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送行
冷清溪結果慕尋城帶來的午餐,把它交給了保姆阿姨,吩咐她把飯菜熱一下,先帶著小宇去吃飯。
小宇陪冷清溪在墓地坐了一上午,現在肚子早就餓的咕咕響了。
他聽話的跟著保姆阿姨去吃飯了。
客廳里只剩下慕尋城和冷清溪了。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冷清溪都覺得格外的尷尬,她看著慕尋城,慕尋城看著她。
冷清溪嘆了口氣對慕尋城說道:「坐吧,別一直站著了。」
慕尋城點了點頭,兩人紛紛落座。
「你去看白書南了?」慕尋城先開了口。
「是啊,小宇就要走了,我總得對他有個交代。」冷清溪說道。
慕尋城點了點頭:「謝謝你。」
「謝我什麼?」冷清溪不解的問道。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謝謝你做出的決定,我知道,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冷清溪擺了擺手,示意慕尋城不要再說。
「不要說這些了,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小宇,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清溪,你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吧?你曾經說過愛我的,不是嗎?」慕尋城的神情突然激動了起來。
「其實,這些天來,我的心情也很糾結,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原諒,等待你給我機會。你既然能夠答應讓我的父母帶著小宇走,為什麼就不能考慮一下,回到我們慕家呢?」
冷清溪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搞錯了,慕尋城,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我答應小宇去美國治療,是有條件的,這些條件,你應該很清楚。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小宇考慮。至於我們,我都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我們是不可能的。」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彌補了,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慕尋城頹然的說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也僅限於此,不會再有其他了。你想過嗎,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我又有何臉面再去見我爸爸和書南?」
「我會去和他們道歉的,我親自去他們的墓碑前道歉,向他們懺悔。」慕尋城急忙說道。
冷清溪輕輕的搖了搖頭:「沒用的,慕尋城,他們已經聽不到了。」眼淚順著冷清溪的眼角滑落。
「我可以不計較那些你賦予我的苦難,但是,我無法忘記你對我的至親摯愛造成的傷害,有些東西,是可以彌補的,而有些,則永遠沒有辦法。」冷清溪的語氣,無奈而悲涼,她不再看慕尋城,只是盯著前方。
慕尋城自己的又一次努力失敗了。
這段日子,他不知道試過多少次,但是,都會冷清溪一次一次的拒絕了。
慕尋城知道,這將是一條很漫長,很艱難的路,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條路上的每一步,都會讓他們彼此這麼痛苦。
過了一會兒,白宇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一頭扎到了慕尋城的懷裡。
他有些奇怪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指著冷清溪說道:「媽媽,你又哭了。」冷清溪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媽媽沒有哭。」
「你偏人,明明是哭了的。」說著白宇抬起頭看著慕尋城:「壞叔叔,是不是你欺負媽媽了,為什麼媽媽會哭!」
慕尋城有些歉意的看著白宇:「小宇,對不起。」
「真的是你,你為什麼欺負媽媽!你真的是個壞叔叔。」白宇說著從慕尋城懷裡掙脫了出來站在慕尋城面前,怒氣沖沖的看著慕尋城,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冷清溪趕緊對白宇說道:「小宇乖,媽媽真的沒有被欺負,媽媽只是一想到小宇要離開媽媽一段日子了,心裡就難受,所以不小心就哭了出來。」
「真的嗎?」聽到冷清溪這樣說,白宇走到了冷清溪的面前,伸出小手,擦著冷清溪臉上殘留的淚水。
「媽媽,你不要難過呀,小宇也捨不得媽媽。」
冷清溪點了點頭:「是媽媽太沒出息了,還沒有小宇勇敢堅強。」
「嗯,小宇一定會是一個堅強勇敢的好孩子的。」聽到了表揚的白宇馬上就向冷清溪表著態。
冷清溪摟著白宇,抬起頭對慕尋城說:「不然,你先回去吧。明天小宇就要走了,我想和他好好的單獨在一起。」
「哦,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冷清溪連忙站起身,對冷清溪和白宇說道。
白宇對慕尋城揮揮手說:「那,壞叔叔再見啊。」
一下午的時間,對於一對即將分別的母子,真的是過的飛快。
很快夜晚就到來了。
冷清溪哄著白宇進入了夢鄉,自己卻說什麼都睡不著覺了。
她知道,自己是在擔心白宇,捨不得白宇,可是,又能怎麼樣呢,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
整整一晚,冷清溪都沒有睡好,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都白宇的笑臉,從他剛出生,一直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一點的一點的在她的腦海里出現。
第二天一早,冷清溪起床,看到自己的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她苦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的。
行李已經準備好了,早早的放在門口,其實白宇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他又能有多少東西呢,可是冷清溪還是準備了一大箱子,把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都塞了進去。
其實她知道,慕家可以給白宇更好的,但是,她還是不放心,什麼都不放心,就像現在,她看著坐在對面吃飯的白宇,突然就有了一種衝動。
她想放棄,她想後悔,她不想把白宇送走了,她要把白宇留在自己的身邊,國內的醫生又不是說不能治,自己可以帶著白宇去找醫生,為什麼一定要把孩子交給慕家人呢。
當然,這個念頭只不過是一閃而過。
衝動過後,還是回歸理智。
冷清溪知道,自己不能反悔。
她什麼都吃不下,只是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彷彿少看一眼都不行。
白宇被自己的媽媽盯著渾然不覺,依然低著頭認真的吃著飯。
不一會兒,白宇抬起頭,對冷清溪說道:「媽媽,我吃飽了。」
「啊?吃飽了?」冷清溪還在發獃,聽到白宇說自己吃飽了,她有些失落的說道:「怎麼這麼快就吃飽了,不然,再吃點吧?」
白宇拍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說道:「真的吃飽了,媽媽好奇怪啊,不是說不能吃的太飽嗎?」
「哦,哦,對對,那你吃飽了,咱們就準備出發了。」
「嗯。」白宇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門外走去。
冷清溪草草的吃了兩口飯,然後也跟著走了出去。她先給白宇穿好衣服,收拾妥當,又胡亂的給自己套了一間外套。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白宇蹦蹦跳跳的跑過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慕尋城,他一把抱起白宇,說道:「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白宇點了點頭:「嗯,都準備好了。」
慕尋城把目光移向了冷清溪,沉聲問道:「怎麼樣?還好嗎?」
冷清溪點了點頭,只覺得胃部一種熟悉的感覺又一次襲來了。她強壓住自己的的不適,對慕尋城說:「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慕尋城一手抱著白宇,一手拖著白宇的行李,向門外走去。
車裡,慕家二老已經在等著他們了。冷清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白宇則和兩位老人做在後面。
一家人坐定之後,慕尋城就發動了車子,向機場駛去。
機場,一向就是一個不斷上演離別和重逢的地方。
冷清溪牽著白宇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著別人的離別或者重聚,有的人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有的人的眼中,儘是離別的感傷。
那些都是別人的熱鬧。
冷清溪只覺得此時的自己,被一種悲哀的情緒壓制。不管慕尋城和冷清溪說什麼,她都提不起興趣。
小小的白宇,似乎也被這種情緒所傳染了。
他也許還不知道離別代表著什麼,但是看到媽媽難過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不會是一件好事。
他一想到自己要很久很久看不到自己的媽媽,小臉也冷了下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倒是慕家的二老,臉上難得的露出了輕鬆的表情,這次去美國,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讓他們有機會和白宇增進感情。
離別在即,慕尋城卻有說不出的感覺。
以前,他從來沒有來接送過自己的父母,對他們的回來和離開,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特別是在出了凌芷兒的事情之後,他也不允許任何人來接送他。
因此,這次,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不是因為自己出差而來飛機場的。
他知道冷清溪對白宇的不舍,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他甚至想著自己也跟著白宇去美國算了,可是又一想不能把冷清溪一個人留在這裡,所以也就只好作罷了。
現在,看著冷清溪難受的樣子,他自己也不好受。
但是,時間總不會留情的。
白宇登機的時間並不會因為冷清溪的不舍而延誤。
當慕母抱著白宇走向登機口的時候,冷清溪終於忍不住,將頭藏在慕尋城的懷裡,哭了起來。
她不敢看白宇,也不敢去聽他大聲的叫媽媽的聲音。她害怕這種殘忍,卻又無力躲藏。
慕尋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冷清溪的肩膀。白宇哭喊著叫媽媽的聲音還在空氣中回蕩。他只能盡量給冷清溪一點安慰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