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什麽，我在藝考現場？

  方既明覺得頭有點疼，因為他一睜開眼，世界都變了。


  好像沉睡了百年的睡美人一樣，方既明心中想起這個荒誕的故事，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正常了。“這一定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看著周圍陌生的人群，方既明能不慌就是假的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就是工作太累了，睡覺前聽了一會相聲，怎麽就……一睜眼，到了這裏呢？

  難道在夢中？

  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方既明覺得很疼。


  “誒，我說同學，緊張也不用這樣掐自己吧？再說了，你穿著羽絨服，掐自己也不疼啊？”


  旁邊一個長得很帥很陽光的男生，笑著跟方既明說了這句話。


  方既明一愣：“緊張？什麽緊張？”方既明不緊張，他隻是有點方，這夢境也太真實了吧，還有痛覺的？

  “不緊張嗎？我還以為就我不緊張而已，這可是表演係考試啊！”


  男生奇怪地看著方既明，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


  “表演係？這裏是哪？”方既明真的嚇到了。


  男生哈哈大笑：“還說你不緊張，連北電的名字都忘了。好了哥們，我覺得吧，你還是平複一下心情，準備一下台詞朗誦，下一組就是我們了。”


  北電？電影學院？北（燕）京電影學院？！


  方既明麵無表情，實際心底下是波濤洶湧。這夢境也太離奇了吧，他明明是南方小城的普通市民，怎麽會突然來到了北方？更別說了，他已經過了高考的年紀了啊，畢業工作已經好幾年的他，怎麽會做這等離奇的夢？更奇怪的是，他好像又經曆過一段人生似的，一直有一段記憶在腦海中來回湧動著。


  “林辰皓！方既明！單夢菲！……”


  教室裏出來一個人念名字，末了說了一句：“進來！”


  方既明就被推搡著進了教室，他感覺到後麵的人都挺緊張的，除了眼前這個叫林辰皓的帥哥。說實在的，方既明有點羨慕人家了。林辰皓身高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看模樣就在一米八以上，再加上長得陽光帥氣的。方既明敢打賭，這種男生在學校裏肯定是那種被女生表白無數次那種。至於方既明，長相一般，家庭一般，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的勇氣，敢來考表演係？


  “我到底做的什麽夢啊，為啥夢裏要有這麽帥的男人？不過，那幾個女生長得都好漂亮……話說回來，夢中不是我做主角的嗎，美女多就算了，還那麽多帥哥，鬧哪樣？”方既明內心吐槽了一下，心中才沒那麽慌。


  考場是一個大教室，前麵坐著五個老師，表情都沒有什麽起伏，好像機器人一樣。


  看到這，方既明發現周圍的“同學們”都挺緊張的，就連坐下都顯得急促。他倒是不緊張，就是有點慌：“什麽情況，真的要進行表演考試嗎？”說實在的，方既明有點躍躍欲試，說實在的，誰心中沒有幾個場景來回晃蕩了好幾次呢？而且肯定的是，這些個場景，都是自己“深思熟慮”的，充滿了表演欲望的！

  “反正是在夢中，我本來就是表演另一個我，怕什麽呢？就當另外一個人生體驗了。”


  方既明這麽一想，也鎮靜了下來。


  “先自我介紹吧，按照考號順序來。”


  坐在中間的那個老太太扶了扶眼鏡，也不知道是近視眼鏡還是老花眼鏡，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林辰皓站起來了，充滿自信的他，報上了姓名，考生號，來自哪裏，身高體重，年齡等信息。另外一個中年男人說道：“開始你的台詞朗誦。”


  “我走過來時的路，它充滿荊棘……”


  好吧，是方既明從沒聽過的一篇文章，再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文章，方既明有點傻眼了。因為，也是他不曾看過的一篇文章。“什麽鬼？從哪裏找出來的一篇幹癟的文章？這樣能過，才怪了！”


  方既明是一個凡事都要認真的人，可現在他也沒辦法了。要是重新找一篇文章來朗誦是不現實的，因為根本沒時間了。怎麽辦？

  很快，林辰皓就被考官叫停了，整個考場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壓抑和沉重。


  方既明估算了一下時間，也就一分鍾多一點的時間。


  “這麽快？！”


  方既明到底是沒經驗，不知道這其實就是表演係的尋常考察，一般水平怎麽樣，十秒鍾就足夠了。畢竟在座的都是有多年教學經驗的老師，你還沒張嘴，人家就知道你的基本功怎樣了。


  “下一個！”


  好像對考生不自覺有不滿，中間那個老太太略帶嚴肅地說了一句。


  其實方既明是愣住了，他沒料到這麽快，他都沒想好朗誦什麽啊？但現在，他也不得不站起身來，自我安慰道：“好在是在夢中，怎麽來都無所謂。”


  想到這，方既明也放開了，站起身來，大大方方走到考場中間，帶著笑容說道：“各位考官好，我是116號考生方既明，來自浙省金華第一中學，身高1米76，體重140斤，今年19歲。”其實，方既明這麽自信，是因為這記憶不是他的，而是來自另一個記憶。要是在“現實”中的方既明，也就剛剛好一米七而已，體重也是140，隻不過是147、148斤而已。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微胖的胖子。相貌普通，身體微胖，看上去愣頭愣腦的，還從沒嚐過戀愛的滋味。


  也是，沒有女生會喜歡這樣相貌普通的老實人的。


  另一個中年女人說道：“開始你的朗誦吧。”


  終於來了，其實剛剛自我介紹的時候，方既明就想到了要朗誦什麽了。對不起，不是朗誦，其實就是背誦，他的台詞本上根本沒有這個！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裏麵。


  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沒錯，就是艾青的詩，《我愛這土地》。方既明很喜歡這首小詩，也是他記得最熟悉的現代詩。咳咳，好吧，其實就是上學時背誦得很熟的課文了。


  背誦完這首詩，其實超過了一分鍾。但是考官們都沒叫停，為啥？因為這是台詞朗誦，方既明居然不看台詞本！！！

  他完全是把台詞本別在了背後，背誦了起來。


  同一個考場的考生們也嚇住了，這是一個猛人啊。以為這是在背誦課文嗎，連看都不看台詞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