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葉知湫，畫地為牢47
姚子倩沒想到，他們又會遇見剛才路上開她和顏湫玩笑的幾個學生。
碰巧，他們從包間出來，那些學生也來食堂吃飯。
“姚老師。”
“姚老師和男朋友要走了啊。”
“姚老師咱們這都第二次碰上了，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師丈麽？”
師，師丈？
這是什麽稱呼？
她和顏湫，她跟他八字還沒一撇呢！
再說，顏湫的態度並沒有多熱情，反而有點淡淡的。
姚子倩心裏很緊張，她是非常希望兩人能有個結果的。
聽到學生這樣玩笑，她擔心顏湫不高興，立刻冷著臉，“不許你們再胡說了！誰再說一句，期末看我給不給你們過！”
姚子倩平時脾氣很好，可是在課業上卻十分認真。
學生們見她真的有些生氣，趕緊都不敢再多說。
呼出一口氣，姚子倩正要轉身對顏湫說走吧，卻聽他一聲“小心。”
肩膀一緊，她已讓他半攬到懷中。
耳邊又是：“哎呀！抱歉！抱歉！沒事吧？”
原來是服務生端著熱湯，姚子倩又是沒留神注意，差點和她撞在一起。
顏湫放開姚子倩，低聲：“你沒事吧？”
姚子倩臉更紅，在學生們的哄笑聲中搖頭：“沒，沒事，謝謝。”
“不客氣。”顏湫說完，跟她的學生們頷首打過招呼，率先邁步。
咬了下唇，她快步跟上去。
兩人出了食堂，一看時間，姚子倩說：“那個，”
顏湫站定看著她，眼神詢問。
如果一開始隻是一見鍾情，那麽這一麵，在加上他剛才他攬住她那一下，姚子倩知道，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多年來，頭一次生出這種想法。
她一顆心又熱又燙。
鼓起勇氣開口：“顏先生，你待會兒還有別的事情嗎？”
今天約著和她見麵，他把事情都推掉了。
顏湫實話實說：“沒有。”
姚子倩很高興，雀躍道：“我的公開課快要開始了，顏先生待會兒沒事的話，要不要去，去聽一聽？也沒有多長時間，一個小時而已。”
說完，她緊張的等著他的回答。
邀請他聽自己的公開課完全就是臨時起意。
她不想這麽快和他分開。
顏湫想了一下，說好。
第一出於禮貌，第二，大學的課，他很久都沒……
有點懷念。
姚子倩帶著顏湫來到教室，裏麵三三兩兩坐了一些人。
看見他們一起進來，眾人的視線都帶著大量的顏色在顏湫身上閃過。
顏湫倒是鎮定自若，無意間和誰對上視線，便淡淡一笑。
姚子倩安排他在第三排一個位置坐下，低聲說：“我要去準備一下。”
“你去吧。”
點了下頭，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他。
顏湫微笑，像是鼓勵。
姚子倩心口一熱，快步離開。
“你去，你去。”
“他是姚老師男朋友吧？”
“姚老師哪裏有男朋友？沒準是朋友或者親戚？”
“不可能，你沒看見剛才姚老師剛才那個表情？”
“不管啦，問問就知道了。”
本來聽到身後嘰嘰喳喳的聲音，顏湫沒怎麽在意，可是出神的時候，身邊就走過來三個女孩子。
“那個，”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女孩跟他搭話，“你是姚老師的男朋友嗎？”
顏湫抬眸看著她們，三個女孩莫名都臉紅了。
“不是。”
“你不是？”她們聽到答案，好像很開心？
顏湫不解，誰知道她們竟然膽子更大的直接坐在他身邊，“那你是姚老師的朋友還是親戚？”
他們應該是……
想了一下，顏湫說：“朋友吧。”
姚子倩再進來時，就看見三個女生圍著顏湫，而顏湫表情明顯疲於應對。
她心裏一沉，快步過來，“你們幹什麽呢？”
這句質問，不自覺聲調微高，顯示出她此時不悅。
三個女孩麵麵相覷，頓時了然。
姚老師喜歡這男人。
“呃，我們……”
“我們……”
“沒什麽。”顏湫微笑，替她們解圍，“看我無聊，她們跟我說說話。”
女孩們感激的看著顏湫，如蒙大赦，急忙起身走開。
姚子倩坐在顏湫身邊，低聲問：“抱歉，是不是我的學生騷擾你了？”
騷擾？
這個太嚴重了。
顏湫說：“都是小孩子，沒關係。”
聽他這樣說，姚子倩心裏一喜。
小孩子，在他眼裏，她們確實隻是小孩子。
不當做是女人的話，隻是小孩子。
“快開始了嗎？”
聽顏湫問，姚子倩回過神，點頭：“嗯，還有五分鍾。”
“緊張嗎？”
“還好。”
“加油。”
“……謝謝。”
上課時候的姚子倩很不同。
自信，美麗，大方，優雅。
顏湫覺得沒有白來，聽到這樣一堂生動有意思的公開課，讓他仿佛回到很久以前。
結束後，姚子倩和學校領導們打了招呼，朝著顏湫快步過來。
“可以走了。”
“嗯。”
出了教學樓，姚子倩終於忍不住問起來：“你覺得我剛才公開課講的怎麽樣？”
“我覺得非常好，很有趣。”
“是嗎。”得到他的肯定，姚子倩比得到學校領導的誇讚還要開心，“那就好。”
後來顏湫把姚子倩送回去。
在家門口，解開安全帶，她轉頭看向身邊男人，“顏先生。”
“什麽？”
“我們，”雙手在腿上繳緊，姚子倩突然不敢去看他的臉，垂下頭，“我今天很開心。不知道，不知道顏先生對我感覺，感覺怎麽樣？”
她說的結結巴巴，但還是堅持說完，“我們有沒有機會繼續接觸看看？”
終於問出來了。
姚子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擔心顏湫說不可以。
如果他說不可以，她該怎麽辦？
繼續追求他還是放棄？
她不想放棄。
顏湫在這個時候想到一個人，一個被他推開的人。
沉默了一下，他說：“今天和姚小姐見麵，我也很開心。今天是姚小姐請我吃飯，下次換我來請姚小姐吧。”
直到躺在自己床上，姚子倩還暈暈乎乎的。
房門被敲響，她也沒聽見。
姚母推門進來，看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走過來拍拍她手臂，“倩倩，你幹什麽呢？”
“什麽？”
姚子倩愣愣的轉頭看著母親，“什麽？”
姚母失笑，坐在床邊，“你這孩子怎麽了？傻了？你爸讓我來問你，今天怎麽樣啊？”
姚子倩臉上羞澀，抓過枕頭抱著，“就，就那樣。”
看女兒樣子，姚母秒懂，“成了？”
“唔，不算吧，就，就那樣。”
“好，好，慢慢接觸也好。你喜歡就好。”
“我，”張張嘴，姚子倩靠著母親肩膀，“我喜歡的。”
她小聲說。
姚母愛憐的摸摸她的臉，“那就好。他呢？他也喜歡你嗎？”
細眉微簇，姚子倩坐直，“我不知道。”
“嗯？”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我會努力的。”
努力讓他喜歡她。
*
晚上顏湫洗了個澡出來，手機在床上響起。
他看了眼，是肖蒼山。
一笑，接起走到窗前，“嗯，什麽事？”
肖蒼山看了眼眼巴巴看著自己，可愛到犯規的老婆大人，心裏軟的一塌糊塗，語氣都不自覺溫柔的不行，聽得顏湫有點受不了。
“顏湫哥，結果怎麽樣啊？”
眉頭微微一皺，顏湫失笑：“什麽結果？”
“相親結果啊。”肖蒼山把顏雪抱過來放在膝蓋上，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我和顏顏都很關心這個。”
顏雪聞言，擰了肖蒼山一把，瞪他。
她樣子嬌憨，肖蒼山又是忍不住低頭去親她。
顏雪害怕鬧出聲音被她哥聽見，隻能忍著讓肖先生得逞了。
看他得意洋洋的欠扁樣子，顏雪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又給了他一下子。
肖蒼山悶哼，聽那邊顏湫說：“就那樣。”
“就那樣是怎麽個意思？哦，這樣啊，嗯，好，知道了。”
掛斷線，肖蒼山捏住顏雪下頜，危險的眯起眼眸，“襲擊我？嗯？”
顏雪顧不上這個，攬住他的脖頸問：“我哥怎麽說？成了還是沒成？”
肖蒼山摩擦著她下頜，她如今胖了些，小臉圓潤有肉，手感別提多好了。
“快說啊，你這人。”
聽不到回答，顏雪氣的打了肖蒼山肩上一下。
肖蒼山握住她手，笑著反問：“那你希望呢？”
“什麽？”
“你希望成了還是沒成？”
這個問題，顏雪一怔。
她希望成了，又希望沒成。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希望。
肖蒼山笑，握著她手到唇邊吻了一下，“顏湫哥說，他們第一次吃飯是姚子倩請客，下一次換他。”
顏雪聽了，眼睛一亮，“還有下次，那就是成了？”
肖蒼山卻說：“那也不一定。”
顏雪蹙眉，“那你呢？你這是希望成還是不成？”
“我希望，”拉長語調，肖蒼山凝著她眼睛，“我希望你高興。”
“……”
“好了，別想了，該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讓顏湫哥自己看著辦。”
“哎？你做什麽？”
“老婆，你猜。”
她，她不猜！
他要做的，眼底分明寫著呢。
這人，眼睛都冒出綠光了。
自從她懷了二胎以後，他們每晚隻是親親，他最多也就是摸幾下，解解饞。
頭三個月不行，他都忍著呢。
今天好像是，真不行了。
肖蒼山吻住她的唇，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其實，顏雪也想他。
深深愛著這個男人，怎麽會不想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呢。
肖蒼山在她唇瓣間，聲音喑啞：“可以了，顏顏。”
顏雪閉上眼，睫毛微顫。
窗外夜色如墨，月光皎潔，屋裏，春日盎揚，纏綿悱惻。
……
尹老爺子坐在搖椅裏，悠閑的喝著下午茶。
一會兒聽到動靜，就見他家小姑娘屋裏屋外，可勁兒的忙活。
老爺子笑著說道：“這才幾點啊，丫頭，晚飯早了點。”
尹聽畫擦了把額上細汗，直起身，手裏還捏著幾株新鮮的青菜，“早點準備。”
也是，他家小姑娘每次做飯就跟打仗似的，就算兩個菜，準備工作也要弄上個把小時。
“丫頭，你來一下。”
尹聽畫跑過去在尹老爺子麵前蹲下，“什麽事？爺爺。”
尹老爺子抬手給她擦了下額上的汗，問：“咱們這是出來多久了？我怎麽都忘了？”
尹聽畫想了一下，回答：“有兩個多月了吧。”
“這麽久了？”尹老爺子驚訝，“都有這麽久了？”
“嗯。”
“我算著，這也快過年了吧？”
“嗯，還有半個月。”
“天，這一年一年真是……”歎息一聲，老爺子說：“那咱們也該回去了。”
“爺爺，我們不在這裏過年嗎？”
“你想在這裏？”
“隨便。”
“那就回去。”尹老爺子笑，“回去吧。”
這麽久，他療養，她散心。
想來，該想通的事情早該想通了，若是想不通，再久也是白費。
“好，我晚上訂機票。”
“嗯。”
“爺爺，那我繼續去做飯了？”
“好，去吧，去吧。”尹老爺子擺擺手，看著他家小姑娘一溜煙奔進屋裏。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屋裏的真正情況。
尹聽畫站在那裏，手裏還捏著青菜，卻出神的想著什麽。
她在想什麽呢？
嗯，想他。
上個月，尹氏有點事情需要她處理，她曾經回去過一星期。
也是那時候聽說了他相親的事。
他開始相親了。
開始新的生活。
嗯，挺好的。
他們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呼出一口氣，尹聽畫邁步走向廚房。
……
年關將近，各公司都格外忙碌。
尹聽畫更是從早忙到晚，幾乎沒什麽休息的時間。
這天午飯時間，她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秘書進來問她中午訂餐的事，她還沒等說話，手機響起。
“喂，一航？”
“嗯，吃飯了嗎？”
捏著眉心，她的聲音都是疲憊，“剛開完會，要訂餐呢。”
“別訂餐了，跟我一起吃吧。”
“唔，沒時間啊。”
“不出去吃，就在你辦公室。”
“啊？”
“等一下，我上去。”
手機掛斷沒多長時間，莫一航來了，還帶著打包的飯菜。
尹聽畫看他在茶幾那邊擺開陣仗，笑了。
走過來，更是驚訝。
四菜一湯，都是她喜歡的菜色。
“喲喲，謝了。”接過莫一航遞來的筷子，尹聽畫開吃。
她是真餓了，準確的說，開會的時候肚子就叫喚來著。
莫一航跟她一起吃，偶爾給她遞水，遞紙巾，很是紳士。
吃過飯，尹聽畫喝著水，問：“你公司不忙嗎？”
“忙。”
忙你還過來。
這一句，尹聽畫沒說。
因為知道說了，他後麵的話，她接不住。
眼神看向別處，她輕聲說：“快過年了，都這麽忙。”
“嗯，對了，有個事跟你說。”
“什麽？”
“年夜飯的事。”
“年夜飯？”
“我爸媽讓我問你，年夜飯要不要到我家來吃，當然，尹老爺子一起。”
“……”
這邀請，讓人猝不及防。
去莫家吃年夜飯，這肯定是不合適的。
尹聽畫想，怎麽委婉的拒絕呢。
“這個，這個可能，不太方便吧？”
“沒什麽不方便的。”
“不方便。”尹聽畫突然斬釘截鐵，“還是算了吧，我和爺爺在家裏吃，你們好好吃。”
“聽畫，”莫一航忽然叫住她，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