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她一定做得到
琴姐開了個頭,那趙導也緊跟著反應過來,一把給擋住他路的女人推到一邊,撐著兩條肥碩的腿,擠上前,雙手交握在一起,油光滿面的臉拼出個討好的笑。
「匪總,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要是知道.……哎呀,這都是她做的,我就是看個熱鬧。不不不,我連熱鬧都沒看,我剛想制止來著,您看這.……」
他渾身的酒氣,胖的活像一座肉堆成的小山,趙導和琴姐都是一路貨色,余藝嗤笑一聲,還不等她開口,匪行雲率先道:
「滾。」
趙導一愣,連忙跑到一邊,他在一些小藝人面前耀武揚威慣了,給誰都是一臉的趾高氣揚,威風的很,現在見了匪行雲,卻是頭都抬不起來。
心裏面只盼著存在感少一點,不要給匪行雲注意到。
他恨極了琴姐。
這女人是瘋了還是傻了,居然把匪行雲的女人騙過來,怕不是嫌命長了?
她不想活,可別拉著他一起死。
趙導面色陰晴不定,看著琴姐的眼裡滿是沸騰燃燒的怒火,他居然被陰了一把,這事兒要處理不好,這一屋子所有人,這輩子到現在的努力,都要徹底完蛋。
「您說什麼呢,琴姐,可是很感激你對我做的一切。」余藝笑了笑,走上去,攙起了琴姐,「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要簽公司了,以後恐怕不能在你身邊,為你繼續工作下去。」
琴姐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喏喏的點著頭。
余藝依舊是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您放心,匪先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我自己的事兒,我能處理的好。」
她俯下身,湊近了琴姐些。
「還記得吧?我一定說到做到。」
這一瞬間,琴姐在她眼中竟然到了比數九寒冬還有冷酷的寒冰。
她知道,余藝不是在開玩笑。
之所以不讓匪行雲幫忙,只是是她想要自己來進行報復而已。
琴姐應該高興的。
畢竟沒有了匪行雲的余藝,不過是個平凡至極的小演員,能壓到她身上的幾率小的可能。
但不知怎的。
她竟然感到了恐懼,從那雙滿是冷意的眼裡,察覺到余藝說的並不是假話。
她會這麼做,也一定做得到。
琴姐打了個寒顫,第一次有些後悔。
但這時早就已經來不及了,余藝不再理會這裡的其他人,只看了趙導一眼,問:
「我的試鏡,成功了嗎?」
趙導一愣,連忙點著頭,速度之快,都讓余藝擔心他的脖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當然!非常歡迎余小姐過來,我明天.……不,等一下就讓助理去聯繫你!」
「那就麻煩趙導了。對了,不只是我,還有這裡其他的藝人,我希望你也能她們機會。」
「不麻煩不麻煩!余小姐不計前嫌,還願意過來,那是我的榮幸。」
趙導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乾巴巴的笑了兩聲,餘光偷瞄著匪行雲,見他沒有反對,才偷偷的鬆了口氣。
他心裡無比慶幸。
她能參加節目,至少他的飯碗是保住了。
余藝點點頭,望向匪行雲,她抿了抿唇,竟是覺得有了些古怪的尷尬,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愧對了他的幫助似的。
磨蹭了一會兒,她才向著匪行雲挪了半步。
「匪先生,走吧。」
稱呼又在不知不覺之間轉了回來。
匪行雲眸光一暗,眼中有晦澀不明的情緒閃過,他道:
「你叫我名字就好。」
余藝一愣,試探著說:「匪……匪行雲?」
「嗯。」
有這麼稱呼老闆的嗎?
她還是餘一冰的時候,叫白居寒什麼來著?
都欠下了這麼大的人情,余藝哪裡能拒絕的來,當即就痛快的點了頭,一口一個匪行雲叫的是萬分自然。
倒是匪行雲,身形似有些僵硬。
余藝眼尖,瞄到了這點小細節,眨了眨眼睛,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匪行雲給她幫了個大到不得了的忙,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余藝總覺得,他不僅不滿意這個處理結果,並且還在生氣。
她跟在匪行雲身後出了門,肩上還披著他的外套,再次上了車,她出了口氣,鬆了送有些酸麻的手。
寬大的西裝外套沿著肩膀下滑,露出半個白皙的肩頭,白的晃了眼。
匪行雲清了清嗓子。
余藝一愣,連忙又裹緊了衣服。
她發了會兒呆,看著車要拐進回酒店的路,才開口問:
「不去和老爺子下棋了嗎?」
「先送你。」
「我沒事。」余藝松下全身的力氣靠著背椅,半闔著眼,「無論如何,謝謝你了。」
匪行雲的出現,將她從地獄里救了出來,之後還尊重了她想要靠自己來報復的想法,無論哪一點,都值得余藝感激萬分。
「沒事。」
即使他還是一張冰山臉,落到身上緊張感卻淡了不少,余藝出了口氣,一顆晃動不安的心這才緩緩平穩落下。
說不怕,當然是假的。
她的手現在還在發抖。
明明可以借用匪行雲的能量,輕而易舉讓那些小角色墮入深淵,在這個圈子裡面永不翻身。她也能藉機距離他更近一些,能更快的調查清匪行雲和車禍之間是否存在聯繫,用以知曉她死去的真相。
一舉兩得的好買賣,余藝卻在這念頭剛剛出現時,飛快的打散了她。
她有她的驕傲。
誰也摧毀不了。
不管是白雪還是琴姐,亦或者是趙導和那些看客,所有篤定她一生平凡,註定翻不起風浪的人,都好好的看著吧。
她會證明的。
即使重來一次,縱然新開了地獄模式。
她也依然可以回到過去的位置。
一路無話。
車緩緩的停到了酒店門口。
余藝睜開眼,再次和匪行雲道了謝,正要離開,他忽然開口。
「好好休息,過兩天我讓人聯繫你。」
對,還有簽約的事兒,她差點給忘了。
余藝一拍額頭,感激的笑笑。
「好,麻煩匪先.……匪行雲。」
真奇怪。
她每次喚起這人的名字時,都覺得有些彆扭。
好像……忽然變得親近了不少似的。
但余藝瞧向那張冰山臉,那根本就是完全沒注意她的樣子。
果然是多心了。
「對了。」余藝腳步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彎下腰湊近車窗,眨巴著眼睛問:「匪行雲,你怎麼會忽然回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