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至於飢不擇食
顧璟荀臉色驟變,望著她的眸中也透著深深淺淺的暗光。
帶利爪的小貓咪,比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歐陽媚的下唇都要咬破了,她本以為趁著這個機會一舉消滅可能隱藏的情敵,可誰知道,碰上的竟然是正牌妻子。
蘇瓷對於他那檔子事毫不上心,拿好自己的小提包,挽起鬢角的碎發,在陽光下笑的婉轉明媚,「我先回去了,等下次這裡乾淨的時候我再來吃飯。」
她的話直指顧璟荀,暗諷不幹凈。
沒等回過神,蘇瓷早就踏著高跟鞋,腳步不作停留的離開。
計程車停在南華街,環境幽深,四周都被綠植環繞,頗有種境外桃花源的感覺。蘇瓷下車深呼了口氣,陽光點點的落在身上,才驅逐了那些陰霾。
她今天還要多做一份甜食,聽說她對面新搬來了一家人。偌大的房子里,能有個照應的,也算是好的。
蘇瓷身上圍著萌萌貓的圍裙,本來梳理的精緻的髮髻被挽成高高的馬尾,哼著小曲,手法嫻熟的做好了一份普通的牛乳小餅乾。
樓道隱約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蘇瓷端著盤子,定了定神,輕輕扣了幾下門。
屋內沒有任何動靜,蘇瓷綳著的心才緩了緩,安慰自己道,可能剛才幻聽了,新鄰居可能還沒搬來。
她剛回身,門咔噠一聲緩緩開了。
一個穿著靛藍色的襯衫,上面的扣子只系了一個,袖口處還有不對稱的摺痕,紋理分明的胸膛若隱若現,很顯然,他只是臨時套上的衣服。
蘇瓷一下子怔住,手裡的盤子也差點掉在地上。
「薄,薄總……好巧。」蘇瓷白瑩透明的耳尖染上紅意,震驚的話都說不全。
而此時薄西玦很淡然的神情,慵懶的依靠在門框邊上,哪怕身上的衣服還有些摺痕,依舊掩不過他矜貴的氣質,他頭髮還有些濕,水珠也跟著滾落,沒入衣衫內,平添幾分不羈。
「嗯,好巧。」薄西玦神情淡淡散散,如清風拂過水麵泛起的細紋。
「這是我做的吃的,不算很好吃……你要是不吃的話,不吃……也沒事。」蘇瓷的平靜被驟然的打亂,只是倉促的把盤子遞到他的手裡,像上了發條的玩具,迅速的轉身鑽到自己的屋子裡。
門關上的一瞬間,她鬆了口氣倚著門,想來想去,從來沒有想到他會屈尊住在這裡。
「怎麼了?」從薄西玦的後邊探出個腦袋,好奇的左看右看,沒有看出半點倪端,很順手的從盤子里捏起一塊糕點,美味的連眼睛都眯起來了。
「沒什麼。」薄西玦一如既往的淡然,眼底也沒泛起波瀾。
白荀眯了眯眼,稍微一聯繫就能得出結果,狐疑的打量著他,「你認識她怎麼不告訴我,該不會你倆想暗度陳倉吧?」
他的手想再一次伸到盤子里的時候,盤子卻騰空。
薄西玦解開最後一枚扣子,順便把盤子放在冰箱里,無視白荀打量的表情,啟唇道:「她有丈夫。」
白荀前一秒還在糾結『暗度陳倉』的可能性,后一秒就被雷的徹底。
「啊?」白荀的下巴都快驚下來了,「她老公誰啊?可你要是喜歡的話,管她老公是誰呢。」
「顧璟荀。」
白荀的下巴徹徹底底的驚下來。
蘇瓷的心情才穩了穩,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機催命一樣的響起。
是顧璟荀的電話。
她拿過手機,沒有接。電話再一次響起,帶著急促擾人的煩躁,蘇瓷按下免提,合著眼,情緒煩亂。
「誰給你的膽量讓你不接電話?」
剛一接通,顧璟荀冷聲的質疑順著免提清楚的外放,僅僅是聽聲音,就能想到那邊他煩躁冷銳的樣子。
「有事嗎?沒事的話就掛了吧。」對於他,蘇瓷半點應付的心思都沒有。
本來蘇瓷還以為可以相敬如賓的過完這一輩子,可結婚之後,她那些心底都在一點點的被親手摧毀,而摧毀這一切的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顧璟荀。
顧璟荀的語氣更冷了下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不用。」蘇瓷下意識的拒絕。
她搬出來也是為了離他遠點,現在又怎麼會重新回到所謂的新婚房間呢,更何況,那裡面盈滿了他和其他女人的氣味,蘇瓷嫌噁心。
顧璟荀語氣已經不悅,「媽說等會來檢查,你非要我帶著媽去找你?」
顧夫人這是例行檢查,順便督促一下生孩子的大事業。
「我在南華街。」蘇瓷深呼了口氣,才堪堪的壓下心底的煩躁,報出了位置。
她現在想方設法的遠離顧璟荀,可偏偏總是有機會撞在一起,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有一個失敗且噁心的婚姻。
顧璟荀的速度很快,蘇瓷也只是稍微的收拾一下準備下樓。開門的時候,對面也恰好開門。
「薄總。」蘇瓷出門的時候精神有些恍惚,看到對面出來的男人,揚起一抹微笑。
畢竟以後也是鄰居,生意上也是合作夥伴,打好關係總歸不是無用功。
「你要出門?」薄西玦乾淨的眉峰略皺起,五官完美的找不出一點的瑕疵。
「嗯,有點事要出去。」蘇瓷點頭。
樓下的顧璟荀早就等的不耐煩,尖銳的喇叭聲回蕩在庭院內,繞的整個夏日愈加的躁動不安。
蘇瓷來不及多說,寥寥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稍揪著自己的裙擺迅速的下樓,心中卻不停地暗罵,這個顧璟荀總是有辦法讓她刷新對他下限的認識。
她下樓的時候,顧璟荀已經下車,依靠在車門上,指間的雪茄還在騰升著奶白色的煙霧,他神情不虞,冷嘲的笑道:「我還以為你這是欲拒還迎,等著我上去接你呢。」
蘇瓷避開他的手掌,心下噁心的感覺泛濫,擰眉道:「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的撿垃圾填補空虛,這一點你盡可以放心。」
沒等顧璟荀臉色變黑,蘇瓷鑽進車子里,上車之前還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敞著的窗戶那裡似乎有個頎長的身影,沒有看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