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毒藥方子
第六十七章 毒藥方子
現在她的臉還沒有大好,貿然去見謝慎言,只會讓對方更加的厭棄自己。傅姨娘雖然人蠢了些,看在摸男人心這方面,卻是自有她的一套手段的。
謝如琢見喬氏臉上的痕迹少了多半,心中起疑,吩咐淺碧和紅蕊盯住傅氏的兩個丫鬟,這才匆匆的跟了上去。
喬氏早得了信去了紫竹院,剛一進院子,便聽得身後有人一陣風似的颳了過來,而後傅姨娘吵鬧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老夫人,您要給妾身做主啊!」
喬氏眉頭緊皺,剛要呵斥傅姨娘,便見謝如琢在身後跟了上來。她忙得一把拉過謝如琢,擔憂道,「我的兒,你沒事兒吧?」
謝如琢安撫的一笑,道,「母親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么。」說著,她又替喬氏打起棉簾,道,「咱們進去說吧。」
一進門,就見傅姨娘跪在正中央的地上,哭的好不凄慘。傅姨娘一邊哭一邊道,「老太太,我已經是廢了的人了,只求一個平安度日。可是,卻仍舊有人嫌我過得不夠慘,要把那屎盆子往我的頭上扣啊!」
季氏雖然知道她的臉毀,卻不知道已經成了這般模樣,此時被唬了一跳,又見傅姨娘哭的慘,心中也有些猶疑了起來。畢竟這些年傅姨娘雖然不大討喜,可總歸也算是規規矩矩,投毒這件事兒,倒是不大像她能做出來的風格。
謝如琢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先給季氏請了安,才開口道,「回奶奶,姨娘房間里什麼都沒搜出來。」
聞言,季氏點頭道,「既然沒搜出來,那就算了。不過,傅氏,你昨夜裡去廚房做什麼?」
傅姨娘早有說辭,聽得季氏詢問,頓時有些難為情道,「老太太,您也看見了,我的臉都成這樣子了,白天出去我是不敢的,只能趁著晚上他們都不在了,我再悄悄去吃點東西。省的……省的他們笑話我。」說到這裡,傅姨娘的臉上霎時便淌下一行淚來。
一旁的陸氏嘖嘖了一下嘴道,「哎,好好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看著怪叫人心疼的。」她一向是閑不住的,最喜歡的事情便是落井下石。如今看著這個局面,怎能不再加一把火?
「我的臉是被人下毒害的!可是,這個人我卻是不能說的,我沒有證據,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傅姨娘哀哀的哭著,將頭低了又低,也徹底的遮掩住了她眸子里的恨意。
季氏眉頭一皺,道,「傅氏,你若是真被人陷害,那咱們府上也絕不輕饒!你放心,你若有委屈,改日我定然替你討個公道。」
聽了這話,傅姨娘頓時抬起頭,而後意有所指的看著謝如琢道,「那我就等著老夫人給我的公道!只是今兒個,四小姐無緣無故的就去查搜我的房間,是不是不大合適啊?」
謝如琢還沒說話,陸氏就當先斥責道,「傅氏,有你這麼跟主子說話的么!你有委屈,老太太自然會給你出頭,可是今兒卻是在查四小姐被毒一事,你是什麼身份,也敢質疑主子的決定?」
陸氏表面上是在替謝如琢說話,可暗自里卻是下了傅氏的面子。她說完之後,看著傅氏眼中越發濃烈的憤恨不甘,頓時便有些洋洋得意。別人家的後院起火,她當然要好好的看熱鬧呢!
季氏不喜的看了一眼陸氏,這才道,「傅氏,你先坐著吧。小雨,你老實交代,這兩日除了傅姨娘之外,還有誰接近過馬蹄蓮粉?」
小雨蹙眉緊鎖,考慮了半日,方才抬起頭鑒定道,「老太太,除了傅姨娘,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季氏又一連問了幾個人,可每個人都有不是兇手的理由,卻又都不能證明自己跟這個案子毫無關聯。
謝慎言下朝回來,剛好便見季氏一籌莫展。他問清楚情況之後,當下便道,「既然這些刁奴都不能證明自己,那就都拖出去打一頓發賣了!」
他的話一出口,屋內頓時此起彼伏的求饒聲,為首的管事顫聲道,「老爺,老奴在謝家幹了三十多年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從來沒出過差錯啊。今日之事,真的跟老奴沒有關係!」
謝慎言指著那管事道,「你說跟你沒關係,那今日小姐的點心裡為何會出現毒藥?你們平日里剋扣私拿,真當別人都不知道么?如今出了這等禍事,你還想推諉責任,當真該死!」
喬氏也覺得他做事有些過了,當即低聲道,「老爺,這樣處罰是不是太重了些?」
聞言,謝慎言道,「還有你,平日里管家,就養出這群混賬東西來么?」
陸氏在一旁看著熱鬧,頓時湊趣兒道,「大伯也別那麼大的火氣啊,畢竟大嫂年紀小,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的。」說著,她又看著季氏道,「娘,要我說啊,這掌家的事兒就該多些人管,到時候大家商商量量的,也不至於出現一人獨斷的事兒來啊。您說對不?」
「怎麼,你侄女兒被下毒你不操心,反倒想爭奪權力了,陸氏,你要是嘴裡說不出有用的話來,那就儘早給我滾回你的院子去!」季氏聽她越說越不像話,當下就一個杯子扔了過去,直直的碎在了陸氏的面前。
陸氏被唬了一跳,當下就禁了聲,只是眼裡卻多了幾分的不甘心。同樣是媳婦,她進門比喬氏早,憑什麼一點權力的邊都摸不到?!
謝慎言見自家母親發怒,頓時走過去安慰她,而後道,「娘,這事情不如就交給兒子來處理吧,您年紀大了,老為這些事情勞神也不好。」
季氏剛想說話,就見淺碧跑進來,喘著粗氣道,「老夫人,夫人,你們快去看看吧,那個叫春芳的丫頭剛才想偷吃東西,被奴婢發現給摳了出來,誰成想,她竟然吐出一團紙來,奴才看了事關重大,不敢自己做主啊!」
一聽到這話,傅姨娘頓時便漲紅了一張臉,當即就大驚失色的跑過去抓住淺碧的衣襟,道,「你說什麼?」
淺碧甩開傅姨娘,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看向季氏,道,「奴才剛才把那紙團抖起來看了幾眼,見那張紙上寫著的是個藥方,其中,就有府醫所說的透骨茴香!」
聞言,季氏立刻便站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傅姨娘早失了主張,跌跌撞撞的就跑了出去。眾人隨之跟上,一同到了春暖閣。
春芳被家丁們綁著,她試圖掙脫束縛,無奈不能動彈分毫。而她旁邊的桌子上,正攤著一張有些濕潤的紙,許是吞下去的時間不長,那紙還有些濕潤,不過上面的字跡倒是清晰可見。
見到傅姨娘,春芳頓時流下一行淚來,看著傅姨娘不停地求救。傅姨娘對桌上的紙不陌生,她當下便做了決定,棄卒保帥!
府醫當下將這藥方查驗了一番,末了,下了結論道,「這裡面的藥物,大多數與馬蹄蓮糕里的物質符合。」
一句話,便等於定了傅姨娘的罪。
季氏將手中的鳳頭拐杖敲擊的噹噹響,恨聲道,「傅氏,你做的好事!」
傅氏卻猛然跪在了地上,哭道,「老太太,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求您明鑒!」
「哼,不知道?那就問問你的好丫鬟吧!」季氏說著,便吩咐人將春芳嘴裡堵著的布拽了下來。
春芳接收到傅氏威脅的眼神,整個身子都瑟瑟發抖,卻不敢說實話,只緊緊地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喬氏早看到二人的小動作,因而道,「春芳,若是你說了實話,也許還有條生路。可你要是執意袒護別人,那就不是打一頓發賣出去的事情了!」
熟料,春芳卻對喬氏的威脅熟視無睹,默了一會兒,方才抬起頭,毅然道,「夫人,這藥方是我買的,葯也是我下的!因為早些時候,四小姐曾經罵過我一次,我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就報復她!」
「好個毒辣的小丫頭,四小姐不過罵你兩句,你竟然懷恨在心,我打死你這個惡奴!」其他人還沒說話,傅姨娘就當先上前,將春芳一頓好打。只是她一邊打,隱藏在前面的手,卻在偷偷的在春芳手心上寫著什麼。
春芳眼中閃過一抹恐懼,繼而大哭道,「反正我事情也做了,如今我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只是我對不起姨娘,姨娘,以後沒有我陪著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傅姨娘本來還在打她,可聽到這話之後,卻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哀聲道,「老爺,我也有罪啊,是我沒看好下人,讓她們做了這等混賬事兒啊!」
謝如琢看著這一場主僕情深的戲碼,在心內勾起一抹冷笑,而後走到桌子前,道,「這張紙的年月不短了吧?看紙張有些泛黃,像是有些年頭了。府醫,您覺得呢?」
府醫先前就發現了這一點,只是豪門之中是非恩怨最多,主家不說,他便也只能裝聾作啞。此刻見謝如琢提起,他便也據實以告,「回四小姐,這紙張乃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洛陽紙,按照洛陽紙停產的年頭來算,至少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唔,也就是說,我四歲那年打罵春芳,所以令她懷恨在心,伺機而報復。這個機會,她足足等了十一年?是了,春芳,你今年多大?」謝如琢的疑問句,頓時叫春芳的臉變得煞白。
而其他人,也霎時變了臉色。季氏盯著春芳,一字一頓道,「春芳,你若是再包庇袒護,信不信我現在就命人將你杖斃!」十一年,這春芳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麼重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