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借屍還魂
第33章 借屍還魂
傅斯連走到趙莉的軀體前，放出趙莉的魂魄，讓她回歸本體。
「好了，你也回去吧。」柯凌月掏出之前禁錮住李琪琪魂魄的罐子，打開后，李琪琪的魂魄也順利歸位。
我們幾人打量著趙莉與李琪琪，她們都有了呼吸，雖然很慢，但至少活過來了。
最後，還是店長打破了沉默。他蘇醒過來后，也記得了剛才發生的事。他望著心愛的女性木偶，痛苦地抱住頭，大吼：「我只是想讓你陪著我，讓你能跟我說話，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啊？」
他又看著我們，說：「把它還給我！我要讓她活過來！」
虞非白在店長面前現了身形，「活過來？這本來就是木偶，就算活過來，她有的是誰的思想？你讓一個鬼魂為你殺掉無辜的人類，製造出一個違反天道的妖物，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懂什麼！我愛她啊！只有她欣賞我做出來的木偶，只有她才不會覺得我是怪物！」店長痛哭流涕地抱著木偶，說：「你們快滾出我的店鋪，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親愛的，這裡已經容不下我們了，我們一起走，好嗎？」
他溫情脈脈地撫摸著木偶的臉龐，指甲在木頭上摩擦，刮出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走吧。」虞非白一點都不覺得觸動，即使他現在多了一魄，能夠感知情愛，卻沒有同情店長。
即使走出水一方很遠，我依然能聽到店長的哭聲。他對木偶的感情讓我有些唏噓，但他的確是做錯了。
將李琪琪和趙莉送回醫院后，醫生說她們兩的情況還算穩定，我想辦法聯繫到兩人的親屬，告訴他們醫院的位置，請他們來照看自己的孩子。
我們三人一鬼疲憊地走出醫院，就在我想著要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柯凌月卻緩緩拔出桃木劍，指向虞非白的眉心。
「現在，我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別！」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擋在了虞非白的前面。
虞非白嗤笑一聲，穿過我的身體，反而又站在了我面前。「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踹你。」
「哼，雖然作惡的是你的一魄，但你也是鬼魂，無端端跟著活人作甚？」柯凌月直勾勾地看著我，大喊：「醒醒吧，別讓他迷惑你了！」
「不，不是的，他不是壞鬼！」我想要為虞非白辯解，卻不知從何說起。
至於傅斯連，他雖然沒有跟著動手，但明擺著是在看好戲，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待會要真的打起來，他肯定會在合適的時機出手。
虞非白的目光從桃木劍上掃過，又在劍柄上稍微一頓，說：「柯家的？」
「你知道我們家族？」柯凌月狐疑地說。
「我怎麼不知道，當年你們柯家老祖宗還屁顛屁顛地跟著我，求我傳授道法呢。嗯，我嫌他羅嗦，就隨便教了他一點，結果他別的不怎樣，尋物訣倒是用得挺溜。」
這下，柯凌月激動了：「你，你是我們柯家祖宗當年的師傅虞非白？」
「沒錯。」虞非白微微一笑，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風範。
「柯家祖訓，虞家後人永遠為柯家的恩人，對不起，是我冒犯了。」柯凌月收起桃木劍，正色道：「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沒什麼。」虞非白並不想對她說明一切，「不玩了是吧？我回去休息了。」
「請慢走！」她在背後一鞠躬。
自從得知了虞非白的身份后，柯凌月對他簡直是太客氣了，看得我都覺得尷尬。
而傅斯連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默默朝著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
「你居然跟她們家有這麼深的淵源啊。」我感嘆道。
虞非白不屑地說：「哪有什麼淵源，他們家祖宗當年羅嗦死了，我就隨隨便便教了點東西打發他而已，還師傅？我可沒有認過徒弟。」
「你們家族當年也很厲害吧？」
「還行，要是能延續到現在，什麼柯家傅家都是浮雲。」說到這，他的眼神黯然。
虞家到了他這一脈，就他一個獨子，虞非白橫死後，據說家族也日漸式微下去。即使還有些血緣的族人，大多都不做驅邪師這一行當了。當他想起往日的輝煌時，多少會因為今日的反差而唏噓吧？
看來多了一魄的虞非白，總算多了點人情味。
而不小心問錯話的我，則乖乖閉嘴，回宿舍洗澡睡覺。
後來，李琪琪蘇醒了，而趙莉卻因為身體欠佳，休學回家養身子。我遺憾地與她告別，臨走時還不忘塞給她一道從傅斯連那要來的平安符。
從我們收了非毒的第二天起，水一方的店鋪就貼出了「旺鋪轉讓」的告示，店長也在短時間內離開了這裡。至於他是不是還想賦予木偶生命，或者再召喚幾個鬼魂出來，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範圍了。
不過每回說到這個可能，虞非白都惋惜地說：「當時應該殺了他的。」
聽到這話，我默默彈了彈鬼娃的腳，而他也跳起來捂住相對應的那隻腳，罵我：「你這小妮子，再動我就把你丟到鬼魂最多的地方去！」
我「哈哈」一笑，帶上他出門上課。
磨蹭了一會，我快要遲到了。為了能按時到達，我抄了條近路，從籃球場穿過去。聽著那飽滿的籃球打在地上，撞得「砰砰砰」響，連腳底都在顫動，我就害怕會有球砸中我。
事實證明，我可能有點烏鴉嘴的天賦。在我快要離開籃球場的時候，「嗖」的一聲，一個籃球從我側面飛來，砸中了我的左邊太陽穴。
我被撞得摔在地上，很快有人跑過來，一邊扶起我，一邊問：「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胡亂應著，忽然覺得眼睛有點不對勁。認真一看，我的左眼又看不見了。
糟糕，那一下不會把我的小殭屍眼給砸出來了吧？
我慌忙掏出小鏡子一看，眼球還好好的，既沒有掉出去，也沒有變形，可我就是看不到了。
「怎麼了？」在包里的虞非白感覺到我的異樣，問我。
「我，我的左眼好像又瞎了。」摸著我的眼皮，我簡直想哭。
這小殭屍眼該不會是日拋型的吧，我才換了幾天啊，這就不行了？
「我不是給了你一點屍油么，快滴上去。」虞非白催促道。
我跑到教學樓的女廁所，找了一間躲進去，用小鏡子照著滴屍油。那屍油又臭又噁心，我用一隻眼球瞄不準，經常會滴到臉上。黃色的液體順著皮膚滑到嘴邊，那味道比一百桶垃圾還酸爽。
好不容易滴完，我幾乎用光了洗手台的洗手液來洗手擦臉。直到我渾身都是俗氣的玫瑰花味，蒙蔽了我的嗅覺，我才不覺得自己身上臭。
這次滴完，瓶子里的屍油已經所剩無幾了，估計只能再撐個四五天的。我擔心會再次失明，問：「屍油快沒了，你還能給我整點嗎？」
「你以為這是水啊，就這麼點還是當初我們找到殭屍的窩后，我趁起大火時搶出來的。要是我有身體，那還好說，你就省著點用吧，我會給你想辦法。」虞非白沒好氣地說道。
等到屍油用完，我該不會要去偷屍體提煉吧？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噁心。
「不能用別的代替嗎？花生油？橄欖油？玉米油？或者用地溝油也行吧。」我不想再繼續滴屍油了，如果能找到替代品就好了。
「屍油是趕屍族的秘方之一，可以用來控制屍體。你這隻殭屍眼是死物，想讓它看得見，就只能滴屍油。還什麼花生油，你乾脆摘下來炒了吃算了。」虞非白忍不住吐槽起我來。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不想成為一個瞎子，可能我這輩子都要跟虞非白扯上干係了，不然誰幫我去搞屍油？
唉，冤孽喲！
自從屍油不多后，虞非白開始熱衷於找一具屍體來借屍還魂。鬼娃內的靈氣已經讓他吸收得差不多了，有了人的身體也好行動，更方便讓找到的魂魄更好地融合。
我將這件事拜託給柯凌月，而她在這方面也很積極。顯然，虞非白的身份對她來說很有用。
等了大概一天半的時間，柯凌月給我發來了簡訊。她找到一具很適合虞非白的屍體，但是卻有一個條件，她要我加入靈異協會。
我對此真的不感興趣，靈異協會裡據說分成兩批，一批就是那種只是沖著靈異而來的人，還有一批就是像柯凌月那樣的驅邪師，專門解決各種問題。我既不想跟那些沒見過鬼，整天熱衷於討論神鬼玄學的人說話，也不想跟驅邪師有什麼交情，我想過一段常人的生活。
但以後發生的種種事情證明，自打我遇到虞非白，我的人生詞典就絕無「正常」二字。
儘管我一點都不想入會，但虞非白卻在慫恿我。再加上我的確沒法靠自己給他找個身體，我只能暫且答應了。
等到入會後，我再找個理由退會就是。
當晚十一點，我和虞非白打的前往柯凌月提供的醫院地址。大半夜孤身一人去醫院，惹得那的士小哥奇怪地看著我，說：「去打胎嗎？」
我憋住心裡的怒氣，別過頭去，「看家裡人。」
虞非白可沒放過他，重重拍了他的手背，罵道：「沒禮貌。」
小哥疼得縮了縮手，「死蚊子，還咬我。」
大概是因為夜深的緣故，小哥開車很快，橫衝直撞的，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我一邊拉著車門把手，一邊按住小哥的座椅，生怕他真把我給甩出去。
在過馬路的時候，還有十秒鐘的時間就要轉成了紅燈，小哥踩著油門開過去，斑馬線上卻出現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看起來也就二三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土黃色的長裙，弓著背慢悠悠地過馬路。她就像是橫空出現般，連小哥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個人。
「靠！哪來的人！」女人剛好走到車頭的正中央，小哥猛踩剎車，總算停了下來。
那麼近的距離，小哥只好等她快點走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女人走得更慢了。綠燈閃爍著，時間飛逝，很快就變成了紅燈。
小哥氣得拉下車窗，大罵：「大半夜走那麼慢幹嘛，想讓人撞死你是嗎？」
在遠光燈下，女人轉過頭來。她的臉型很尖，削瘦如一張蜥蜴的臉，面上長滿斑點和鱗片般溝壑縱橫的皺紋。暗黃的皮膚像乾裂的土地，那一雙眼睛更像是枯死的植物，帶給人無窮無盡的死氣。
這有著年輕身材的女人，卻擁有一個老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