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左右為難
余藝回了曾祁的辦公室。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匪行雲。
且段一方還沒離開
她其實應該過去解釋一下的,畢竟折了人家的面子,帶了段一媛離開,連個解釋都沒有,實在不像話。
但余藝實在是累了,身心懼疲,好像連骨頭都軟了,整個人都是虛的。
向前走一步,都難。
她給走廊站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有進去。
曾祁看她失魂落魄,也沒多問,遞了杯熱茶過來,又拿了甜甜圈給她。
余藝咬了一口,兩眼無神的望著遠處,輕聲問:
「你聽到了嗎?」
「一部分。」曾祁半蹲在她身邊,嘆息一聲,道:「余藝,我不知道理由,但我認為,你不該摻進這一趟渾水裡。」
「為什麼?連你也覺得,應該讓段一方帶段一媛走?」
「那是他們兄妹的事,我沒有資格發表意見。」他拿出紙巾,猶豫了下,還是伸手幫余藝擦掉了嘴角的碎屑,「我只想告訴你,段先生為人,並不好相與。」
余藝一愣,「你是擔心.……」
不等她話說完,曾祁搖了搖頭,道:「不,既然總裁發話,事情徹底鬧大之前,他不會去管段一媛的。我擔心的也不是她,而是你。」
「我?」
「嗯,段先生他.……」曾祁猶豫了下,還是沒給話說完,「算了,可能是我多心,畢竟有總裁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麼的。」
余藝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放心,我沒事的。」
「還是得注意些才行,你不懂,有些人.……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已經儘可能的委婉了。
該說的話全都已經告知了出去。
雖說可能性不大,但曾祁給商場上打拚多年,人身上能懷有多大的惡,他看的清清楚楚。
余藝吃完了甜甜圈,心裡翻騰的情緒終於平緩了些。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辦法。
該回去了。
她起了身,目光一掃,掠過裝著甜甜圈的盒子,卻發現裡面早給她吃了個空。
都沒了?
余藝一愣,連忙道:
「曾祁,不好意思,我都沒注意,等一下我去給你買。」
「沒事。」曾祁一臉淡然,順手給盒子丟進垃圾桶,笑道:「我不吃太甜。」
她當然以為這是託詞。
心裡的愧疚更甚,想著去辦公室解釋好,就抓緊去給他買甜甜圈。
趁著這股勁,生怕力氣散下來,她就又開始多想,余藝趕緊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沒去看匪行雲,她垂著頭,對段一方道:
「段先生,段一媛已經回劇組了,今天的事情,是我衝動,不好意思。」
段一方嗤了一聲,道:「鬧了一通,給人送走了,現在知道回來跟我認錯,有什麼用啊。」
「我很抱歉,但是我之前答應過段一媛,所以.……」
「那個男人是誰?」
不等余藝把話說完,段一方打斷了她的話,追問道:「余藝,你知道可真不少,一直藏著掖著,到底是和段一媛達成了什麼交易,我也懶得追究了。你現在就告訴我,搞大我妹妹肚子的人,到底是誰?」
余藝垂了眼,聲音越發輕了,「抱歉,我不能說。」
「我就不明白了,那男人究竟是誰,既說我惹不起,又能讓你維護到這種程度。」段一方的目光從余藝的身上移開,落到匪行雲身上,聲音忽然低沉不少,「老大,你這麼在意她,可她滿心惦念的,卻不是你啊。」
余藝一愣,猛地抬起頭,「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你當著我的面,帶走我的妹妹,又給我找了不少麻煩,我連問一句那人是誰,都不行了?」
「你會知道的,再等一陣,她.……」
「聽說你和那叫楚青衣的關係不錯?」
段一方搖搖頭,壓根就不想聽余藝的解釋,要不是匪行雲,他根本就不可能放段一媛離開,更不會縱容余藝妄為。
他忽然提起楚青衣,余藝一驚,忙道:
「不是他!你想多了,青衣他.……」
「青衣?叫的可真親呢。」段一方是存心不想讓她把話說完,再次打斷道:「是不是,用不著你說,我自己會調查的。」
他這語氣,可不像是要簡單調查的樣子。
余藝自然不想連累到楚青衣,只能咬牙解釋。
「段先生,我知道你急著想找那個人,但是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是楚青衣!」
可她越是急著維護,給段一方眼裡,就越是心虛。
至於之前說他得罪不起的那些話,段一方壓根就不信。
以為是余藝故意誇大的說辭。
他就不相信了,就是真有他得罪不起的人,不是還有匪行雲。
他老大不會看著他出事的。
而且匪行雲一直都沒有開口。
他只是看著余藝。
眼底一片森寒,像在醞釀著一片深沉的風暴。
余藝無意望過去一眼,心中一突,又忙別過了眼。
她不知道匪行雲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但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到楚青衣的身上。
既然已經做出了承諾,等段一媛自己說出真相,就徹底真相大白。
在那之前……
余藝低下頭,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難得有心這麼亂的時候。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都亂了。
到底該怎麼處理,好既能給段一媛爭取一段時間,還能讓段一方弱了去找誰的麻煩的心思。
她不能為了保護匪行雲的孩子,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
但如果段一方真的懷疑到了楚青衣的身上,他在因此出了什麼事……
余藝甚至不敢想下去。
她左右為難。
恨不得現在就給秘密宣之於口。
最開始是段一媛不確定孩子的父親是誰,現在確定了,段一方卻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他恨極了這件辱沒門楣的事,要強行打掉這個孩子,為以後的計劃收尾。
但段一媛雖然還沒想好要不要留,但也不願被別人左右肚子,只能求余藝。
余藝站在中心,也是滿心茫然。
她自己無父無母,比誰都明白被拋棄的感覺,自然是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在父母身邊幸福的生長。
可如果還在孕育,就被所有人厭惡,指責不應出生,那又該如何?
父母兩方,都有知情和選擇權利。
所以她給了段一媛時間,也要她在想好后,告知給孩子的父親真相,再一同商量。
余藝欠了匪行雲太多。
如果這就是還債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拒絕。
至於她心裡不久前萌發的微妙情意。
已經給徹底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