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月光下,有人陰森如鬼
去年三月,大宣出動三十萬大軍,征討鄰居小齊國。
一戰打了一年有餘,從大宣陸續調動各地新兵上陣輪戰的辦法,就能看出,大宣這一戰打了一年主要是為了練兵。
昨日,熬不下去的小齊戰敗,宣告了亡國。這是海洲百年來,第一個被滅亡的國度,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大宣舉國歡騰的時候,因「膽怯」放走王策,而被訓斥在家反省的冷曜,並未被這份喜悅給衝擊盲目。
望著星空,冷曜喃喃自語:「王策為何會來海洲?為何是這時?」
冷曜的容貌生來就顯得陰沉,一派吊死鬼,怨氣衝天的模樣,自然不太討喜。加上幹這一行多了,氣質也變得陰沉了。也怨不得犯錯就被叱責反省。
憑相貌的劣勢,他靠的是卓絕的辦事能力,才能坐上高位。
「為什麼是這時?」冷曜目光搖曳:「因為這時,我大宣的神化高手,在圍獵小齊國的皇族,就是想對付他也是有心無力。」他用了一個絕對不恰當的圍獵來形容。
冷曜苦澀一笑:「果然狡詐,難怪兩年前能在大律周旋各大勢力之間,居然還能毫髮無傷。」
犀利哥是君子不立危牆下,王策是立在危牆之下了,可你總是發現這搖搖欲墜的破牆就是不肯倒,倒也不向王策倒!
「傳言,兩年前那一夜,無憂王率眾攔截王策的去路。然後,二人一併失蹤。」冷曜閃過一縷明悟:「是了,王策和神恩會結仇了。」一條黑影無聲無息的來到他身後,冷曜猛然一回頭,目光銳利,一縷淡淡的真氣鼓動!
黑影和冷曜在星空下,隱隱對峙半天,黑影冷峻道:「我知你不歡迎我,不過該做的事,你還是要做。」
冷曜冷冷的掃視一眼,重新仰頭看天,良久才道:「我不相信,那件事真的會有那麼重要?」
黑影默然,凝重道:「很重要。你是否想過,為何會在千年之後,才重新回到人皇時代。今次鼻加了一項,大律身後是否有人,若然有,是誰?」
「兩年前那一晚發生了什麼,我建議你還是從王策身上調查容易一些。」冷曜怔忪不定,平視這黑影:「放心,我會查,我會親自查。」
「北唐二十年前的逼宮,有人在有意掩蓋另外的真相,失蹤的武帝,意外身死的文綉公主,以及低調的唐帝,我會親自查出來!」月光下,有人陰森如鬼。
神恩會,憑血統為證,是最難以滲透的勢力。恐怕強如錦繡營,也只能無可奈何。
然而,神恩會的外圍組織,權力會,卻好比一個篩子,幾乎放不下任何秘密。一個最嚴密的組織,居然有一個最鬆散的外圍組織,這好笑,也滑稽。
幾年前,王策得到犀利哥栽給他的半冊武神卷權力會派人企圖奪回的時候,大律就知道了,估計這時天下各大強國基本都知曉了。
除了唐帝,沒人知曉北唐的另外半冊原版在王策手裡。
本來鮮有人知,大律有一冊武神卷和一式彼岸之huā。然而,兩年前律帝在家門口被一個神秘人實施了下流無恥的搶劫,好在細節沒暴露。不然,估計大律要丟光臉皮。
這搶的,不是旁人,而是大律皇帝啊。坦白說,搶一個武帝,都怕是要比搶大律皇帝來的容易。不然,神恩會為何絞盡腦汁設下一個二十年的局。
然後,短短兩年,風聞大律遺失的武神卷和彼岸之huā,落在王策手上了。風聞,是風聞而已。
就憑一個風聞,就有大把的人在搜索王策的下落了。從察覺王策的時候,大宣就在盯著,你以為大宣南司吃多了撐的,還不是就沖著風聞來的。
武神卷,藏有三個通天大秘密。劍神三式,乃是當世最強劍法。
統統都是三大武神流傳下來的。
懷璧其罪,永遠是一個最要命的罪名。
好在素來最蠻橫,最不講道理的野生武帝,也就是紀千敗這種江湖武帝,基本個個都在冒充兔子,埋頭修鍊動輒就是幾年幾十年。因此,野生武帝還不知這風傳的消息,還沒加入搜索。
各大強國都恨不得把王策挖出來的光景。王策失蹤了,風聞是和無憂王等神孽一道失蹤的。
然後,就在似乎絕望的時候,王策在海洲現身的消息,一下子以最快的速度傳播。
王策現身!
似乎是一個不起眼的消息,又似乎能帶來不少有心人的關注。其實很尷尬,與其說關注王策,不如說是關注王策身上的半冊武神卷。
王策是天才,是少年天才,這一點不過是一掃而過。沒人太當回事,這是亂世,一個註定席捲九洲的大亂世,所有天才的身價編製的速度都趕上法幣了。
不光是一個王策的問題,而是所有天才面臨的尷尬。放在三年前,一個二十歲的罡氣高年,就能讓大律和各大頂級宗派放手去搶奪人才了。
放在今天,沒多產人在意了。諸海棠這一代年輕天才,是註定趕不上這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了。尷尬,卻是不爭的事實。
個人的力量是微薄的,莫要說少年天才,就是武帝也未必能改變什麼。堂堂資歷最老的帝州,為何匆匆忙忙的宣布自立為王?為的就是糾集一股勢力。
大律和北唐,是有不少人深受其苦。奈何,王策在九洲動蕩的大背景下,也貌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微弱的呼聲。
所有的人與事,都必須要為爭霸九洲而讓位。這是各大強國的最重要國策,沒有之一。凡是沒有自暴自棄的國家,幾乎都把爭奪人皇資格當成頭等大事。
在這背景下,王策真的真的不惹眼。若不是有半冊武神卷,只怕都沒多少人會關心他。
不過恰是因為武神卷王策現身的消息,一下子傳播。以飛快的速度進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很巧,或者很不巧。犀利哥是有心人之一,他從來就是最關注王策的恨不得把王策的腦袋和行為舉止掰開來研究。
「他說,他要回罪州,是回罪州。」姑且不問他是從何處知曉的,總歸他在船上的時候,是如此對斗笠男說的。
斗笠男也察覺這一個字了點頭:「看來,罪州在王策心裡很重要。」犀利哥迷惑的端詳地圖:「我總以為,他在走一盤棋,卻總也看不穿。他在東洲和北洲接壤之處,布下落子,是為何?」斗笠男茫然。
「他想自立?又不像!」若然自立,王策差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不是一個小小的罪州所能提供的。最起碼,就不該讓半帝王魂和小武帝等離開。
高速航行的大船,乘風破浪向北洲行駛。
然而犀利哥再一次陷入一個尷尬的謎局當中:「亂世來臨之際,罪州的位置會很妙,往東推移一些就接壤東洲。」青衫人戴著面具,在一旁審視一會,淡淡指出:「從罪州向東,是戰略要衝之地。大戰一起北洲糧食會婁問題,若然罪州向東擴張,就能控制一條通商要道。」青衫人伸手做了一個掐的手勢:「隱約掐住大律以北的糧食輸入路線。」犀利哥目光一閃,一縷厲色浮現:「罪州的西南是北流流無瑕。」他忽然長大嘴駭然不已:「他,他想他在等北流亡國靠流無瑕來收拾殘部併入罪州。」
青衫人眼波中隱住一縷迷惑:「他是前途光明的三huā武尊,何必自立為王。」沒有回答,回頭一看,犀利哥彷彿雕塑一樣死死抓住船舷,目光發直!
眼中,充滿了驚濤駭浪,青衫人不急,等犀利哥回過神來,才吞著乾巴巴的口水說出一個最駭人聽聞的核心!
「做皇帝的不是他,是流無瑕!」
犀利哥暈眩,本來衝口而出的一句話,本該有力,卻顯得沙啞且軟綿綿的。思緒整個崩潰了亂套了。
女人做皇帝?女皇帝?不是說沒有過,可是那真的真的太少太鮮見了。真的太多太多年都沒出現了,犀利哥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王策那充滿惡趣味的思想了。
王策你也太敢想了,你這想象力也婁天馬行空了。女人當皇帝?
犀利哥一想,就麻木了,斗笠男陪他暈眩。
青衫人竟也好似獃滯了大半天,才緩過神來,古怪道:「流無瑕當皇帝?這倒是……」居然也是說不下去了。
青衫人搖頭點頭,然後搖頭,端詳地圖道:「罪州將會是北洲北部一個重要的戰略要衝地,若然他是想讓人做皇帝,那便說得通了。」「既是戰略要衝,大律會首先平了罪州。」犀利哥的看法是最合理的。
「不,大律需要緩衝帶。」青衫人氣定神閑,指點江山:「北唐已佔領東洲北部,大律和北唐不會在這時交戰,就必須一個緩衝帶。」犀利哥錯愕,默然想通,承認了。在人皇出現之前,各大強國只會在本洲的地盤上蹦醚,絕對不會向第二個洲擴張半步,這其中有太多緣故了。
青衫人揮灑自如:「大律要剷平罪州,只有一個時機。
在罪州未來得及向東邊擴張之前,造成既定事實。」
青衫人的眼中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王策忽然來海洲,又忽然離開。就是北流即將滅亡,大律河東府即將北上。」
「大律流龍城能否復仇,能否打垮罪州,就看這一戰,未來半年內必有一戰。」
青衫人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而這一戰,罪州必定敗亡!」大船乘風破浪,犀利哥嗅著空氣中的海風腥氣,泛一縷淡淡的銳色:「施武帝曾道,神恩會有高人!」
「看來,假不死鳥之局,多半就是閣下的手筆了。」
青衫人目光微瀾,迎風而立,衣袂飄飄,竟自顯出幾分的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