎樣去融匯一個個人格的劍術，竟然都無法超越眼前的林星。
甚至這樣的嘗試反倒讓她的人格再次有了不穩定的跡象。
就在這時，突然間林星分身的面龐上被留下了一道血痕。
劍姬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你……失誤了？」
林星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那一個個消失的練劍女童，心中無數記憶開始翻湧：「依依……她是依依？我的女兒……」
「不對！」
林星的目光散發出一絲寒意：「是星霄的記憶在亂我心智。」
「給我回去！」
在天外之戰的過程中，為了戰勝領悟了更深時空力量的小林星，林星便也選擇和對方一樣，同樣融匯了自己腦海中的星霄記憶。
這不但讓他同樣領悟了更深的時空力量，也讓他的思想在兩種記憶的調和下變得冷靜，變得理智，變得不像過去的自己。
卻也讓他在看到女童白依依后，產生了本不該有的破綻。
但林星的這一絲破綻一閃而逝，快得讓劍姬也以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而另一邊的林星眼中寒光越來越盛。
「破綻？」
「此刻的我，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破綻？」
殺意透體而出，逐漸將劍姬鎖定。
想要解決這一個破綻，眼前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將劍姬直接轟殺。
「林星，你想要幹什麼？她可是你女兒啊！」
「女兒？女兒犯錯，那就更應該殺！」
「瘋了，星霄你瘋了！連自己的女兒都要殺，你還是不是人？！」
就在林星腦海中的思想不斷翻騰的時候，戰場上的變化卻是急轉直下。
只見林星的分身出手之間越發狠辣無情，三名與之激斗的劍姬終於在百招之後徹底被壓制。
轟！
劍罡被林星分身的拳頭擊碎，無比強橫的意念混合著力量，更是直接跨過粉碎的劍罡，將劍意所化的人形也碾成了粉碎。
一把扯過另一名劍姬的腦袋，張狂的血光夾雜著象徵六密的符文，手臂中瞬間爆發出的強橫力量便將這名劍姬的腦袋生生捏爆。
最後一名劍姬剛要後退，眼前的林星分身便已經暴成一團血光，狠狠撞在了她的身體上，如同一道紅色的衝擊波一樣，將這名劍姬的身體碾碎。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劍姬身旁卻是出現了越來越多演練劍招的女童。
劍姬仍舊在試著臨場創招，試著找到戰勝林星的辦法。
但此刻的她卻是放棄了將種種不同自己的劍術相互融會貫通的路線。
因為她發現這麼做只會讓她的人格再次衝突，腦海再次混亂而瘋狂。
她們開始尋找著一個個不同自己，不同力量中的相同點。
那便是太清門的最強劍術《天罡地煞劍》。
不論是太清門的劍姬，還是星霄的女兒白依依，或者說她此刻腦海中的大部分人格，幾乎全都或多或少學過這一門劍術。
而當她在林星越來越強的死亡壓力下，不斷試著突破，試著將這所有人格共通的力量融會貫通后。
她便發現自己在《天罡地煞劍》的領悟上一日千里。
特別是腦海中的一份記憶，讓原本的劍姬才發現她在太清門下所學的《天罡地煞劍》缺了關鍵的一部分。
那是一個平靜的午後。
大雪山上，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抱著她，輕輕在她耳邊講述著種種江湖秘辛。
老者正是被稱為仙宮首領的存在，也是她父親白海流的師父，從她出生起就一直和他們一家一同住在大雪山上。
「太清門，源於太清之器，這是一個為了操控記憶，扭曲人格，而被創造出來的門派。」
「這一門派中最為強大，最為厲害的升華也好，圖景也罷，甚至是三大絕學，都和記憶、人格相關……」
「天罡地煞劍亦是如此。」
「以心為劍，以天地為鞘，心之所至，則劍無所不至。」
「但你要記住，最厲害的劍從來不是有形之劍，而是無形之劍……」
小女孩好奇道：「爺爺，那什麼是無形之劍？」
仙宮首領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你太小，還不懂這些。」
「但沒關係，爺爺會幫你參悟的。」
「只是這個過程有點辛苦。」
小女孩連忙說道：「依依不怕辛苦，爺爺你現在就教我吧。」
仙宮首領搖了搖頭：「說了你還太小，學不了。」
「等你叫爺爺我爸爸的時候，就能開始學了。」
「等你叫我弟弟的時候，應該能學個五成。」
「等你叫我師父的時候，就有自己的無形之劍，能用這劍去拯救蒼生了。」
「是吧？」
「劍姬？」
……
劍姬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她終於明白自己能創造出爹娘劍意，能夠將記憶乃至人格融入劍意之中，這從來不只是靠她自己，更是因為天罡地煞劍的潛力。
「比起有形之劍……」
劍姬喚來的劍罡一一破碎，大量的光影從她劍意中爆發了出來。
「無形之劍才更強。」
「而我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跨過了這一道門檻。」
一幕幕的光影以劍姬的腦海為源頭，像是一場大爆炸一樣散開。
大雪山、星霄、父親、母親……
都市、車水馬龍、現代生活……
太清門、清天城、太清外門……
種種記憶竟然化為實在的光影，直接浮現在現世。
劍姬的腦海中，斷劍發出一聲輕嘆：「厲害，原來那太清不是想讓你瘋，他是在用這種激烈的辦法，來助你真正練成這天罡地煞劍。」
「這布局跨越時空，歷經幾世輪迴，就是為了對付你面前這怪物，去拯救蒼生？」
「真是離譜的東西，是否又將我也計算在其中了呢？」
而另一邊，望著那浮現而出的大雪山景色，望著星霄一家其樂融融的生活景象，又看到這一家最終被林星斬盡殺絕的畫面，林星的面色驟然一陣變化。
下一刻，一道人影已經從他背後透體而出，正是星霄虛影。
兩者記憶融合的狀態，終於在這連連的刺激和矛盾后被打破。
而在脫離星霄的影響之後，林星此刻身上的殺意亦是暴漲了十倍……不，是百倍！
「暗無極開天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