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是要倒貼嗎
這一晚,鄭浩和卞玉京談談說說到很晚,然後才回到給他安排好的艙室入睡。
鄭浩的心雖然有些蠢蠢欲動,但是,卞玉京仍然相守以禮,他自然不能魯莽行事。在這個時代,哪怕是以藝悅人的女伶之輩,也是有禮法大防觀念的,絕不會像後世的女孩子那樣開放到隨隨便便和男人滾床單。
如卞玉京這樣的女伶,很多都是守身如玉的清倌人,身子都是留給未來夫君的,絕不會孟浪到見個喜歡的就獻身。
次日一早,鄭浩先和鄭沖一起前往牙行里,替卞玉京在縣衙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面租下了一個靜幽乾淨的院子,交付了租金。
此處距離他住處不遠。
然後,他們又雇了一輛車回去幫著卞玉京及其妹子、貼身婆子等搬運了箱籠雜物。
從車上下來,卞玉京看看四下里情景,便笑著說:「這院子挺好的。」
院中有幾株花樹,一架葡萄,還有青石小路,石桌石凳。主屋和兩邊配房都是青磚紅瓦,門樓高大聳立,閉闔了院門,便自成一方天地。
「玉京姐姐喜歡就好。」鄭浩笑道。
「租金幾何?浩弟定是先替我墊付了吧?」卞玉京問道。
「是的,並沒有多少錢。姐姐莫不是還要與我算清這筆賬嗎?」鄭浩俏皮地向卞玉京眨眨眼。
明代房價和房租還是相當便宜的。
像這麼一座已經算是很上檔次的四合院,一個月的租金不過五錢銀子,房東要求一次支付一季的房租,也就一兩五錢的銀子。
而若是把這棟房子買下來,最多不過五十兩銀子的樣子。
「浩弟,你現今手頭並不寬裕,我怎好加重你的負擔呢?就是今後開辦酒樓,我也可以資助你的。這租房子的錢,就由我來支出好了。」卞玉京很是認真地說道。
這是要倒貼嗎?
鄭浩知道,古時候的女子一般出嫁之後,其嫁妝都是由該女子自行支配,若是夫婿手頭緊張,妻子用自己嫁妝補貼家用的現象比比皆是。
卞玉京下海數年,想必也是積累了相當豐厚的一份身家。
她能主動提出減輕自己負擔,這也是一種要與他同甘共苦的表示。
「玉京姐姐,不用了,我雖清貧,但手頭還是有些銀錢可寬裕使用的,姐姐切勿擔心。」鄭浩搖頭道。
如何開這自助餐館,他已經籌劃好了,還真不用卞玉京資助他。
不過,餐館開業之後的打理,卻是要仰仗於她的。
「好吧!浩弟今後如有急用錢的地方,大可與我說,我這裡還是有一些積蓄的。」卞玉京說道。
「好!」
接下來,鄭浩就幫卞玉京收拾了一下房子,將她在這院子里安置了下來。
而隨卞玉京一起來無錫的那艘畫舫,不過是租來的,卞玉京上岸之時已經結清了租金,打發船家自行回寧。
安排停當,鄭浩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心說,自己這就算是把秦淮八艷之一的卞玉京金屋藏嬌了嗎?
這可真是跟做了個夢一樣的。
「玉京姐姐,你且歇息一下,我去將租借酒樓的事情辦一下。」鄭浩對卞玉京說道。
「那我送浩弟。」
卞玉京便送鄭浩出門。
鄭浩便帶著鄭沖匆匆離開。他要去找一下程知縣的師爺張先生。
之所以找張先生,是因為他想要和張先生打個商量,把原本常彬名下的一座酒樓給租或者買下來。
不過,他剛走出來沒多遠忽聽得腦中系統用柔而甜的嗓音說道:「恭喜宿主,終於贏得了美人芳心!鑒於您的精彩表現,本系統決定再獎勵你一個學習能力提升包,請收查!」
鄭浩眨眨眼,系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予自己獎勵,這說明什麼?說明卞玉京應該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得了個學習能力提升包,鄭浩想了一想,毫不猶豫地將之用在了八股文寫作上面。
他晃晃腦袋,心說,還是要抽出時間來好好練練八股文,爭取能將自己的八股文水平提升到中上水準,以保證自己能夠順利拿到秀才這個功名。
處理完這檔子事,鄭浩心裡篤定,直奔縣衙而去。
現如今,常彬被誅,其家人親族盡皆被捕拿關在大牢之中。
其家業也盡被罰沒充公。
管這檔子事的,便是張先生。
這也實屬正常。
雖然程知縣還勉強算是清官,可遇見能撈油水的時候,他也是會給自己打算一下的。
常彬名下的那座酒樓名叫四海樓,就坐落在箭湖邊,地勢非常之好,原本生意也還算可以。
來到張先生所在的籤押房。
張先生見是鄭浩,趕忙起身招呼:「鄭公子,請坐!」
「張先生,準備何時發賣常彬的那些產業?」鄭浩坐下來之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怎麼?莫非鄭公子有什麼想法嗎?」張先生捋了一下頦下稀疏的鬍子,含笑道。
「我很想租下常彬名下的『四海樓』。」鄭浩說。
他不說買,因為壓根買不起。
雖然大明朝普通的房子便宜,但是,像這種地勢絕佳的商鋪還是相當昂貴的,這座四海樓怎麼著也得賣個兩三百兩銀子。
他可沒這筆錢。
「哦?鄭公子要租四海樓做什麼?」張先生眨眨眼。
「不瞞先生,我想做點生意,畢竟,我已經坐吃山空已久,怎麼著也得有個營生。」鄭浩說道。
張先生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鄭公子,東翁說,能除掉常彬這個賊子,你功莫大焉!論功行賞,也要給你一筆酬勞。這樣好了,我去請示一下東翁,沒準他會將這四海樓折價賣給你也未可知。」
鄭浩聽了,很是有些意外驚喜。
他心說,程知縣這人還不錯,自己吃肉,還不忘給我點湯水喝。
「如此就有勞張先生了。」鄭浩躬身一禮說道。
「老弟不必多禮,我這就去見東翁。」張先生說罷就匆匆而去。
張先生來到程知縣的籤押房,卻見他正在搖頭晃腦地吟誦一首詩:
「金粉東南十五州,萬重恩怨屬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團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聞文字獄,著書都為稻粱謀。
田橫五百人安在,難道歸來盡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