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不忍讓謝如琢擔心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不忍讓謝如琢擔心
溫如玉險險接過,咬牙切齒道,「這裡面裝的可都是藥材,你想死么!」
「話多。」
蕭君夕斜睨了他一眼,便繼續閉上了眼。
溫如玉咬牙,卻只能認命的走到他身邊,沒好氣的將枕頭塞了回去,又將他的手腕捏住,胡亂把了一番,道,「果然禍害遺千年,那蠱毒將蜘蛛毒都吸收乾淨了,你的身子暫時無礙了。」
謝如琢卻是有些擔憂,「那蠱毒可曾礙事?」
聞言,溫如玉嗤笑一聲,道,「知道什麼叫做,虱子多了不癢么?他現在的身體,已經被那蠱毒掏的差不多了,便是多來幾樣,熬過這一年半載的總歸不是問題。」說到這裡,他又想起昨夜謝如琢的話,旋即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道,「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
這話說的倒還不如不說。
謝如琢聽著他說的話,只想扶額嘆氣,她為什麼會認識面前這個人!
溫如玉倒是不以為意,嘿然一笑,又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銀針來,道,「本座現在要給他施針,是全身都要扎的那種。我說好徒弟,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觀摩啊?」
他一面說著,還走過去要開始脫蕭君夕的衣服。謝如琢當下就捂著雙眼道,「師傅,你能不能等我出去再脫?」
溫如玉哼了一聲,道,「這世上有正經的,也有不正經的,偏怎麼多了你這種假正經的?」
謝如琢不理會他的話,轉身丟下一句,「殿下,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便匆匆的出了殿門。
直到謝如琢離開之後,溫如玉方才將蕭君夕的衣服合上,又從一旁拿了痰盂過來,道,「行了,別忍著了,吐出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蕭君夕猛地趴下,朝著痰盂「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溫如玉嗤了一聲,道,「你還真能憋著,早就忍不住了吧?」
話雖如此說,他到底還是遞過來了一杯水和一方帕子。
蕭君夕接過,漱了口又擦了擦嘴,方才有氣無力道,「明知我是油盡燈枯,何苦要再讓她擔心了。」說著,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我這身子到底如何了?」
溫如玉嘆了一口氣,道,「原本還能撐一年多,只是眼下母蠱吸食了蜘蛛毒,又有些壓制不住了,至多八個月。」
聞言,蕭君夕的臉上頓時便現出一抹慘然的神色來,低聲嘆息道,「這般看來,我是治不好了吧?」
「呸,本座行醫這麼多年,何曾見過治不好的?」溫如玉氣急敗壞的說了這麼一句,又有些頹然道,「也許孫無忌會有些辦法,過兩日本座回去一趟吧。」
「藥王?你平生最恨的便是他,又何苦給自己添不痛快。罷了,人各有定數,原是我痴心妄想了,總以為能守著她。」蕭君夕說到這裡,又禁不住咳嗽了起來,那聲音似老人之聲,幾乎要將人的心肝都裂開來。
溫如玉到底是忍不住,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曾在古籍上見過一回,要破這蠱中之王,似乎還有一個渠道,只是我那時只看了一半,後面的內容不大記得。總歸你還有八個月,等我想想法子,回去將書偷出來算了。」
他是不願面對孫無忌,可眼下看到兩個人這般,也是撓心撓肺的難受。與其這樣,還不如與回去一趟,大不了便再做一回毒人,反正他這輩子試藥的次數不下百回,也不差這一次。
待得謝如琢出了宮殿之後,便再也忍不住,捂著嘴低聲哭了起來。
蕭君夕方才的深情,幾乎叫她溺斃其中。可是她卻清醒的知道,便是她將那群奸人盡除,也換不得與郎君的百年好合。
蕭歆寧來尋謝如琢之時,便見她一個人蹲在御花園內,一雙眼睛通紅。蕭歆寧嚇了一跳,忙忙的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見到來人,謝如琢方才收拾了一番情緒,強笑道,「無事,不過方才被風颳了眼睛,這會兒怪難受的慌。」
只是眼上那未乾的淚痕,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蕭歆寧嘆了一口氣,又問道,「是了,你去看三哥,他可還好么?」
謝如琢點頭道,「溫神醫已經去了,說他暫時沒有大礙了。」
「唔,那就好。」蕭歆寧鬆了一口氣,這才扶著謝如琢回了自己的殿內。
離開皇宮之時,正是黃昏。謝如琢坐在馬車內,掀起帘子望了一眼外間的天色。只見那一團團紅如火的夕陽正在天上恣意綻放,而夜晚的明月卻已隱隱的掛在另外一邊。
這白日里的光輝縱然燦爛,可總歸是要被黑夜所吞噬的。那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總在尋著機會,只等將這些光明盡數侵蝕。
定南王府的速度倒是快,自那日來謝府納采之後,便著人合了八字,到了今日,已然進行到了「納徵」。
「納徵」又稱「大定」,主為送正式下聘定盟之物。
到了這一日,早有那媒婆隨著定南王世子前來,整整送了六十六抬禮物,除定金和喜餅之外,更有那珍珠瑪瑙、琺琅器皿並著各色的奇珍異寶綾羅綢帶,盡數的抬進了謝家的門。
謝晟禮為長輩,早先便沒有露面,只讓謝慎言好生的招待著。到了中午時,又留了蕭君賀吃午膳。
這廂的潑天熱鬧,便越發的映襯出了別處的冷冷清清。
先前陸氏被嫌,謝如瀾又被禁足,三房本就一派的低氣壓,如今看到大房這般熱鬧,謝如瀾更是氣得在屋內砸了好些東西。
陸氏剛從大房那邊賀喜回來,正心中氣悶,又聽丫鬟來報,說是三小姐在大發脾氣,忙忙的朝著女兒院落中走去。
一進屋,果然見謝如瀾正趴在桌子上哭,她忙得走到謝如瀾身邊安慰道,「我的兒,是誰惹得你不痛快了?」
謝如瀾聽到陸氏的聲音,越發的委屈了起來,因恨聲道,「母親,你說我為何不痛快?那世子原是對我也有意的,可是就因為奶奶的偏心,到如今都便宜了大房的謝如月!」
陸氏唬了一跳,又打量著周圍丫鬟都退了出去,這才低聲道,「女兒,這話可不能亂說了,如今他們兩家已經定親了,若是你再這樣說,當心你奶奶聽了又要罰你!」
聞言,謝如瀾頓時冷哼道,「罰我又如何?你看看定南王府送來的大手筆,那是對謝家女兒重視,可不是對她謝如月的重視!便是今日娶的是我,也是一樣的!可恨謝如月搶了我的富貴,叫我淪為眾人的笑柄,母親,我心裡不甘啊!」
說到這裡,謝如瀾的眼圈一紅,那臉上的淚珠越發的多了起來,表情也越發的猙獰了起來。
謝如瀾恨,陸氏又怎麼會不恨?今日之事,她原本就咽不下這口氣,如今聽到謝如瀾的話,陸氏也越發的生氣了起來,「可不是么,你奶奶一向偏心,到如今更是偏的沒邊了。什麼好事情咱們三房都沒有,到了壞事兒上都是咱們的事兒了!別的不說,你爹如今日日宿在花街柳巷,我去跟你奶奶說,她卻反倒怪我管不好自己的相公,真是豈有此理!」
母女二人在屋內抱怨了一通,謝如瀾對於大房也越發的恨了起來。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來報,說是「三少爺來了。」
謝如瀾臉上的淚痕掛了滿臉,一回頭便看見了謝淮揚走了進來。
見到妹妹和母親這個模樣,謝淮揚先是一愣,繼而便詫異的問道,「妹妹,出什麼事情了,怎麼你們兩個這樣子?」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謝如瀾便發恨,「還不是大房的謝如月,搶了原本屬於我的親事,連家裡人都偏向著她!」
聞言,謝淮揚登時便怒了,道,「妹妹,你是說,這親事原本是屬於你的?」
今日他在校場之時,因著比武輸給了別人,心內正生氣的時候,卻見謝淮南上場了,且還是博得了滿堂彩。同樣是謝家的兒子,眾人對於他和謝淮南簡直是兩個態度,叫他心裡真是又生氣又發恨。
此時聽得謝如瀾說起了長房的事兒,謝淮揚只覺得新仇舊恨都聚集在一起了。
謝如瀾心中不痛快,又添油加醋一番,道,「哥哥,你不知道,這大房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可恨咱們三房沒有依仗,嗚嗚。」
妹妹跟母親一挑撥,謝淮揚便惡向膽邊生,道,「你們放心,這事兒我定然給你們報仇。」
謝如瀾一愣,待得看到謝淮揚臉上的壞水之後,頓時便心頭一喜,轉而與謝淮揚商議起法子了。
不管旁人再如何心有不甘的在背地裡使壞,這定親之事已經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了。
待得詢問良辰吉日之後,兩家便將婚期也一同定了下來,乃是明年的六月初六,剛巧是謝如月過完生辰之後的兩個月。
謝如琢聽得這個消息之後,格外的歡喜。前世里謝如月嫁的不好,今生能夠看得她幸福,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愿了。
她剛準備去謝如月的院子,便見淺碧匆匆忙忙的跑進來,道是「小姐,不好了,三少爺跟二小姐吵起來了!」
謝如琢頓時也顧不得收拾自己,當下就將簪子往桌子上一扔,回身問道,「怎麼回事?」
淺碧喘了口氣道,「三少爺拎著個鳥籠子說是要送給祖母的,結果不知怎的二小姐撞上那籠子,然後鳥就飛了,這會兒三少爺正在那發火了。」
謝如琢聽了這話,忙得隨著淺碧一同去了後院。
還未到地方,便聽見謝淮揚的大嗓門在吵嚷著,「謝如月,這鳥兒可是我花了一千兩銀子買的,就為了逗老祖宗開心,現在鳥兒飛了,你說怎麼辦吧?!」
他這般一說,謝如月頓時便火氣直冒,道,「你這是不講理,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偏要說是我的錯,謝淮揚,你這麼會胡攪蠻纏,是把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