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鎮魂幡
第150章 鎮魂幡
屍心挖出后,雷廷的殭屍便徹底成為了無用的死屍。看到自己的殭屍被毀,雷廷回過神來,張嘴想罵傅斯連,卻噴出了一股鮮血。
雷廷手上的趕屍鈴與他相聯繫,殭屍的折損和趕屍鈴被奪都大大傷害了雷廷的元氣。他氣急敗壞地瞪著我們,從兜里掏出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傅斯連只看到那盒子,眼色便變了。「你快走開。」
我不明所以,但也順從地退出了長廊。他們的爭鬥發生的時間其實很短,等殭屍毀后,虞非白也找了過來。
他先掃了一眼,看我無事,便拐進了長廊。
傅斯連戒備地看著雷廷,神態毫無之前的輕鬆之感,那盒子的存在令他如臨大敵。我站在虞非白的身後,打量著那盒子。
雷廷拿的是一個木質盒子,紋路精美,透著股年代的氣息。木盒是長方形的,比較窄,倒像是裝扇子之類的容器。他冷冷地看著傅斯連,手上做出緩緩開啟的動作,眼神也愈發地得意洋洋。
在看到盒子的時候,吃下屍心的易立多莫名地獃滯起來,任憑傅斯連怎麼呼喚,他都怔怔地注視著木盒,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你應該明白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吧?」雷廷笑道,「只要我拿出來,別說是這傢伙,就算方圓百里的行屍都要供我差遣,看你還怎麼囂張!」
「你不會有的。」傅斯連說,「不然你早就拿出來了。」
雷廷目光一閃,「我自然是有的,但這東西如此寶貝,我怎麼可能輕易就取出來?你折了我一具屍體,這具留下送我,你們離開這裡,那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沒門。」傅斯連堅定地搖了搖趕屍鈴,「過來!」
在他的呼喚下,易立多終於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看了雷廷一眼,跑回了我們這邊。
「鎮魂幡?」虞非白看清了木盒,小聲說道:「不可能,他在訛你。」
「看在你我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我才給了你一個機會。既然你不肯,那我也只能跟你不客氣了!」雷廷說著,做出要打開盒子的動作。
聽了虞非白的話后,傅斯連不知怎的安定了下來,說:「好啊,我對趕屍族遺失百年的傳世寶物鎮魂幡嚮往已久,快來讓我開開眼界吧。」
雷廷將那盒子開了一半,忽的又蓋了下去。「我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跟你這些小輩計較了。我還要把屍體趕走,你們讓開。」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我們這幾個人心裡都明鏡似的,他手頭絕對沒有鎮魂幡,不然也沒必要故弄玄虛唬我們了。
雷廷明白敵不過我們,找了個台階給自己下,還自以為很有面子。看著他轉身回屋,讓他岔開的思路又回來了,我想起之前我們在做的事情,不由一驚:「糟了,我看到那隻貓跑了進去。」
「快去看看。」虞非白說罷,快步走去。
不等我們走到門口,就聽得一聲慘厲的貓叫,一隻花貓從我們面前跑了出去。隨後,雷廷倒在地上,正與一具屍體拉扯。
那花貓最終還是碰到了屍體,引發了屍變。那屍體通體長出白毛,在屍變的第一刻就撲向了屋裡的雷廷。雷廷始料不及,手中木盒摔出老遠,整個人也痛得悶哼出聲。
傅斯連淡定從容地跨過他,撿起木盒一推,說:「我就知道你沒有拿到鎮魂幡。」
鎮魂幡是虛的,但那盒子確實是裝鎮魂幡的容器,似乎憑它一個空殼也能有些作用。傅斯連不客氣地收入懷中,坐在椅子上看戲。
我們幾人都不約而同地退開,給雷廷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前一刻還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雷廷,這一刻就在白僵的鬥爭中佔了下風。他狼狽地推開白僵,對傅斯連大吼:「把東西還我!」
「噢?我拿你東西是抬舉你。」傅斯連不咸不淡地把他之前說的話拋了回去。
「你!」雷廷氣結。
「哎呀呀,雷前輩,雷大叔,你不是很厲害嘛,怎麼動不了了啊?」虞非白幸災樂禍地彎下腰,嘖嘖說道:「前輩的風采令我佩服,今兒就替你拍攝下來,在趕屍一族裡宣揚開來。別動!對,就是這樣,這個特寫不錯。」
雷廷不但要對付白僵,還要忍受面前人的羞辱,本能專心對付的情況一下子就變得糟糕,居然老半天都沒能收拾那殭屍。
等虞非白覺得自己取笑夠了,他才使了個眼色,讓易立多來幫忙。
易立多靠著蠻力擒住了那白僵,但他沒有像對待之前的殭屍那樣下手。我們還需要一味材料來完成對付禁蠱的藥方,就是現成的屍心。
但我們沒有立刻下手,那雷廷不知是何來歷,我們不能暴露任何信息給他。
「你,現在滾出旅館,再也不要回來。」傅斯連指著雷廷,說。
雷廷不甘地看著那屍體,「我還要送它回去,你們不能搶走它!」
「少來了,凡是趕屍人必然去專門的客店夜宿,就算趕不上了也不會冒險入住常人的旅店,你既然趕屍多年,不可能不懂這規矩。更何況被趕的屍體都得先用紙記了生辰八字性命等信息,再與一道符紙一起放在身上,可是你身上沒有。」傅斯連從地上撿起一張符紙,那是雷廷在搏鬥中掉落下來的。
他展開符紙,指著空白的背後,說:「這說明你並不知道這屍體的身份,也不知送往何處,你只是想借這屍體來運送某些東西。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你怕遇到同道,讓人看出了屍體的異常,壞了你的好事。所以你也不與活人搭檔,而是與自己訓練的行屍一起走腳。」
傅斯連分析得頭頭是道,雷廷聽后臉色劇變,半天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識相的就放我們走,否則以後有你們好看的!」良久,雷廷惡狠狠地說道。
「我對運送的東西不感興趣,但我需要它的心。」傅斯連說,「反正你也不打算把屍體真正送到它該去的地方,就算我取了心你也能繼續驅使它走腳,對我們而言,都是不虧的。」
我們現在人多勢眾,就算不理會雷廷也是可以的,雷廷明白我們做出了自己的讓步,要是再堅持下去,連他都自身難保。
「行!屍心由你們取,但我得在這裡看著。取完以後,屍體我帶走!」雷廷咬牙切齒地做出了最後的妥協。
我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同意了。
取心由易立多來完成,這是最快的方法。當易立多剖開屍體胸腔時,他做出了吞口水的表情,看來頭一顆屍心的滋味不錯,讓他嘗到了甜頭。
但這顆屍心無論如何他是不能吃的,易立多明白這一點,硬是控制住自己的食慾,將屍心取了出來。
取出來的心臟是黑色的,邊上還沾著些白毛。易立多把心臟捧給傅斯連,又將屍體的胸口用衣服遮住。
「行了,你現在就帶著它走吧。」虞非白丟來雷廷的東西,說。
雷廷認命地撿起自己的物品,重新用辰砂來封住屍體的七竅,再用辰州符封住心室。他的動作很快,生怕我們會學了他的看家本領去,還刻意用身體來遮擋。
傅斯連在老趙那學了自己的一套,只看了幾眼就興緻缺缺地轉過頭去。我們幾個門外漢就算看了也不懂其法,跟白看沒什麼兩樣。
等雷廷施法完了,他拿起一碗水加了辰州符攪動,再以兩指合攏,從水面上一掠,彈出來的水珠打在屍體眉心,死屍立刻就站了起來。
雷廷不甘地看了我們一眼,指揮著屍體往門外走去。我們目送著他去了樓下,跟旅館主人結賬,再帶著屍體離開了旅館。
等他走了,我們趕緊取出所有手頭上的材料,抓緊時間煉製。桑林巫給的方子上有寫明該如何製作對付禁蠱的葯,方法極其繁瑣,但老趙卻懂,臨走前,他還特地教了傅斯連。
我們把材料拿到傅斯連的房間,由他來進行製作。我本想留下來幫忙,但他拒絕了。
他抖開方子,用重物壓在桌面對照,頭也不抬地說:「我自己來就行,人多容易出錯,你去睡吧。」
看到我們回來,一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蘇為康懵懵懂懂地開門:「你們都去哪裡了啊?我洗了半小時的澡出來,還以為我是洗了幾個月呢,一開門你們都不見了。」
「我們去抓貓了。」我說。
「啊?抓貓?」蘇為康吃了一驚,「為什麼?」
我將事情簡略一說,蘇為康惱恨地跺腳:「哎呀,我錯過了那麼多精彩的畫面啊。太可惜了,早知道帶dv機來了,回頭不知道能錄多少個節目呢。」
「你們兩個人先去睡覺吧,易立多守著傅斯連,我則給大家放哨,免得那雷廷不死心,去找了什麼幫手過來。」虞非白將蘇為康往房間里一推,說:「明天提早一個小時出發,避免夜長夢多。」
掐指一算,我能睡覺的時間只剩下了可憐的五個半小時。
橫豎我也幫不上什麼了,我便直接回房睡覺。虞非白跟著我進來,美其名曰我的房間陽台視線好,方便他及時探查敵情。
我習慣了他的存在,倒也由得他去了。他很識相地乖乖站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有次半夜醒來,還感覺到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半夜下起了雨,他在我身邊的時候風聲很大,吵鬧中我依稀聽到他說了句什麼,可很快又湮沒在了雨聲里,快得就像是幻覺。
黑暗中,他輕輕啟唇,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