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一葉知湫，畫地為牢49
莫一航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非常傻。
不然，眼前的小女人不會笑成那樣。
她彎著腰，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莫一航就這麽傻乎乎的看著她笑。
等到笑夠了，尹聽畫直起腰，昂著下巴，很輕佻的捏住他的下巴。
她捏住，他的下巴？
她比他矮，微微仰起臉，他看見她笑意晏晏的眉眼。
“怎麽了？還傻呢？那我收回……”
“不許！”莫一航低咒一聲，反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心跳如雷，“不許！不許收回！”
尹聽畫“哦？”了一聲，問他：“不許收回，什麽？”
“你，你剛才，”咬牙，莫一航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定下來嗎？”
“定下來，什麽？”
她是故意的。
莫一航怒極反笑，“你說呢？”
他把她抱進懷裏，緊緊的。
尹聽畫感覺身上被他勒的疼，低聲讓他輕點，他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算了，算了。
她老老實實的，過了一會兒，他貼著她的耳，“謝謝。”
尹聽畫一怔，他放開她，凝著她的眼神溫柔至極。
舔了下唇，她說：“我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對，很對，沒有比這個更對的了。”
“就算我還沒有喜歡上你？”她蹙眉，“或許，我們應該再多一點時間，然後再……”
“我說了，不許你收回你剛才的話。”莫一航打斷她，“我不想再等，我們直接在一起，一起等吧。”
“等，什麽？”
“等你喜歡上我。”莫一航笑著回答她。
尹聽畫有點恍惚，又輕輕的問他：“那如果，我試了，還是不能像喜歡顏湫那樣喜歡你呢？”
莫一航微笑：“我會努力，但如果你實在沒辦法，那我們分手。”
有誰這樣談戀愛的？
剛剛在一起就開始計劃著分手？
尹聽畫忽然覺得有點後悔。
她衝動了。
衝動的結果，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總而言之，她不希望莫一航受傷。
他是非常好的男人。
手上一暖，她抬頭，看他深情款款的凝著自己。
臉上一燙，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不許。
“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
“嗯，所以呢？”
“所以你要開始習慣我的觸碰。”話語一頓，莫一航湊近她的耳，“因為後麵，我們還會有更親密的接觸，非常親密的那種。嘶！”
腿上一疼，莫一航蹙眉鬆開她。
尹聽畫退後一步，冷冷笑。
莫一航撫著自己被偷襲的腿，瞪著她，“你這女人！”
尹聽畫高傲的昂著下巴，警告他：“你老老實實的，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四目相對，半響，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麽？”
“高興。”
“我踢你，你還高興？你有毛病。”
“嗯，我有毛病。”
“……莫一航。”
“嗯？什麽？”
他聲音溫柔的能夠滴出水。
尹聽畫卻一陣惡寒，搓搓手臂，“你好好說話，正常點行嗎？”
“我哪裏，不正常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嗯？”
尹聽畫翻個白眼，“我就不該答應你，你個神經病。”
“晚了，我不會輕易放開你的。”他說著，握緊她的手。
尹聽畫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點晃神。
他卻又放開，“我幫你把東西拿進去。”
“哦。”
和莫一航交往的事情，尹聽畫在嘴邊含了一天，沒告訴爺爺。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說，就是有一種直覺，不要說比較好。
或許，她內心深處對和莫一航的關係並不確定吧，總覺得，他們可能沒辦法走到最後？
她也知道這樣想不好，非常不好，可是……
“丫頭？丫頭？”
“啊？爺爺？”
“想什麽呢？”尹老爺子笑眯眯的，“跟你說話也沒反應。”
“哦，沒，沒想什麽。”尹聽畫說著，舉起手裏的餃子，“爺爺你看，我包的好嗎？”
“嗯，真醜。”
“……”
“餃子要像這樣。”撚起傭人包的，尹老爺子笑：“像個小元寶才好看。”
“嘖，爺爺，我第一次包，需要鼓勵懂不？”
“鞭策使你進步。”
“……”
尹家雖然人少，可是也算是氣氛溫馨。
肖家這邊，那就是絕對熱鬧了。
有小公主在客廳裏跑來跑去，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顏雪靠在肖蒼山懷裏，懶懶的打哈欠。
肖蒼山親了親她的額，“我抱你上去睡一會兒，待會兒再下來。”
顏雪臉紅，推開他，“不用你抱，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上去再下來。”肖蒼山說著，扶著顏雪站起身，和顏湫交換了個眼神，他扶著顏雪上樓去了。
“舅舅！舅舅！”
甜甜小公主跑到顏湫腿邊，身體前傾，趴在他膝蓋上，眨巴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
顏湫心軟，把她抱起來，親親臉蛋，揉揉肚子。
小公主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抱著他的手臂，“舅舅，我已經好久沒看見舅媽了，舅媽很忙嗎？”
舅媽……
眼神一閃，顏湫捏捏她的鼻尖，“以後要叫聽畫阿姨，知道嗎？”
“咦？”小公主驚奇的坐直，天真無邪的發問：“為什麽？為什麽要叫舅媽聽畫阿姨？舅媽是舅媽啊。”
“甜甜乖，以後記得叫聽畫阿姨。”說著，顏湫貌似漫不經心的問：“她很久沒來了嗎？”
小公主眼珠滴溜溜一轉，問：“誰啊？舅舅問誰？”
到底是肖蒼山的寶貝，這一點機靈勁遺傳得肖蒼山個十足。
顏雪才沒有她這麽鬼。
顏湫失笑，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聽畫阿姨。”
“哦——”甜甜拉長音調，笑嗬嗬：“舅舅問，聽——舅媽啊。”
突然，她從顏湫膝蓋上跳下去。
“甜甜！”
顏湫被她調皮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張的彎身扶住她，“小心點。”
甜甜笑，轉身跑開了。
肩上一重，顏湫抬眸，就見肖蒼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在他身邊坐下。
“雪雪睡了？”
“嗯，這一胎格外辛苦，她很愛睡。”肖蒼山說著，神情那樣柔和。
隻有在提到顏雪的事情時，他才會是這個表情。
“一開始折騰的厲害，還以為是個調皮的臭小子。這一陣子倒是安分了，或許……”
“或許是個像甜甜一樣的女孩子。”顏湫接話。
肖蒼山馬上目露向往，“我也希望是個女孩子。”
“一個女兒還不夠？我以為你會想要個男孩子。”
肖蒼山挑眉，“男孩女孩都一樣，隻要是顏顏的孩子，我都喜歡。”
顏湫但笑不語，捏捏肖蒼山肩膀。
“對了，有個東西。”肖蒼山說著，起身去拿了什麽回來。
“這是什麽？”甜甜小公主正好過來，看她爸爸手裏捏著張很漂亮的卡片，頓時來了興趣。
抱著她爸爸的手臂，她把自己吊在上麵，眼睛往她爸爸手上看，“爸爸，是什麽？是什麽？”
肖蒼山失笑，用另一隻手輕鬆的把女兒抱起來，卡片遞給顏湫。
小公主掙紮著要去找顏湫。
顏湫把她接過來放在膝蓋上，卡片給她，讓她來翻開。
那是一張遊輪party的邀請函。
“蒼山？”顏湫看完邀請函，轉而看向肖蒼山。
肖蒼山聳聳肩，“去看看吧，遊輪什麽的，還是很有意思吧。”
轉念一想，顏湫失笑，“你不會在上麵還安排了什麽吧？”
“安排是真沒有。”肖蒼山攤攤手，“隻不過……”
去的名媛淑女，到真不少。
上次顏湫相親，聽說兩人還約了下次見麵，肖蒼山和顏雪一樣，以為這回有了點希望。
沒想到後麵就是，不了了之。
顏雪著急，私下裏讓他去查一查。
他托人從姚家那邊打聽到的是，姚子倩倒是很喜歡顏湫，也希望能進一步交往，不過被顏湫婉拒。
顏雪想，顏湫是因為放不下二雪還是心裏另有其人？
肖蒼山不敢保證是前者還是後者，但直覺告訴他，是後者。
這遊輪party，他沒告訴顏湫的還有一件事，尹聽畫也接到了邀請。
看了眼小公主手裏的邀請函，顏湫歎息，也猜到了什麽，“我看上去很缺女人？”
他甚少這樣說話。
帶著點邪邪的意味。
肖蒼山微怔，大笑拍著他的肩，“你看上去真心不缺，但是顏顏缺個嫂子。”
“你呢？”
“我也缺，”頓了下，肖蒼山挑眉：“缺個嫂子。”
小公主本坐在顏湫膝蓋上，乖巧的研究那張漂亮的邀請函，聞言，很快速伶俐的接話：“我也缺。”
顏湫和肖蒼山都往她臉上看去，肖蒼山笑問：“你缺什麽？缺個舅媽？”
小公主一聽，蹙著細細的小眉頭，“哎？”了一聲，“不是哇，甜甜有舅媽啊。”
說著，她問顏湫，“不是嗎舅舅？聽畫阿姨不是舅媽嗎？不是你……”
伸手捂住小公主的嘴巴，顏湫溫聲：“剛才不是告訴你，以後要叫聽畫阿姨嗎？甜甜這麽聰明，難道忘了？”
她很聰明，所以她不會忘記。
甜甜馬上搖頭，拉下顏湫的手，“沒忘，甜甜聰明，不會忘。”
肖蒼山的眼神若有似無的在顏湫身上劃過，想到什麽，笑了。
……
尹氏。
“尹總，下班了，還不走嗎？”
秘書推開門，就見尹聽畫還坐在辦公桌後。
“哦，馬上。”
尹聽畫活動著脖頸，笑：“你先下班吧。”
年後，她又開始忙起來了。
年初八上班，過年期間擱置的東西不少。
秘書關門出去，她的手機在桌上震動響起。
拿起來一看，接起。
“喂。”
“親愛的，還不下班嗎？”
莫一航的聲音傳來。
他叫她，親愛的。
這稱呼讓尹聽畫覺得肉麻，跟他抗議幾次，可是莫一航壓根不理，繼續這樣叫。
不過稱呼這個東西也奇怪，多聽幾次，也就沒了感覺，見怪不怪了。
可是，沒感覺這事，是不是不太對？
他們在交往，聽他叫自己親愛的，她不是應該很心動才對？
胡亂想著，隻聽莫一航低沉的男聲：“親愛的，我上來找你了？”
“不用，我下去，你等我一下。”
“好。”
掛斷線，尹聽畫快速收拾了一下。
尹氏大樓外，莫一航靠著車子在等她。
看見她出來，他快走幾步迎上來，展臂摟住她，“親愛的。”
尹聽畫及不可查的擰眉，手垂在身側，猶豫一下，拍拍他的背，“還在外麵呢，你這人，放開我。”
莫一航笑著退開，摟住她的肩膀，自然的接過她手裏的挎包，“餓了吧？想吃什麽？中餐？西餐？”
“都行。”
他打開副駕駛車門，護著她坐進去。
等到他上車，尹聽畫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下次我自己上車就行。”
莫一航一怔，轉過頭看著她，“嗯？”
“你這樣，我不習慣。”
兩個人交往，還是自然一點比較好吧。
莫一航唇角的弧度不變，隻是眸底最深處暗了暗。
她覺得別扭，他何嚐不是？
交往是交往了，但是交心呢？
她不交心，他應該怎麽做？
對於親密，她不拒絕，但也不主動。
交往半個月，他們隻是拉手擁抱，最多親了一次臉頰。
他想對她做更親密的事，但知道，她還不能接受。
沒關係，等吧。
再等等看。
啟動車子，莫一航目視前方，過了一會兒說，“對了，後天我有點事情要去A市。”
“是那邊的分公司嗎？”
“嗯，有點急事需要我過去處理。那天不是有個遊輪party嗎？不能陪你去了。”
“沒關係。”尹聽畫望著車窗外，“反正我也不是很感興趣，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聽她這樣說，莫一航心裏一喜。
她因為沒有他陪著，所以不去了？
一手控著方向盤，他一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指。
尹聽畫愣了一下，想想，和他十指交扣。
莫一航吃驚又狂喜，紅綠燈下，他轉過頭微笑：“你最近這麽忙，去玩玩放鬆一下也好。遊輪聽上去不錯啊。”
“沒意思。而且在海上，感覺沒有安全感。”
“我不在，所以你沒安全感？”
莫一航挑眉。
尹聽畫也為了哄他，笑眯眯的說：“是啊，是啊，你不在，我沒安全感。”
他握著她手吻了下，“真的不去？”
“唔，不想去，再說吧。可能我也要忙，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沒時間去。”
“好吧。”
“對了，你要去幾天？”
“怎麽？我還沒去，你就開始想我了？”
尹聽畫不想讓他太得意，抽回手，一字一頓：“莫先生想多了。”
莫一航寵溺的笑，重新啟動車子，“慢的話，三天，快的話兩天。放心，我知道你思念我，所以盡量快點回來，嗯？”
“開你的車，誰想你。”
她臉色微紅，不再理他。
*
機場。
喧鬧的人群中，纖瘦美麗的女人被高大英俊的男人緊緊摟在懷裏。
他們維持這樣，已經很久了。
尹聽畫第N次拍拍莫一航的背，“差不多得了。”
“不行，我要三天見不到你，我要抱個夠。”
“你已經抱了很久了。”
“很久嗎？”
“嗯，很久。”
“既然已經很久了，就不妨再久一點。”
“你……”
“別吵，我想安靜抱著你。”
“……”
後來，好不容易把黏糊糊的某人打包扔上飛機，尹聽畫從機場出來，坐上車。
剛要走，手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