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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從棋子到棋手

  大律東北府,乃是八府之一,乃是直面蠻國的前線戰區之一,自然是兵鋒最強盛的戰區之一。


  大律的八府,和北唐的八府,是一個概念,但從實力上絕對不能划等號。一府平素統帥二十五萬大軍,一府平素統帥五萬大軍,這差別就太大了。


  北唐八府都督,乃是正三品實職,和兩衙指揮使同級。大律的八府,乃是正二品實職。


  蘇仲言能從無數將領中,脫穎而出成為副都督之一,固然有家世的優勢,也絕對不缺能力。


  「嗯?西山府的五萬大軍來了?」蘇仲言從卷宗和文件中抬起頭來,詫異的問了一下身邊的軍機秘書,得到肯定的答覆。


  蘇仲言重新回憶一番:「哦,那就把平11府的五萬大軍退回去。」一頓,不知該苦笑還是該感慨:「輪戰之法,真真也瑣碎!」


  大律用蠻子做磨刀石,這是世所公認的。就是因為這一個輪戰。


  八府軍輪流派遣大軍來前線戰區,無數年下來,八府雖然不是每一個都在戰區,卻個個都是精兵悍將,一色是經過磨礪的。


  絲毫不誇張的說,大律首創的輪戰之法,也成了許多國家的模仿對家……,

  身為大都督的昏手,蘇仲言目前在都督府負責的多是後勤和行政,並非他不想上戰場。他本來就是從一線將領中轉入後勤的,自然嚮往戰場。


  奈何,後勤和行政的瑣碎,那是必然的。蘇仲言心下不喜,也只有熬著,好在幹得也不差。


  他心知肚明,他能否坐上都督這位置,不在自己,而在蘇家。


  大律皇帝和蘇家多年磨合互相信賴屹立不倒,彼此多有默契自然不是靠感悄來維繫。這種互相的信賴,更多是源自互相的謹慎,守住一條線。


  要麼一個軍機堂首席加一個都督。要麼兩個都督但在軍機堂並無大權。這是歷代律帝給蘇家的一條不能逾越的線,君臣之間的一條安全線。


  蘇家已經有一個都督了,他蘇仲言要當都督,除非他的兄長蘇仲武從軍機堂致仕。


  想起兄長,蘇仲言忽然提筆不動一滴濃墨掉在紙上化開,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小豹子,你和王策之間分明有曖昧我該如何說你才好!」


  這時,家將匆匆趕來,低聲道:「主上,侄小姐她忽然走了。王策,也不見了。」


  「嗯?」蘇仲言一個激靈,把毛筆一甩,啪的落在白紙上點出梅huā一般的痕迹:「她在哪裡?帶我去。」


  蘇仲言真不想侄女又一次跑掉,他最走了解這侄女不過了也是一個任性衝動的主。不然,以堂堂蘇家的威風,豈會鬧出逃婚這種好笑的事。


  這次他錯了,蘇寐沒走,而是在城門口木然的看著外邊,似乎知曉他來了忽然道:「小叔,從小到大,你是最疼我的,我也最相信你。」


  「你告訴我刺殺阿策的人,和蘇家無關!」


  蘇寐的語氣充滿祈求祈求她的猜疑不要成真。蘇仲言沉吟,很久很久,才苦笑道:「小豹子,今日我才發現,你真的是大人了。呵呵。」


  呵呵一笑,卻是充滿了苦澀。蘇仲言驀然想起十多年前,那率真活潑和衝動的少女,逃婚也只是傻乎乎的一個衝動,其實在家人愛護下什麼不知什麼不懂。


  此時的蘇寐和過去相比,終於是成熟了,卻也平添了許多滄桑。


  蘇仲言有說不出的失落,就好像時光大盜把他最喜歡疼愛的侄女給偷走了。


  不會再有人抓住他的胳膊撤嬌「小叔小叔帶我去玩嘛」。


  蘇寐宛如被人當頭一棍,面色蒼白喃喃道:「難道,真是家裡!」


  若然是,她往後該如何面對王策!


  王策差一點死了,差一點點就沒命了。而那刺客,是她蘇家請的?如果是真的,王策能坦然面對她,當什麼都沒發生,她又情何以堪?


  人有禮義廉恥。並非人人都能學越南和非洲某些國家。


  蘇仲言強笑:「小豹子,未必就是家裡請的刺客。」這句話他自己都不信。


  除了蘇家,沒有其他人有理由要王策的命。


  多寐木然道:「不是嗎?」


  蘇仲言哽住無言以對,半晌長嘆:「或許是,或許不是。家中知曉你回來了,也知曉你是地鍊師了……」


  一頓,他情緒複雜道:「小豹子,你和王策之間的關係不尋常,他似乎是你的徒弟。這個我家裡發現你回來后,我就只好跟家裡邊說了。」他說不下去了。


  如果王策遇刺是蘇家乾的,那就絕對是因為這一句話。


  蘇寐回來了,蘇仲言心疼侄女,果然沒知會家中。奈何,蘇家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知曉蘇寐回來,更知曉蘇寐成了地鍊師。從地鍊師這一點,八成就柳夜行通知蘇家的。


  蘇寐和秦家有婚約,秦家似也知她回來,要求履行婚約。蘇家卻不過,大律也迫切需要地鍊師,這樁本來過去的婚事就重新被提起。


  然而,蘇家或許從蘇仲言這裡知道,或許是從別的地方知道。


  王策和蘇寐之間的關係不尋常,要履行婚約,王策看來除了死,就只有去死了。


  如果王策要死了才能滿足一些條件,你以為蘇家和秦家會在乎王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螻蟻一隻,死了就死了。


  尤其關鍵的是,蘇家,包括蘇仲言在內,並不知王策的身份和天賦,只以為是有一定武道天賦(王策在東北府的時候只表現了先天修為)的少年鍊師。


  「小豹子。是小叔多嘴。」蘇仲言嘆氣,卻隱隱覺得這或許對蘇寐是一樁好事,王策只是一個有點天賦的少年鍊師而已,怎麼配得上他的侄女。


  他來到蘇寐的身前,看見的是一張充滿淚huā的哽咽蒼白面龐:,「1J、


  叔,你們統統錯了。」


  蘇寐的眼被眼淚填滿,哽咽低道:「你們以為阿策沒什麼身份來歷,死了就死了?你們錯了。」


  「阿策是東洲北唐兩衙的四品高官」唐帝寵愛他」甚至讓他節制大內營!」


  那少年居然是四品高官?蘇仲言吃驚不已,旋即不以為意,北唐太遠了。


  蘇寐拚命的搖頭,拚命的忍住眼淚:,「阿策十七歲,他已經是胎息境修為了」並且」她看著震驚的小叔,說:「並且是心相學士!」


  蘇仲言的心幾乎衝出喉嚨,一身鮮血倒流入腦袋,漲的通紅。


  十七歲的胎息境,外加心相學士!任何人有這等天賦,都相當一道免死金牌。在世家,在宗派,在朝廷,都是那個最耀眼的未來。


  你蘇家以為北唐遠在東洲,就不能把你們如何了?不是不能,而是換了一般人就沒必妾可如果是一個擁有如斯天賦的人,北唐的怒火絕對會跨越而來北洲。


  不信?大律若有一個像王策這種天賦的少年,在境外被殺了,不論是宗派還是什麼,大律絕對會震怒報復。


  蘇仲言震撼失聲,這時才知。


  蘇寐的眼淚,不光是為了王策而流,也為蘇家而流!


  蘇寐沒說大律正在拉攏王策,不然只會讓蘇家更難堪更忐忑。


  黃昏的微光灑在山巒上,王策化身一條黑影,快速無比的在山巒中突進。一邊狂飆猛進」一邊沉住心來思量此番大律之行的步驟和關節。


  當日有意呈現修為和心相,就是亮天賦博一道免死金牌。那次是被算計了,奈何,柳夜行既然是錦營的人,那大律就自然知道他的天賦了。


  暫時來說,大律肯定知曉他王策的天賦。


  沒有表現明確的拉攏之意,但大律一直沒動用武宗乃至武帝,一邊是在顧慮不死鳥,另一方面何嘗不是留點緩和的餘地,避免翻臉鬧僵。


  否則大律直接派遣多位武宗,乃至武帝過來,王策就是滿身心眼,在絕對武力面前也只有抓瞎的份。


  大律這一行,天賦就是王策的免死金牌。當然,沒準大律鐵了心非要對他如何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王策相信不死鳥會是另一張護身符。


  妙玉案的真相是什麼,無人知曉,但其中隱情被律帝和錦繡營掌握。王策自問他一不是律帝的私生子,而不是律帝的老子,想從這兩邊弄出東西來,那多半是不可能的任務。


  ,「不過,有天賦在身,有不死鳥在手,或許就能在亂中取得一線機會。武神卷以及彼岸之huā是志在必得的。」


  重新在腦海過了一遍,王策流露滿意之色。除了遇刺在意料之外,以及對待不死鳥的態度,其他的多半都不出奇。


  黎叔說二十一世紀人才最重要。


  其實,任何朝代都明白這道理,只不過人才的概念因時代不同而變化。在〖中〗國古代,對皇帝來說人才就是能治理天下,能打勝仗的人。


  對九洲來說,武道天才無疑就是最重要的人才。文官有科舉,武將有武舉,同樣都是篩選人才的渠道。


  天色漆黑,王策尋了一個洞穴,暫時休息。


  一邊休息,一邊是用枝條在地上畫出一個大致的地圖。


  井唐!西粱!大律!山寨!罪州!


  王策綻放一縷笑意,輕輕的畫出一條虛線,隱隱約約的把大律和北唐連接起來。確切的說,是把東洲和北洲連起來。


  「我已經在某些邊角落子了。只等大勢變動!」


  他準備在恰當的時機,從棋子搖身一變成為棋手之一!就不知某些人是否做好面對這個改變的準備。


  明天就是六月六,不死鳥會是一個關鍵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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