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裡應外合
第四百五十七章 裡應外合
「城上的人聽著:逆賊竇建德已兵敗身死,爾等外無援軍,內無糧草,已陷死地,我帝國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不願多肆殺傷,給爾等一個改過自新之機會,開城出降,既往不咎,負隅頑抗,皆斬不饒,何去何從,唯爾等自擇,限時一炷香,過時不候!」
張君武一聲令下,自有一名大嗓門的士兵縱馬衝到了城下,仰頭沖著城上人等便是一通子勸降之言,只是言語間明顯沒半點的客氣。
「嗡……」
關城守軍中過半是原大夏將士,只是被徐圓朗強行控制住罷了,而今一聽竇建德已死,頓時便全都轟亂了起來。
「肅靜,有敢亂說亂動者,皆斬!」
徐圓朗本來就不是真心投靠竇建德,之所以隨其起兵攻伐帝國,本意只是想趁火打劫一把罷了,概因在其看來,鄭國與大夏聯手的實力要遠高出帝國,應是有著不小的勝算,可萬萬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看似兵強馬壯的大夏軍便已全軍覆滅了去,如今他想的只是如何自保而已,在不曾下定最後決心之前,自是不敢任由原大夏軍將士就此失控了去。
「大將軍,賊軍勢大,我軍恐難守住關城,您看這……」
徐圓朗素性殘忍好殺,他這麼一下了死命令,眾將士自是都不敢再有甚言語,唯有其心腹愛將劉振武卻是沒太多的顧忌,緊著便湊到了徐圓朗的身旁,低聲地探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嗯……派個人下城去,就說徐某願降,只是城中軍心不穩,終歸須得有個章程,方好令關中人等心服口服,唔,某之條件有三:其一,保證我軍上下人等之生命安全;其二,保證我軍之建制不亂;其三,我軍中都是山東人氏,願為帝國牧守袞州,保一方之平安,若能應承此三條,徐某自當即刻獻城。」
關城自然是守不住的,這一點,徐圓朗比誰都清楚,然則他到底還是不打算放棄全軍退回袞州已圖謀再起之心思,略一沉吟之後,便即提出了三大投誠條件。
「這……也罷,那末將便親自去走上一遭好了。」
這一聽徐圓朗所提的三個條件,劉振武不由地便是一愣,沒旁的,第一條倒也就罷了,后兩條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錯非張君武是傻子,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應承下來,對此,劉振武雖是心中有數,但卻並未提出反對,反倒是慷慨激昂地自請了一句道。
「好,來人,取籮筐繩索來!」
徐圓朗素來寵信劉振武,這一聽其願去城外與張君武交涉,登時為之大喜,緊著便下了道將令,自有邊上親衛應諾而動,不多會就見劉振武已端坐在了籮筐中,被幾名士兵從關城上緩緩放了下去。
「末將劉振武叩見陛下!」
劉振武方才剛靠近華軍陣列,立馬便有十數騎衝上了前去,毫不客氣地將其看管了起來,又是盤問,又是搜身地處置了一番之後,方才將其引到了中軍處,一見到張君武的面,劉振武緊著便行了個大禮。
「免了,劉將軍有何要說的,且就直言好了,朕聽著呢。」
張君武對徐圓朗這個朝三暮四的傢伙雖是厭惡已極,但卻並未帶到臉上來,於叫起之際,表現出來的只是一派的平和。
「陛下明鑒,末將來前,我家大將軍明確表態願歸附帝國,只是有三個條件,其一……以上三條,還請陛下恩准。」
這一見張君武態度如此之和煦,劉振武忐忑的心稍定之餘,也自不敢有絲毫的遷延,緊著便將徐圓朗的三個要求細細地道了出來。
「呵,劉將軍以為朕該答應么?」
只一聽那所謂的三大投降條件,張君武的嘴角邊立馬綻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笑意,不過么,卻並未表態,而是笑著反問了一句道。
「這……」
聽得張君武這麼一問,劉振武當即便語塞了,沒旁的,換成他處在張君武的位置上,也斷然不會同意給徐圓朗再次割據山東之機會。
「朕今日見劉將軍大戰張鎮周,百十回合難分軒輊,一身武藝著實了得,若是就此埋沒於草莽間,實是可惜了些。」
張君武沒再就投降條件一事多言羅唣,而是笑著誇獎了劉振武一番,言語間明顯透著延攬之意味。
「陛下過譽了,末將惶恐,末將也願為陛下效命沙場,只是徐大將軍於末將有恩,末將實不忍棄之不顧,若陛下得允,且容末將回去再勸勸徐大將軍可好?」
劉振武是個聰明人,自不會聽不出張君武此番言語中的意味何在,心意頓時大動,沒旁的,概因這本就是他自請出城為使的本意之所在,然則他卻並未急著順杆子往上爬,而是恭謹萬分地出言求肯了一句道。
「嗯,朕准了,劉將軍回去后就說朕只同意第一條,願降則降,不降么,朕也不強求,讓他好自為之也就是了,去罷。」
劉振武的自謙之言聽起來似乎是在婉拒張君武的延攬,可實際上卻是恰恰相反,真正的關鍵不在言語本身,而在其眼神的閃爍上,對此,張君武自是看得出來,可也沒點破,僅僅只是不咸不淡地表態了一番,可望向劉振武的眼神里卻是閃動著會意的光芒。
「陛下聖明,末將告退!」
一見到張君武領會到了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劉振武自是心情振奮得很,也自沒再多言羅唣,緊著稱頌了一聲,便即匆匆往關城下趕了回去。
「情形如何了?」
儘管劉振武下城交涉不過就只花了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而已,可對於徐圓朗來說,卻是度秒如年,早急壞了的,都還沒等劉振武從籮筐里出來呢,便已大步流星地搶了過去,急吼吼地出言詢問道。
「回大將軍的話,陛下只同意了第一條。」
見得徐圓朗如此著急,劉振武自是不敢有絲毫的遷延,趕忙一躬身,緊著便給出了答覆。
「嗯?哼!」
一聽這話,徐圓朗的臉色立馬便難看到了極點,雖不曾表態,可一聲冷哼里卻滿滿皆是怒意,擺明了就是不願真心歸附帝國。
「大將軍明鑒,末將以為華朝橫掃天下之大勢已成,天下人心思定,實不宜再……」
不管徐圓朗做何選擇,劉振武都已是決意要歸降帝國了的,只是顧念到徐圓朗往昔的提攜之恩情,劉振武還是希望徐圓朗能順天應人的,這便滿臉懇切之色地進諫了一番。
「夠了,本將自有主張,傳令下去,各部嚴守關城,沒有本將手諭,任何人不得打開城門,違令者殺無赦!」
徐圓朗賊心不死,根本不是劉振武所能勸得動的,也不等其將話說完,徐圓朗便即一揮手,聲線陰冷地下了道死命令。
「末將遵命!」
這一聽徐圓朗如此下令,劉振武便知根本不可能勸得動其,也就沒再多費唇舌,僅僅只是恭謹地應了一聲了事……
徐圓朗最終還是不肯放棄妄想,而華軍也不曾真的連夜發起強攻,哪怕不久后,華軍步軍主力已然趕到,張君武也自不曾因怒而興兵,率部便就在大夏軍的舊營里安頓了下來,與此同時,關城另一端的張善相所部也自退後兩里安下了營壘。
「啟奏陛下,巡哨抓到了名信使,自言是奉了劉振武之命前來送信的。」
亥時一刻,夜雖尚不算深,可大戰了一整天的華軍將士大多都已沉浸在了夢鄉之中,然則張君武卻並不曾休息,也不曾似往日那般在沙盤前運籌帷幄,而是端坐在了文案後頭,默默地批著摺子,正自揮筆速書間,卻見當值的一名偏將匆匆行進了大帳,幾個大步便搶到了御前,一躬身,緊著稟報了一句道。
「嗯,宣罷。」
張君武之所以不曾去休息,並非是待批的摺子過多之故,真正的用心其實就是在等著劉振武那頭的消息,而今,信使果然來了,張君武的眉頭當即便是一揚,但卻並未多言,僅僅只是語調淡然地吩咐了一聲。
「諾!」
張君武金口既開,前來稟事的那名偏將自是不敢有絲毫的遷延,緊著應諾之餘,匆匆便退出了中軍大帳,不多會便見幾名士兵押解著一名身著便裝的漢子從帳外行了進來。
「小兒劉十到,乃是劉振武將軍帳前親衛,奉我家將軍之命前來,現有書信一封在此,還請陛下過目。」
一見到張君武的面,那名便裝漢子緊著便一頭跪倒在地,一邊自報著家門,一邊緊著從懷中取出了封信函,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來人,去,將程咬金給朕喚了來!」
見得那名便裝漢子取出了信函,張君武也自無甚猶豫,面色淡然地一揮手,自有邊上隨侍的親衛緊著行上了前去,將信函轉呈到了張君武的面前,待得看完了信函之後,張君武並未急著表態,而是默默地尋思了好一陣子,而後方才朗聲下了道旨意,當即便有一名親衛轟然應了諾,匆匆出了中軍大帳,自去傳喚程咬金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