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中蠱了
第46章 中蠱了
「你走開。」我攔在許晴茹面前,「別胡鬧了,人家都快嚇死了。」
「我只是想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她們的皮膚才會融化。是因為有水,還是因為高溫?」虞非白面不改色地看著我,表示他很認真。
「融,融化?」聽到這兩個字,許晴茹的臉立刻變得煞白。
「晴茹,你先告訴我們,你這癥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想給她太大的心理負擔,想先聽聽她的情況,再考慮怎麼委婉地表述她身上的事情。
「應該是從第一次吃的時候就開始了,第二天感覺皮膚軟軟的,很柔滑,連痘痘什麼的都不見了。吃了第三次后,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宿舍洗熱水澡,忽然發覺自己的四肢都軟得像是橡膠一樣,而且皮膚居然變透明了。我嚇得要死,又用冷水沖了一遍,可它就是沒有變回來。」說到當時情景,許晴茹仍是有些后怕。
我瞬間明白她的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粉底了,她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怪病,怕被人發現,所以每天都在廁所將全身都塗上粉底液遮蓋。如果不是那個意外砸來的水球,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可能就太晚了。
「你現在的肢體也很軟嗎?」虞非白問道。
「我出汗或者是碰到水的時候會格外軟,感覺我的骨頭也消失了。」
「來試試看。」柯凌月打了一盆溫水過來,讓許晴茹把手浸泡進去。
泡了約半分鐘,許晴茹的手就跟水草似的在水裡搖動。虞非白抬起她的手腕,摸著她的手指,說:「看來只要碰到熱水,她們就會出現這樣的癥狀。溫度越高,融化得越快。」
為了證明她的程度有多糟糕,虞非白居然還提起她的食指拉得老長,最後還打了個結。
許晴茹看著自己的手,欲哭無淚。
「夠了,快給她解開。」我狠狠拍了他的手背,說。
「你居然為了別人打我。」虞非白扁扁嘴。
「解,開!」我沒心情陪他消遣,這傢伙就是沒個正經。
虞非白最後還是給她解開了,連許晴茹也把玩著自己的手,嘖嘖稱奇。
「我這怪病能治嗎?太可怕了,我已經兩天不敢洗澡了。」
「你這個不是病。」大門推開,傅斯連走了進來。「你是被下蠱了。」
「下蠱?」冷不防看到自己暗戀的男神出現在面前,許晴茹一雙眼瞪得老大。「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見過我對誰開玩笑嗎?」傅斯連很好脾氣地回道。
這下,許晴茹不得不信了。
我知道這些對她來說一定衝擊很大,便說:「晴茹,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替你解決的。」
「所以你們都是道士嗎?」許晴茹懵懵懂懂地看著我幾個,說。
「哈哈哈,我才不是什麼臭道士,我們是驅邪師,懂吧?」聽到那兩個字,虞非白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臉上卻笑得很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殺害虞非白的就是一個道士,他對道士簡直是深惡痛絕。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轉移了話題。
「我們帶著她去鬼屋看看。」傅斯連的提議簡單粗暴,「有什麼事都能當場解決。」
我擔心許晴茹會害怕,也怕我們照顧不好她,但許晴茹的雙眼始終跟著傅斯連在轉,別說是去鬼屋了,就是下地獄她也肯定要跟著。
考慮到她的情況,我們還是帶著她同行了。
我們選擇在正午過去,正是陽氣最盛的時候,就算裡頭的東西見不著太陽,行動也會受到限制。
在鬼屋旁邊,我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是在溫泉遇見老闆娘時她駕駛的那一輛。
「你不是說解決了她么,為什麼她的車自己跑來這邊了?」在驚訝的同時,我明白我們來對了地方。
「按照柯凌月的說法,除開那三胞胎姐妹之外,不還有一個怪嬰么。」虞非白的一句話,讓我醍醐灌頂。
自從虞非白解決了三胞胎附身的老闆娘后,怪嬰失去了庇護,只能開車逃跑,再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而鬼屋無疑是最適合的地點。
這家鬼屋從下午兩點才開始營業,所以我們來的時候沒有遇到其他人。傅斯連拿了兩根鐵絲撬開大門,其熟練程度讓我目瞪口呆。
「喲,看來還是個慣犯嘛。」虞非白揶揄道。
傅斯連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驅邪師不好當啊,有時候為了救人,什麼技能都得學幾手。」倒是柯凌月怕傅斯連會不高興,自個兒打了個圓場。
鬼屋裡沒有開燈,我們摸黑前進。他們三人的感官即使身處黑暗也不會受到影響,況且身在暗處也的確更加有利。
我拉著虞非白的衣袖跟著他的步伐走,傅斯連則負責保護許晴茹。我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許晴茹現在肯定兩眼冒星星,不用電力就可以照亮整個鬼屋。
在腳步聲中,我聽到了另一種聲音。那是女子的歌聲,與那天我們剛進鬼屋時聽到的一樣。
那人的歌喉著實不錯,我稍微放鬆下來,音樂如一雙溫柔的手臂,將我攬進懷中,百般呵護。
「不要聽!」虞非白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轉過身來喝道。
洪鐘般的怒喝讓我身軀一震,「這歌聲不對勁。」
我實在是太放鬆了,甚至覺得有些飄飄然,再這樣下去,我肯定得睡著。
傅斯連加重了腳步聲,遮蓋掉那女子的歌喉。「這首歌可以催眠,你們都不要去聽。」
催眠?
難道那天我們一行人在進去的時候就被催眠了,所以有人把我們丟上了老闆娘的車,開到西區的店鋪,在地下室準備進行屠殺。可是在這過程中,我們幾個人在想象中的鬼屋逃亡,最後誤打誤撞,竟然逃了出去。
我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事實上,這件事也沒有比此更合理的解釋了。
事情的脈絡愈發清晰,我推測店鋪的地下室應該是怪嬰躲藏的地方,為了沒有嫌疑,三胞胎佔據了老闆娘的身子,在鬼屋裡播放催眠曲,然後悄悄把挑中的人通過車輛運輸到地下室當成怪嬰的食物。那為什麼又要製造會令人融化的皮凍呢?
經過歌聲的來源時,虞非白踢了幾腳,徹底破壞了揚聲器。當歌聲消失的那一刻,鬼屋裡的燈都亮了起來,慘白的光線照著彼此的臉,讓我有了幾分寒意。
鬼屋的確不大,後來我們所走的地方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就連那天我們看到的人皮鼓、倒掛屍體、人皮燈籠等等也沒有出現過。鬼屋一條路直直通下去,最後出現了一個寬敞的房間。
混泥土澆築的地面全都是黏糊糊的油脂和乾涸的血跡,能落腳的地方不多,踩上去還滑溜溜的,比滑冰還刺激。
那天的怪嬰坐在石頭上,面前是一具醜陋的骨架。光用腿骨就拼湊出了手臂和雙腿,腹部臃腫變形,唯有頭顱是正常的大小,它的審美真不咋地。
怪嬰的身邊是幾個大桶,桶里都是透明的半凝固液體,上面還漂浮著眼珠子等零件。它一手抓了一大把,砸雪球似的糊在骨架上,眨眼的功夫就讓骨架的頭部充盈起來。
怪嬰的手臂是用人類的頭顱串起來的,它們都緊閉著眼睛,皮膚是皺縮的黑紫色。當人類融化的液體滴落到手臂上的時候,那些小巧的頭顱紛紛張大了嘴,舌頭靈巧地勾住液體,滋溜溜地吸進去。
液體在頭顱上發生了變化,重新凝固成人類的皮肉。再加上怪嬰摁上去的眼睛、牙齒、耳朵等物,她形成了一張臉。
是陳茵茵的臉。
陳茵茵睜開了眼睛,劇烈地喘著氣,彷彿經過了長時間的缺氧。她看向四周,說:「我在哪裡?」
「媽,媽媽。」怪嬰沖著她說話了。
「啊!」陳茵茵低頭一看,嚇得眼睛都凸了出來。
我並非在誇張,她的眼珠子估計是還沒凝固好,眼看著就要掉在地上了。怪嬰忙推了推,才把眼球按回原位。
「我的媽,媽媽,沒了,我要新媽媽,給我,給我找吃的。」怪嬰說話很吃力,「我餓了,媽媽。」
「我不是你的媽媽!你長得跟我一點都不一樣!」陳茵茵怒吼道。
「誰,誰說的?」怪嬰指了指她的四肢。
陳茵茵這才發現自己的四肢都動不了,往下看去,左右手是兩節腿骨,沒有指骨,腹部圓滾滾的肉活像是一顆飽滿的土豆,而以她的角度,她壓根無法透過大肚腩看到自己的雙腿。
「你對我做了什麼!啊!這不是我!不是!」陳茵茵傷心欲絕地大喊著,豆大的眼淚簌簌撲落。
「你就是我的媽媽!」她的反應刺激到了怪嬰,它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舉起腳邊的人皮鼓,一個個摔破。
那些人皮鼓應該是它的玩具,摔碎以後,滿地都是發黑的人骨。它又撕出那些變得干而薄脆的人皮,用牙齒一通亂咬。
「我不是!你讓我去死吧,我就是死也不想跟你這個怪物在一塊!」陳茵茵看著自己的身體,聲嘶力竭地說道。
「嗷!」怪嬰的喉嚨深處發出了奇異的嘶吼,它受不了陳茵茵的羞辱,直接沖了過去。只見它張開嘴巴,硬生生咬下陳茵茵的頭顱,牙齒上下嚼動,宛如在啃一枚瓜子。
就這樣,剛「復活」的陳茵茵慘烈地成為了它口中的食物。可怪嬰還是覺得不解氣,兩手砸掉自己辛辛苦苦搭建好的骨架,方才覺得解恨。
「豈有此理。」柯凌月看得氣憤,掏出了一張符咒。
聽到她的聲音,怪嬰看向我們,說:「新媽媽來了,媽媽!」
它指著的方向,正是許晴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