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他來了

  第231章 他來了


  我看著屋內的老婆婆品嘗著熱乎乎的腦漿,一時間大腦都空白了。


  她說要吃人頭,她真的吃了,不僅如此,她還加以佐料,精心烹調,就像是在對待一頓大餐。


  這種近似野蠻人的習性,讓我從頭到腳都覺得冰涼。等她吃完這一個,那個被五花大綁放在旁邊的女人是否也要屍首分家了?


  老婆婆吃得很慢,似乎有心享受這樣的美味。我聽得她的嘴巴不斷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湧起一陣噁心的感覺。


  我慢慢離開了這裡,去尋找任何能夠引開她的東西。在最裡面的雜物間,我找到了一些像是孩子的玩具。


  那些玩具都很舊了,跟現在孩子們愛玩的不同,看得出都是手工製作的。估計這些是老婆婆兒時的東西,她放不下,一直妥帖地收藏著。


  這些東西幫不了我,我看了幾眼就不再理會了。在玩具的旁邊,我找到了一個八音盒。


  八音盒做成了鋼琴的形狀,裡面貼著一張心形的貼紙,寫著「感恩」二字。我計上心來,用自己的衣服死死捂住了盒子的底部,並轉動了旋鈕。


  等發條上緊了,我立刻把它放在地上,自己則飛快地跑到了與老婆婆僅一牆之隔的房門后,屏息等待著她出來。


  我的動作很快,況且老婆婆聽到那音樂聲后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反應。所以,我藏起來的時機十分完美,一點兒都沒有破綻。


  響亮的樂器聲在房間里回蕩著,老婆婆還是出來了。從我前面的房門經過時,我聽到她輕輕冷哼了一聲。


  我不住地從門的縫隙往外看,八音盒被我扔在了房間最裡面的角落,前面還搬了些箱子和舊衣服之類的物品擋住,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有人躲在裡頭。


  那麼,老婆婆要想確認有沒有藏人,她就得走過去。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從房間出來,去救那個女人了。


  老婆婆進去后,我立馬鑽進了隔壁的房間。我想了一想,便把門給關上,順便反鎖了。


  那女人還以為是老婆婆回來了,嚇得又想哭。我慌忙「噓」了一聲,讓她不要鬧出動靜來。


  奇怪的是,看到我之後,她居然乖乖地安靜下來了。從那眼神來看,她似乎還認得我。


  我盡量不去看身後那顆吃了一半的熟人頭,扯下她口中的布團,說:「你不要出聲,我來救你出去。」


  她打量著我,悄聲說:「原來你是真的存在的。」


  「嗯?」我詫異地看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在醫院搶救時,好幾次都夢到了你。」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我脖子上垂掛的三生石項鏈,心中瞭然。


  看來這三生石還有雙向的功能,可惜現在它也幫不了我什麼。


  在我的幫助下,女人解開了繩索,她抬頭看見那半顆人頭,嚇得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趕緊用手去堵住她的嘴,壓低了聲音,說:「別,她在外面呢。」


  女人用歉意的眼神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這才鬆開手,繼續忽略那人頭,找著我可以用的東西。


  在這個房間里,我發現了很多意料之外的物品。在電飯鍋的旁邊有一個小柜子,打開后都是些晒乾的草藥、黃符、不同顏色的粉末之類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她是要用來下咒的。


  柜子的最下面一格擺放了很多塊頭蓋骨,經過打磨后成為一個個邊緣光滑的小碗,底部還刻著些詭異的文字。我想,這些應該都是被老婆婆吃掉的人頭,只不過她留下來不像是要紀念,而似乎另外有用途。


  黃符是找到了,可我沒有找到能拿來畫符的東西。也是,老婆婆煉製的八成是邪術,她不可能使用跟我們一樣的材料,否則會相剋的。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拿出空白的黃符,使勁地擠壓我可憐的中指。之前咬破的傷口基本凝固住了,經我大力一擠,血液重新湧出。


  我忍著疼,在符上畫咒。時間緊迫,我專門挑我所知道的厲害的符咒來畫,也顧不上我到底能不能施展了。


  門把手咯咯地轉動著,是老婆婆回來了。她轉了幾下,發覺門是鎖著的,在外面笑了起來。


  「別玩了,我知道你在裡面。」


  我額頭冒出了冷汗,加快畫符的速度。


  外面的動靜停了下來,少傾,響起了鑰匙碰撞的聲音。


  「你知道嗎?我有鑰匙啊。」老婆婆笑得更歡快了,「我要開門了哦,乖乖地不要跑,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聽到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時候,緊張極了,好歹我也畫了幾張符,勉強夠用。


  快開門時,我瞥到架子里放了個強光手電筒,如獲至寶地撈起來。


  開門的那一刻,我打開手電筒,照向老婆婆的臉。那樣的強光照到她的眼睛,就算不足以致盲,也夠她暈上一下子的了。


  論符咒什麼的,我可能比不過她。可她畢竟還是個老人,在生理上是沒辦法戰勝自然定律的。


  老婆婆還真沒想到我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歡迎她,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屋內到底有幾個人。她「啊」地捂住眼睛,我毫不猶豫地先甩了一道符過去。


  之後,我一手推翻了那還滾燙的人頭,直接丟向她的懷裡。老婆婆只感覺到有個東西砸過來了,溫度還很高,燙得她哆嗦了一下,條件反射性地把頭顱給丟掉。


  丟開的瞬間,她反應過來了,大喊著撲了過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看清楚人頭落在哪裡了。「我的頭啊!還沒吃完呢!」


  我慌忙拉著女人從她背後經過,衝出大門,臨出去時,我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老婆婆匍匐在地面上,用手抓起地板上的腦子,貪婪地吃著。


  我看得毛骨悚然,啪啪又擲出兩道符咒,祈求能多困住她一點時間。大概是因為老婆婆身上陰氣太重了,我的符咒才能對她起到作用。


  陰氣被削弱后,老婆婆喘起氣來就跟拉破風箱似的,我感覺她的生命似乎都在靠某種術法在維護,大概這就是她要吃人頭的原因吧。


  我急急地問:「你有沒有手機?」


  女人摸了摸自己身上,說:「沒有,我是在病房躺著的時候被她帶來的,我穿的都是病號服,手機估計是我媽媽拿著了。」


  我焦躁無比地走著,不知該怎麼樣才可以破這個結界。


  我和她跑下樓,來到鬼打牆的邊緣,我拿出一張陰火符,希望它能給力點,幫我破除法陣。


  火焰舔舐著無形的牆壁,可是卻連一個洞都沒能燒出來。待到火勢過去,我也失望到了極點。


  我摸著我耳垂上的銀耳釘,嘆了口氣。自從虞非白得到自己的身體后,我再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將他召喚過來了。如果這時候他能立即出現在我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我真的慌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雖然我救出了一個人,但我沒辦法帶她離開這裡,等於什麼都沒有做。我自以為我最近無論是在術法還是蠱術上都有所成就,可是這位老婆婆的出現,無情地打碎了我良好的自我感覺。


  「嘿嘿嘿……」老婆婆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我們,「你們壞了我一顆人頭,正好,這兩顆就拿來補償我吧!」


  我握著手裡最後一張符咒,難過得手都在顫抖。


  我的生命就要在這裡終結了嗎?


  不,我不要,我不想!

  「你……」女人指著我右邊的耳朵,詫異地說:「你的耳釘怎麼在閃光?」


  「嗯?」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可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老婆婆念動咒語,一團黑色雲霧從她腳底的混凝土地面升起,凝聚成一個個惡鬼。


  我閉上眼睛,用出最後的符咒,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風聲停了,鬼魂也安靜了,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呢喃著我的名字。


  「念衣,我來了。」


  我霍然睜開眼睛,便看到夜風之下,虞非白佇立在我身旁,眼神如夜明珠般瑩潤。


  我哽咽著看他,不敢相信此刻的人是真正出現在我面前的,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在哪裡?


  地面上,被老婆婆召喚出來的惡鬼都不見了,而她也躺在地上,流出了墨綠色的血液。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畫面。


  「哼,你作為養鬼人,居然走上這樣的道路,也算是自取滅亡了。」虞非白冷哼一聲,帶著我朝邊界外走去。


  老婆婆沒有追上來,她已經沒有力氣可以再行動了。


  這次,我們很容易就穿過了結界,再回頭一看,身後的街上哪裡還有老婆婆的身影?


  我這才確信我們是脫險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的血抹在了耳釘上。」虞非白用紙巾擦拭我的右耳,將那沾了血跡的一面給我看。


  「原來還可以這樣聯絡你嗎?」我驚訝而欣喜地說。


  虞非白面色微變,「只是我剛好在用鬼術找你,感知到了而已。下次你就算是把它泡在血液里,我也感覺不到的。」


  「你用了什麼鬼術?」我感覺他的臉色不大好,該不會為了找我而使用了會傷害到自己的術法吧?


  「說了你也學不會。」虞非白輕描淡寫地說著,「帶她回醫院吧,她不見了,她媽媽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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