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哎呦，你小心點。」小王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彎腰去撿，不滿的念叨：「這要是碎一地，再扎傷了楚青衣，那事情可就大了啊。」
余藝搖搖頭，「他不是嬌氣的人。」
「你是不知道，現在的明星都金貴著呢，碰一下都是大事，沒看住個酒店都要求這麼苛刻，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癖。」
小王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果碟，又在地上摸了一圈，瞧著沒掉茬，才鬆了口氣，嘆道：
「嗨，說不容易還是我們不容易，楚青衣就是掉個頭髮，我這工作怕恐怕都要保不住了哦。」
他後來再說了些什麼，余藝都沒在聽了，腦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悄然浮現，很快佔據了她全部的意識。
沒想到這部劇的男主會是楚青衣.……
他們也是好久都沒見過了。
可能要不是這場車禍，這輩子都不一定會相見。
她閉上眼，無聲的嘆了口氣。
娛樂圈裡，帶自家公司的新人上劇蹭臉熟換資源這種事，早就不足為奇，但余藝懶慣了，眼光也挑，沒幾個人能得到她的認可。
這麼多年，只有兩個是例外。
楚青衣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天生當明星的料子。
「喂，想什麼呢你？一聽到楚青衣，動春心了？」小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兩下，笑呵呵的打趣：「他也快來了，你們還有對手戲呢，到時候有你看的。」
她哪是想看楚青衣，躲都來不及，余藝苦笑一聲，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好在小王也沒繼續問，房間準備的差不多了，他拍拍手，退到門口伸長脖子張望了一圈，一片素白，刺的眼都發疼。
他就是看了一眼，都覺得腳底板冒涼氣，怪陰森的。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潔癖也不至於把房間布置的和靈堂似的吧。
換了天在黑點，他都不敢一個人過來。
小王搓搓手臂，招呼了還在發怔的余藝一聲，「走了走了，應該還有其他人到了，附近有家火鍋，味道還不錯，我請你們！」
余藝回頭看了房間一眼，伸手關上門，將一片純色隔絕在視線之外。
「不吃了，我沒幫什麼忙，回去休息了。」
小王難得遇上個聊得來的，有些意猶未盡，但一想到余藝可能和匪行雲有什麼關係，就把勸的話卡在了嘴邊，點點頭。
「行，那明天早上八點，大堂集合。」
「知道了。」
和小王分開，余藝回了房間，她的室友還沒來，房中一片漆黑，她跌在床上，手臂擋住雙眼。
到了現在，才算真正的靜下來。
從睜開眼睛開始，她就一直不敢讓自己得閑，
好像一鬆懈就要去面對真的死了一次的事實。
余藝嘆了口氣，翻身睡了過去。
翌日。
一早，小王抱著名單守在大堂，身邊零零散散的坐了幾位演員，他板著一張臉，梗著脖子也不知道在和誰吵架，余藝一下電梯，被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面驚了一跳。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到現在都沒大清醒過來，腳步虛浮，黑眼圈大的嚇人，被聲浪迎面撞上，才揉揉眼睛，看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就這麼一個眨眼的功夫，小王的聲音再次向上提了十幾分貝。
「憑什麼要人都來等你？這是去集訓，不是陪你遊山玩水！」
被小王吼的女演員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反駁，「你喊什麼啊？現在過來的能有幾個人，等一會兒怎麼了？你一個場務，又不是導演，能耐個什麼勁？」
她嗤笑一聲，翹起腿，身體慵懶的陷進沙發，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嘟囔。
「還真把雞毛當令箭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管上我了。」
她聲音可一點都沒有要壓低的意思，清楚的傳進眾人的耳朵里，小王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差點就要忍不住破口大罵。
胸口劇烈的起伏，他深吸口氣，咬著牙別開了目光。
「還有幾個沒到的？車要來了，不等了，我們現在就走。」
「你急什麼啊？」女人放下手機，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我還沒化妝呢，我的保姆車馬上就到，等我化了妝，跟你們一起過去。」
「林欣！」小王到底是忍不住了，一把摔了名單，怒道：「你要化妝你就自己化完開車過去，我們這麼多人，難道就在這等你？」
「等等我怎麼了？」林欣聳聳肩，歪著頭在大堂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就這群小演員，能跟我一起去，是他們運氣好。」
「武術指導都已經等在這邊了，導演說了，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我沒耽擱，我這是有正事。再說了，他們跟我一起，可能還會有記者會拍呢，要是就這一群，誰會看一眼啊。你嚷的歡，但你有什麼用處？集訓晚去一會兒又能怎麼樣，哪有在媒體那邊露個臉有價值？」
不講理的人小王見多了，但這麼自私自利還理直氣壯的，真是頭一個，他兩眼都發昏，恨不得衝上去給她一耳光。
敢情那頭去晚了，被訓的人不是她了。
「你問！誰願意陪你在這耽擱時間？反正我們要走了，你自己在這等吧！」
小王說完，轉身就要走人，但邁出沒幾步，一回頭，卻發現所有演員都站在原地，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人跟上的。
他們都被林欣說動了。
能在這個時間過來參加集訓的，都是一些沒名氣空檔多的小演員，有個上新聞的機會，當然是不想錯過。
就算是只能當個背景板，也願意。
林欣雙臂環胸，頗為滿意現在的情況，一個場務，居然還跟她凶，這就算是點小教訓而已，她輕笑一聲，揚起精緻的下巴。
「看到了吧？大家都不介意，你要麼就在這乖乖的等，要麼……就自己先去，我看你怎麼交代？」
「你……」
「哦，對了。」林欣打斷他的話，滿臉倨傲道：「在那之前，你得給我道歉，否則我可要和導演說說，你一個小場務翻身欺負我們演員的事兒了？」
小王咬緊牙關，渾身發抖，「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就現在啊，他們可都看到了！」
林欣環顧了一圈，看到其他演員都喏喏的不敢吭聲，才滿意的收回了目光，她愛極了這種唯我獨尊，誰也不敢反駁她的感覺。
就在她覺得拿定了這群人，想繼續逼著小王低頭道歉，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好意思，我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