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一葉知湫，畫地為牢52
“還在生氣？這麽可愛……”
莫一航那個“愛”字話音剛落，空中某物如他所想，迎麵飛來。
再次抬手，穩穩接住，他笑著抱著兩隻枕頭走到床邊。
尹聽畫正左右看找看還有沒有可以扔他的東西，還沒等找到，就被他俯身給抱住了。
“聽畫，你怎麽這麽可愛呢。”莫一航的聲音在她頸窩裏響起，帶著一絲慵懶。
尹聽畫擰他胳膊，在他懷裏掙紮不休。
莫一航索性在床上坐下來，一個用力，把她騰空抱到膝蓋上。
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交疊按在她腿上。
這回，尹聽畫動彈不得，隻能拿眼睛瞪著他。
他笑著，湊上來吻了吻她的眼睛，“我錯了，我道歉，要怎麽才不生氣？打我一頓？我讓你打一頓好不好？”
尹聽畫冷冷的笑。
莫一航又低三下四的哄了她好一會兒，看她表情鬆緩下來，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下巴擱在她肩上，他柔聲說：“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嗯，應該紀念一下。”
“紀念？”
她側目看他，“有什麽好紀念的？你腦袋有問題。”
“情侶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再說，小吵怡情。”
“好啊，那我們繼續吵架吧。”
“別，我受不了。”莫一航投降，求饒道：“求尹大小姐饒了我吧。”
他故意用可憐兮兮的語氣，配合上可憐兮兮呃表情，逗得尹聽畫不得不彎了嘴角。
“不生氣了吧？”
“一點點。”
“那要怎麽才能一點都不生氣？”
“看你表現。”
“我？你想要我怎麽表現？”
“我不說，你自己看著辦。”
“你！”咬牙，莫一航在她耳邊低聲，“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嘖！說誰妖精！你才是妖精！”
“嗬嗬。”
“不許笑。”
“好，不笑。”
安靜抱了一會兒，尹聽畫扭了扭身子，“很晚了，你走吧。”
“再讓我抱一會兒。”
“快點，很晚了，爺爺。”
她說著，被莫一航捧住臉頰吻了下嘴唇。
偷了個香，莫一航滿意把她放回床上，站起身。
她跪坐在床上，擺擺手，“走吧，走吧。”
他眼神一閃，握住她的手臂，“你送我。”
“你自己走。”
“走，送我。”
莫一航不由分說的拉著尹聽畫起身，她被逼無奈，隻能跟著他下樓，送他到門口。
尹老爺子竟然還沒去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聽到聲音，他扭頭看過來，見兩人手牽著手，一笑道：“和好了？”
莫一航臉皮厚，居然很高興的“嗯”了一聲。
尹聽畫翻個白眼，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先他一步下樓走到尹老爺子麵前，“爺爺，這麽晚了，您還不去休息嗎？”
尹老爺子心想，還不是擔心你們兩個。
其實他早就倦了。
“去了，去了。”
尹聽畫扶著尹老爺子起來，看了莫一航一眼。
莫一航笑著走過來，扶住尹老爺子另外一隻手。
老爺子心滿意足的被他們送到房間門口，回頭叮囑尹聽畫好好把莫一航送出去。
莫一航得意的在老爺子看不見的地方對尹聽畫挑挑眉。
那個樣子，欠扁的很。
尹聽畫磨磨牙，皮笑肉不笑。
最後還是把他送到了門口，莫一航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指著幾步遠外停著的黑色車子，“你把我送到那裏吧。”
尹聽畫很幹淨利落的抽回自己的手，順勢推了他一把，“差不多得了，別得寸進尺，回去吧。”
想了想，她還是別別扭扭的加了一句：“開車小心。”
莫一航因為這句小心而心花怒放。
笑眯眯的再次伸出手，但是，被她眼疾手快的打掉。
他也不惱，就站在那裏，看她。
尹聽畫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板著臉，“看什麽看，還不走？”
“你進去吧。”
尹聽畫才不會跟他玩你先走還是我先走的無聊遊戲，他說完，她轉身就進屋去了。
大門合上，安安靜靜的。
莫一航等了一會兒，門還是安安靜靜的。
他這時一怔，隨即自嘲一笑。
不是有那麽種說法嗎？
誰先愛上誰輸。
誰愛得多誰輸。
很不幸，他兩者都占全了。
她對他，還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舍不得之類。
這個時候，他就會發了瘋的想，跟顏湫，她也這樣嗎？
不是。
他見過她看顏湫的眼神，熱切，濃烈，目不轉睛帶著羞怯。
可她看自己不是那樣。
清楚，明確，沉沉似水。
或者該說是，波瀾不驚。
那不是看自己喜歡男人的眼神。
歎口氣，莫一航轉身往自己的車子走。
打開車門，他坐進去，啟動車。
最後看了一眼尹家大門和二樓某扇窗子。
他需要更多努力吧。
希望努力有用。
……
有時候，時間總是飛快。
和莫一航算是順利的交往著，中間葉菲回來過兩次，三個人一起吃飯，還出去唱歌。
葉菲後來悄悄對尹聽畫說，她覺得莫一航這人不錯，和她很相配，讓她好好珍惜。
她那個時候喝的微醺，支著下巴點頭，視線落在正在深情款款唱歌的莫一航身上。
吐出一口氣，她說：“嗯嗯，他很好。”
葉菲卻皺了眉頭，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什麽情況？你不會到現在還想著顏湫吧？”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尹聽畫驚的微醺都沒了。
坐直，她看了葉菲一眼，口是心非的搖頭：“沒有。”
葉菲冷哼，挑眉用你騙誰啊的眼神看她。
尹聽畫捏她的鼻尖，兩個人笑鬧成一團。
笑完，鬧完，心裏那個地方卻空了。
她抓了酒瓶要給自己倒酒，手腕一緊。
抬頭就見莫一航一手拿著話筒，一手在她腕子上，他沉眸，嘴角有笑意，可是神色嚴肅，“不許喝了。”
“喲喲喲！”葉菲在一邊起哄，“男友力啊男友力。”
不知道是因為羞還是因為酒，尹聽畫臉蛋很紅，輕輕掙脫他手，也乖乖的沒有再碰酒瓶。
把葉菲這小妮子塞進車裏，尹聽畫看她扒在車窗戶上，笑的像個小傻子。
手伸進去戳戳她的腦門，“老實點。”
開車的是葉家的司機，這是也忍不住笑了。
尹聽畫囑咐司機把葉菲送回去給自己打個電話，司機趕緊應下。
“好了，回去吧。”
葉菲眨巴眼睛，也不知道有幾分清醒，拉著尹聽畫的手一直嘟嚷：“聽畫，你要幸福呀，聽畫，你要開心呀，聽畫，你不開心呀……”
尹聽畫無奈，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應著。
莫一航站在她身後，聽著葉菲的話，眼神卻是暗下去。
目送載著葉菲的車開走。
尹聽畫轉身，驟然入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一航？”
她疑惑的想要抬頭看她，他按住她的腦袋，讓她緊緊的貼回他胸前。
“一航？你怎麽了？”
莫一航放開她，雙手捏著她的肩，低頭看著她的臉，“聽畫，你不開心嗎？”
和我在一起，你不開心嗎？
“嗯？”
尹聽畫有點蒙圈，不懂他什麽意思。
莫一航咬咬牙，重新把她抱住，“你不開心嗎？你不開心？”
“什麽啊，你說什麽呢？”
想到什麽，她失笑。
伸手回抱住他，“葉菲亂說，你還真的聽了？她喝醉了。”
酒後吐真言。
你沒聽過嗎？
我還真希望葉菲隻是胡說。
我也真希望自己沒有感覺到你不開心。
這幾個月，感覺像是偷來的時間。
哪怕，此時此刻，他緊緊的抱著她，依舊沒有切切實實擁有的真實感。
*
距離那天莫一航的莫名其妙已經過去兩天，現在，尹聽畫正在醫院的病房裏，“我剛去看過，小寶寶粉粉的，那麽小一隻。”
她用手比劃，顏雪就輕輕的笑起來。
“這回，你家肖先生可要高興死了。”尹聽畫又說，握住顏雪的手，“你真勇敢。”
顏雪不好意思的彎彎嘴角。
是啊，她家肖先生很高興。
這一胎，她又生了個女兒。
肖蒼山那個女兒控簡直高興到要飛起來，甜甜小公主也大方的說，要把自己的娃娃和衣服全部都給妹妹。
顏雪到底怕有了小寶寶，她家大寶寶有落差，可是看上去，她家大寶寶並沒有。
看著麵前尹聽畫，顏雪其實心裏又擔心起一件事。
她已經徹底放棄她哥和尹聽畫了，隻是一會兒她哥過來，兩人見麵不知道會不會尷尬。
正想著，病房門外響起腳步聲。
尹聽畫聞聲，轉頭看去。
有人推門進來。
四目相對，尹聽畫率先別開頭。
“哥。”
顏湫微怔之後，微笑走上前。
他就站在她身後，她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蒼山呢？”
“他在寶寶那邊。”
“嗯。”
放下手裏的東西，顏湫視線落在尹聽畫發頂。
似乎是感覺到了，尹聽畫倏然站起身，“雪雪，我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我先，我先走了。過幾天再去家裏看你。”
“哦，好。”
顏雪看尹聽畫神色帶著些許驚慌，心裏隻剩下歎息。
顏湫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臂，“我送你。”
“不用。”
尹聽畫掙脫開，看了他一眼，“沒關係。”
她快步離開。
顏雪看著她哥悵然若失的樣子，猶豫一下叫他：“哥？”
下一秒，她眼前隻剩下空氣。
她哥不見了。
尹聽畫坐進電梯裏之前，眼前曾經一閃而過什麽。
她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靠向電梯牆。
數字往下遞減，她心跳如雷。
看錯了？
應該沒有。
是他？
他出來追她了嗎？
為什麽？
是想跟她說什麽嗎？
他們之間貌似，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這種緊張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出了醫院。
身後有腳步聲，有人。
尹聽畫不確定其中有沒有他。
故意放慢腳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等他攔住她嗎？
等他攔住她跟她說些什麽嗎？
她想聽什麽呢？
就算再慢，還是走到了自己車子邊。
伸手去開車門的瞬間，她忍不住，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
“哥？”
顏雪半坐起身，叫。
顏湫微笑走近，拉過椅子坐下來。
看著她哥臉色貌似不太好，顏雪舔了舔唇，還是問道：“追到了？”
顏湫微微一愣，“什麽？”
“追到聽畫了嗎？你們，你們有好好說話嗎？”
“沒有，我沒去追她。”
“什麽？”
這回，換顏雪愣住，“你沒去追她？那你剛才出去？”
顏湫微笑，握住她的手。
其實，他騙了顏雪。
他確實去追她了。
不過是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後罷了。
看著她往車子走，看著她開車門，看著她回頭。
那個時候，他躲了起來。
很可笑。
然後，看著她開車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他不應該再插足她的生活。
既然放手，那就真正的放手。
很快，是肖家小小公主百天，百天之後，是顏湫的生日。
在那之前，林心沫放暑假。
適應那邊的生活之後，林心沫過得很不錯。
她和顏湫偶爾聯絡，給他發一些照片。
照片裏，女孩子笑靨如花，是最美麗的18歲。
她交了新朋友，參加社團活動，課業順利。
這樣才是她應該擁有的。
本來林心沫不打算回來，因為暑期工的話，可以賺一筆錢。
不過，她還是回來了。
因為很想念顏湫。
在婉拒了一個西方帥氣男孩子的追求後，她有些想念顏湫。
然後，她買了飛機票，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回到不二城。
事先沒有告訴顏湫，想給他一個驚喜。
下了飛機，她直接打車去了他的公司。
沒有預約，她沒有成功見到顏湫。
在公司一樓大廳等了三個多小時後，她終於見到他。
他被一群人簇擁著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在和身邊的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說話。
數月不見，他還是那樣。
英俊，沉穩，溫潤如玉。
林心沫有些私心，她想看看她不出聲的話，他會不會發現自己。
於是，悄悄跟在一群人身後。
快要公司大門之前，顏湫忽然站住。
“顏總？”
曲歆輕聲叫他，“怎麽了？”
顏湫轉回身，越過很多人的肩膀，看見了林心沫。
她笑起來。
*
“什麽時候到的？”
“中午。”
“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怕你在忙。”
彼時，他們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林心沫望向車窗外，心在這一刻，慢慢的靜下來。
這種感覺真好。
在外麵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是浮萍，無所依靠。
這種，可以回到一個人身邊的感覺，真好。
像船回到港灣。
這一刻，林心沫忽然想明白了。
她喜歡顏湫。
喜歡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感覺。
僅此而已。
“叔叔，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
“嗯。”
“和尹小姐怎麽樣？你們在一起了嗎？”
林心沫的話讓顏湫微微晃神，握緊方向盤，他淡聲說：“她有男朋友了。”
“什麽？！”
這回，林心沫真的震驚了。
沒多想，她轉身就質問顏湫，“叔叔，你怎麽搞得！”
顏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