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秘密

  沈歆研還沒反應過來,一抹火紅色的身影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狠狠地扣住林硯維的襯衫領口,「你還知道回來?」


  是林離念!


  林硯維倒是神色冷淡,「我住這裡的,姐姐。」


  林離念氣得不輕,「林硯維,你真是長本事了!還對記者說自己不相信愛情?什麼多巴胺?!還不生孩子?林氏的股價不穩定都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傢伙在拆台!」


  採訪是今天才剛剛放出來的,她看了以後簡直氣瘋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讓林硯維有所林忌的話,那麼就只剩下奶奶和林離念兩個人了。


  前者是極寵著他,動不動就用眼淚做催淚彈讓他屈服,而後者,則對他是絕對的武力鎮.壓,用拳頭說話。


  沈歆研見識過林離念收拾其他人的時候那種爆發力,至今還心有餘悸,轉身就想偷偷往樓上溜,想先避開這場戰爭再說。


  可沒走兩步就被吼出,「沈歆研你也給我站住!剛才陳家老爺子打電話來說你把他孫子給打了!怎麼回事?!」


  沈歆研一抖。


  再也沒辦法溜走。


  林離念在關鍵問題上也絕對不含糊,尤其是在影響林家的生意事上,更加的鐵腕,不容許出一點點差錯。


  曾經沈歆研出過一個配方,結果那個配方其中一位調香因為她的失誤而出現問題,造成了林氏很大的損失,林離念因為這件事狠狠地責罰了她。


  雖然已經時隔兩年,可心裡還是害怕。


  「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林離念聲音冷冷地,像繩索一樣套住沈歆研的脖子。


  她抖了抖,看著林離念另外一隻手裡還剩下的那隻花瓶,喉嚨里像是塞了棉花說不話來,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爆頭。


  「打算怎麼處理?」林離念還在步步相逼,聲音陡然提高,「給個說法!」


  「.……」,沈歆研很緊張。


  雖然知道林離念不至於打自己,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能說得出話來啊?!


  「你先上去洗澡,」林硯維的聲音突然橫穿進來,打斷緊張的氣氛。


  沈歆研還是愣愣地,沒反應過來。


  「去洗澡!把手臂給我搓乾淨!」林硯維提高音量,「聾了?!」


  沈歆研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跑。


  她不要留在這裡當炮灰!

  林硯維看著她那驚慌失措如兔子一樣的神情,心情竟是莫名地有些好轉,待那一抹慌張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之後,他才抬眸看向林離念,「人是我打的。」


  咚——


  第二個花瓶終於砸到林硯維的胸膛上,他悶哼了一聲,臉色白了一秒,很快又站直身體。


  「原因?!」


  林離念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林家的生意,哪怕是林硯維,也不行!

  「我剛好想打人,他剛好站我旁邊。」他理所當然地開口。


  林離念氣得發抖,「你知不知道得罪陳家意味著什麼?你想讓奶奶對你失望?!讓家裡的股份落入二伯三伯手裡?!」


  林硯維眉目疏淡,「可能嗎?」


  林離念一巴掌揮到他手臂上,「什麼可能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你想讓媽媽留給我們的東西落入二伯三伯手裡?任他們揮霍?!」


  林氏雖然姓林,可是讓林氏這家原本的小工廠能夠真正崛起的人,卻是因為他們的母親。


  她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調香師,在世的時候調製出來的香水也款款大賣。只可惜天妒紅顏,他們姐弟出生不足一年,她就因病去世了。


  想起母親,林硯維抬眸看向二樓那空蕩的走廊,眸光又冷了冷。


  「我聽靖柏說你又回去上班了,既然回去了,就好好上班,」林離念到底鬆了松神色,「沈歆研一個人也不容易,陳家那邊你想辦法道個歉。」


  「不可能,」林硯維很堅決。


  「你!」林離念跺腳,卻也知道他是個桀驁的性子,乾脆轉了話頭想要徐徐圖之,「下月初是家庭日,奶奶叫我提醒你們按時回去吃飯,在月初之前得把這件事解決掉吧?」


  林硯維依舊是平淡無溫的口氣,「都說我們雙胞胎心意相通,難道你現在感受不到我抗拒的眼神嗎?」


  林離念:「.……別忘了奶奶每個月聚餐后都會修改一次遺囑。她老人家的心情比天氣還難捉摸。我先走了,先去安撫安撫她老人家!」
……

  樓上。


  沈歆研將行李箱拖出來,把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扔了進去。


  丁媽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哎,少奶奶,您別鬧,大小姐還在樓下呢!」


  鬧?

  她不是在鬧。


  她只是知道,這裡,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他不惜拍下那樣的畫面也要將她從自己身邊剔除,如剔除一個毒瘤一樣,她真的很受傷,很受傷。


  人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的,至少現在,她不想待在這裡,不想面對他。


  丁媽見自己勸不住,乾脆一把摁住她的手,「少奶奶,你看看這個家,一草一木一物一景都是你布置出來的,你現在這樣收拾東西是幾個意思?!」


  老傭人在林家多年,如今也有了幾分脾氣。


  沈歆研卻被問得一愣——


  走到如今,她其實已經不明白自己還想要什麼,追求什麼,堅持什麼。


  可順著丁媽的手指看去,沈歆研還是看到了房間里藏著的許多秘密——


  是的,秘密。屬於她沈歆研的,永遠獨一無二的秘密。


  那盞檯燈,是她在他們婚後第三天故意放在現在那個位置的,因為燈光從那個角度照過來總是很容易就將她和林硯維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看起來像是親密相擁的樣子……

  那支鋼筆,是她在他們婚後第三個月悄悄藏在梳妝台下面的,因為他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辦公到很晚,而她把筆藏起來之後就會悄悄地躲在被窩裡,放輕呼吸等著他來到卧室的門外,然後再滿懷期待地等著他推門進來找東西,可是,她卻只等到他交代傭人立刻去買筆的話語。


  那件睡衣,是她在他們婚後第三年無意收到的紀念日禮物,當然不是他送的。而是閨蜜叢靈送她的,然而她只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就被裡面那薄如禪意的設計給弄得臉紅。不是沒有穿過類似的衣服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只是,那種期待緊張卻又害羞的小心情,她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覺得自己很蠢,很蠢。


  五年前的與君初相識,她可以覺得猶如故人歸,可以輕易地去分辨出自己的感情,可是,她卻不看出來,他並不喜歡自己。


  甚至,他是厭惡自己的。


  握住箱子的手終於鬆開了,她抬步過去,將檯燈換了一個位置,這樣才不會交疊出一室繚亂身影,再度亂了她早就一片狼藉的心。


  鋼筆,從梳妝台下拿出來,交到丁媽手中,「幫我放回書房吧。」


  睡衣,拿出來,拆開,丟進垃圾桶。


  穿得再美再性感,也不過是一朵風中飄零,無人多看一眼的花,她又何必再以色取人?!


  丁媽嘆了一口氣,接過那支筆轉身離開。


  沈歆研提起沉甸甸的行李箱,拉開卧室的門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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