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男女授受不親
沈致淵被自己的想法驚住。
溫府三房裡嬌寵長大的小姐,陛下寵愛的侄女兒,這般身份地位,誰又敢傷她半分。
他真是近日公務繁忙,忙得腦袋都糊塗了。
「放手,我去叫太醫。」
溫婉緊咬唇瓣,執著的盯著他,眼神中彷彿藏著無盡的偏執恨意。
沈致淵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他以前怎麼不知道一個人能夠難纏成如此模樣?
「溫婉!」聲音透著幾分不耐。
溫婉卻是突然笑出聲來,沙啞破碎的聲音透著難以言明的深意「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別想走了。」
沈致淵蹙眉,滿心的怒火觸及那慘白的小臉后,突然就被澆滅了,只剩下無奈,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你的腳需要治療,這裡沒有下人,我去叫府醫,待會兒就回來,我不走。」
清冷的面容溫潤如玉,一如前世那般的哄她。
突然間,淚水浸濕了眼眶,如同雨打秋荷,清澈見底,那般的乾淨明亮。
於是乎。
整個人如同乳燕歸巢,縱身撲進了沈致淵的懷抱,沒有防備的沈致淵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後背堅堅實實的撞在了柱子上,疼得他蹙緊了眉心。
懷中人兒使勁的抱住了他,他已經感受到他的衣衫被浸濕了,埋在胸前的小腦袋啜泣著,只能看得見烏黑的髮絲。
沈致淵忍住跳動的眉心,雙手守禮的放置一旁「溫婉,你放手。」
「疼~」
溫婉才不放呢,尤其是發現沈致淵並沒有推開她后,更是打蛇上棍,整個人竟是蜷縮在沈致淵的大腿上,緊緊的抱住他不算健壯的腰。
並且還苦兮兮的呻吟著「沈致淵,好疼啊。」
第一次被人直呼其名,還是以如此方式,沈致淵氣得臉色鐵青,忍了又忍,才沒將溫婉直接丟出去。
「溫婉,男女授受不親,你且下來。」
「不放。」那聲音乾脆極了。
「……」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耐性,沈致淵的臉色史無前例的難堪,身上散發著恐怖的威壓氣勢,常年積壓的威嚴愈加恐怖。
偏偏溫婉半點不怕,繼續在那裡軟軟的叫著「沈致淵,沈致淵,你聽到沒有?我好疼啊。」
嬌軟的聲音軟綿綿的,蝕骨。
「最後一遍,你下不下?」聲音冰冷刺骨,濃烈的警告。
溫婉心頭一顫,從冷冽墨香中抬起頭,兩張臉貼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纏,近得沈致淵可以看到那粉雕玉琢,半點瑕疵都沒有的臉蛋。
溫婉也看得見那雙濃墨暈染的黑眸里並無半分漣漪,只有不耐。
「真沒趣。」
嘀咕一聲,果斷的跳了下去。
看著那站得筆直,半分都無痛色的女子,沈致淵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腳踝上,眼底閃過疑惑。
溫婉輕笑著道「我沒那麼嬌弱,那點高度,豈會摔傷?」
沈致淵面色一沉,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拂袖離去。
當那冰冷的氣息消失在拐角處,溫婉嘴角的笑容再次加重幾分,看向不知何時藏在暗處的秋寒。
「走吧。」
秋寒聽到命令,急切的跑過來沉聲道「小姐先坐下,奴婢給您看看腳踝。」
溫婉隨意的點點頭,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
當那紅腫不堪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后,溫婉的身子又是一顫,可臉上的笑容卻是半分沒少。
看著秋寒泛紅的眼睛,溫婉笑道「又不疼。」
秋寒的嘴角微動,怎麼會不疼?小姐從小就最怕疼,一點小傷口都能咿呀咿呀的叫嚷個幾日,可如今腳踝都快廢了,連她都受不了,嬌生慣養的小姐豈會不疼。
「小姐,奴婢送您回去。」
溫婉笑眯眯的點點頭,便爬到了秋寒的背上,一主一仆很快消失在偏僻的院落中,直到回到靖安閣,人群熙攘的溫府無一人發現溫婉的難堪。
剛到院子中的時候。
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便已經捧著一瓶上好的金瘡葯走了過來,秋寒接過葯,對那人點點頭說「不必張揚。」
侍衛微微蹙眉,但也頷首下去了。
秋寒端來了熱水,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得把淤血揉散,您忍著點。」
溫婉很是淡然的說道「真不疼,快點吧,不然午膳要開始了。」
秋寒沉聲道「小姐大可不必去的。」
溫婉搖搖頭,想起剛才那帥氣英俊的女子,樂呵道「不去的話,爹爹又會生氣了,嗯~還有那秦雲舒也會著急的。」
想到小姐被猥瑣的那吻,秋寒忍不住委婉道「小姐,秦雲舒是女子。」女子與女子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聞言,溫婉嘆了一口氣「那般美人兒怎麼就不是男人呢,如果是男人我指不定就嫁給她了。郎情妾意,偏偏安能辨我是雌雄,哎,有緣無分啊……」
秋寒忍不住嘴角一抽。
「對了,剛才那男人就是征西大將軍?」
「確實是他。」
溫婉扁扁嘴「可惜年紀大了點。」
那賀慎行看著就知道護短,家世權勢也不比國公府弱,可惜年紀大了些,又沒成親,膝下也無子。
不然做夫君也是使得的……
聽出話中的含義,秋寒只覺得頭皮發麻,賀慎行可是與你娘有關係,小姐您還是別惦記了吧,何況沈致淵也沒比傅慎行小多少歲啊。
「娘呢?」
溫婉突然發現一向護犢子的娘剛才竟然沒出現。
秋寒遲疑道「夫人剛出去,就被老夫人叫去整理客人禮品了,本來夫人不願意的,但老爺開了口,最終夫人還是同意了。」
溫婉一愣「爹對娘有那麼重要嗎?」
這話讓秋寒無從接嘴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走吧,時辰也不早了。」
溫婉任由秋寒拭去額間的冷汗,重新換上了一聲玲瓏閣高價定製的桃粉色鮫綃衣衫,更是仿若嬌俏明媚的桃花仙子,一顰一笑都透著魅惑。
「奴婢扶您。」
溫婉也沒有矯情,整個人懶洋洋的倚靠在秋寒的身上,直到重新去了宴席。
此時,宴席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已經入席,所以孤零零而來的溫婉,就格外的顯眼,加上那張委屈蒼白的小臉蛋,就彷彿溫府欺負了她似的。
老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竟是理都沒有理會她,像是沒看見這麼一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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