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惡客也是貴客
「本少擺出拚命三郎的架勢，就是為了引你神識攻擊我！不過你竟然給了本少意外之喜，整個魂魄都跑來我這裡，同樣的話送給你，自投羅網，不外如是了！」
鄭暉沒有調動神識去抵禦皇甫瑞的神識入侵，任由他長驅直入。
皇甫瑞只覺得鄭暉的神識之海灰濛濛一片，而且面積極大，浩淼無邊際，又聽到鄭暉這樣的話，那神識小人露出幾分遲疑之色，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一點金光在鄭暉神識之海最中央處亮起，就像是指路的明燈，照亮了皇甫瑞的方向。
貪婪的慾望戰勝了理智，皇甫瑞的神識小人目露瘋狂興奮之色，向那裡衝去！
金色光芒愈來愈盛，灰濛濛的顏色變成璀璨的金，皇甫瑞的神識移動速度越來越慢，因為在那金光的照耀下，對他的神識形成了壓制！
「再往前一點，只要吞了他魂魄，就能殺死他，得到軒轅劍！」
皇甫瑞駭然無比，卻是已經沒有退路，神識小人開始膨脹，在鄭暉的神識之海中變成一頂天立地的巨人，一口向那金光最中心之處吞去！
一吸之下，金色光芒向那巨人的口中奔涌而去，然後只見那巨人愈發的壯大，越來越大……
「不！不……這是……該死的，你的魂魄躲到哪裡去了？！」
一個迷你版鄭暉出現在那金光最中心處，璀璨金芒給那迷你小人版鄭暉渡上了一層光輝，黃金甲一般，無盡威嚴綻放。
小人看著那還在不停膨脹的『巨人』皇甫瑞，搖頭嘆息道：「自作孽，不可活。」
彭！
一聲巨響，巨人爆炸開來，被吸入『巨人』口中的金芒猶如一道璀璨金河，往鄭暉的神識小人處聚集。
如煙花一般燦爛，這是一個金丹後期大能生命的最後綻放。
皇甫瑞把自己所有的精神意識凝聚在一起形成的那個神識小人，那是他的『魂魄』，他死了，魂飛魄散而死！
……
鄭暉睜開眼，目中金光一閃而逝，然後看向皇甫雲起，「你很不錯，如果不是立場敵對，我很想交下你這個朋友！」
能被鄭暉認可的朋友不多，皇甫雲起跟木蝶之間的事情，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只是猶豫，是他自己的抉擇。如果定性為始亂終棄，卻是說不過去。
除了這『生活作風』上的問題，此人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心地仁慈』的好人。
沒有蓬萊修真者一貫具有的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的自私自利，也沒有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這是鄭暉認可他的原因。
皇甫雲起吃了一驚，皇甫浩震驚的眼神先是看向鄭暉，然後掃向那皇甫瑞。然後心神大駭，起身走過去，表情不斷變化！
「瑞師兄……」
皇甫浩聲音微顫，把手探向皇甫瑞的鼻子下面，對上皇甫瑞那無神的雙眼，不敢置信，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皇甫浩的神識也外放開來，探向皇甫瑞……
「死了……魂飛魄散而死！……」
皇甫浩聲音不高不低，空洞的很，報出了這個事實。
「什麼？！」
皇甫雲起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扶著胸口走過去。
「怎麼會這樣……」
皇甫浩喃喃自語，不敢置信。
「瑞師伯死了？！」
「執法長老竟然死了？怎麼死的？！」
「……」
跟著皇甫浩皇甫瑞一起來的弟子十多人，此刻都呆了！
皇甫瑞的徒弟皇甫雲聰，被兩個師弟扶著，聽到這話，已經嚇得癱軟在地，看鄭暉的眼神，滿是畏懼！
「鄭暉，看來咱們是真的做不成朋友了。你下手太狠，殺了瑞師叔，此事只怕無法善了。你……多謝你護送木蝶一路前來這裡，此恩此情，我只怕無法報答了！」
皇甫雲起深吸一口氣，目光震撼看著鄭暉，苦笑著開口，說道。
「那可不一定。」
鄭暉卻說道。
「鐺，鐺，鐺……」
鐘聲響徹，從山頂傳來。
「喪鐘！宗主峰大殿的喪鐘響了！」
「瑞師伯真的死了！」
「執法長老好像是死於神識較量！那個鄭暉，竟能殺了執法長老，要知道執法長老可是金丹後期的大能！鄭暉……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看起來那麼年輕，難道實力比執法長老還厲害？仙人轉世么？！」
「……」
有人惶恐，有人震撼，本來圍著鄭暉等三人的眾多皇天門弟子不知道誰帶頭，全都走到皇甫浩身後，不敢跟鄭暉對視。
「年輕人，你有些過分了！瑞師兄行為欠妥不假，你卻殺了他！你……」
「別人不明白怎麼回事也就罷了，你堂堂金丹期長老，應該看的出來，剛才那般情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說本少過分，可是沒長腦子？」
「世間哪有公平可言！這裡是皇天門，是蓬萊聖地！你本就與我等敵對，不管如何，你都是錯，不要再掙扎了，跟我一起上山，負荊請罪，或許還有活命的希望。」
皇甫浩嘆息一聲，複雜的眼神看向皇甫瑞那站立不動卻已經沒了生命氣息的屍體。
雖然不知道鄭暉如何做到的，但皇甫瑞鄭暉兩人神識交鋒的結果是皇甫瑞慘敗，鄭暉看起來，根本沒受到什麼影響似的。
不聽勸的皇甫瑞對軒轅劍的覬覦使得他忽略了那萬一的危險，孤注一擲，死的有些冤枉。
整座皇山震動，山頂處雲霧散開，巍峨的群峰顯露出來，一道青光從山頂最高峰處飛出，往這邊延伸而來。
鄭暉見到那青光，瞳孔微縮，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掌門師兄竟然拿出『登天梯』……這是為何？！」
在那青光飛出后不久，一道黑色也尾隨其後飛出，后發先至，越過那青光，速度極快，來到這裡。
「縛妖繩！掌門師兄還真看得起這個鄭暉！」
皇甫浩心中暗驚。
黑光來到鄭暉近前三步開外處，然後停下。
原來是一條黑色的鞭子，黑氣繚繞，煞氣極重！鄭暉手中的軒轅劍似是感受到了那煞氣，金芒大放！
「既是惡客，也是貴客！小娃，老夫不願親自對你動手，你收了那把劍，問清楚一些問題之前，我不會傷你！」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似從虛無中直接傳出，這裡所有人都能聽到。
「鄭暉不可！」血蝶出言阻止。
「鄭暉，照我師父說的做，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皇甫雲起卻道。
「你師父？」
鄭暉疑惑道，那溫和的聲音對鄭暉的衝擊力最大，在鄭暉耳邊還有神識之海中同時炸響，使得鄭暉神識之海震蕩不休！
這是威懾！
「我師父就是當代皇天門掌門，師父是個講理的人，你在他面前姿態放低一點，據實而論，想來死罪可免！」
皇甫雲起誠懇道。
鄭暉目光閃動，洒然一笑，手中軒轅劍化作一道金光飛遁入他的軀體。
那黑色的鞭子把鄭暉五花大綁，這時候那道青光也蔓延到了鄭暉腳下。
青光化作階梯，靈力繚繞，渲染的此地如同仙境！
青光階梯從山頂處一直延伸到這裡，足有數百階梯，一頭在鄭暉腳下，一頭在那山頂最高峰處。
「這是我皇天門至寶『登天梯』，數十年來都未曾動用過的登天梯，竟然用在了你身上！貴客，請吧！」
皇甫浩雖然不解掌門師兄的用意，卻對鄭暉解釋說道。
皇天門登天梯，是皇天門最為神秘也最為大眾所知的一件至寶。
之所以神秘，是因為其作用不詳，據說是僅次於皇天門鎮派之寶的至寶若是催動其真正威能，撼天動地，不是難事。
最為大眾所知，是因為這件至寶從沒藏著掖著，每每接待皇天門貴客，都會用上它。
皇天門用到登天梯的次數不多，以前的幾次，是用來接待其他兩大宗派掌門。對『貴客』這個貴字，不到金丹巔峰大能，一般是無法獲此殊榮的。
今天卻因為鄭暉而破例，而且是在鄭暉剛剛殺死皇天門執法長老的前提下，怪不得皇甫浩摸不著頭腦，大為不解。
「皇甫雲起，照顧好我這兩位同伴。如果她們有閃失，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鄭暉踏上登天梯之前說道。
「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皇甫雲起臉色一黑，說道。
青光往回蔓延，速度比來的時候快多了。鄭暉站在那兒，不需要自己邁動腳步，隨著那青光一起向那頂峰而去，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
「浩師叔，這兩位是我朋友，就由我來接待她們吧？」
鄭暉走後，皇甫雲起對浩說道。
「把她們帶上山，怎麼處置她們，等宗門的決定。」
皇甫浩道。
皇甫雲起面現猶豫之色，心想要是把木蝶血蝶帶入宗門，只怕她們就很難出來了。
「我跟你們走！」
血蝶這時候卻開口了。
因為鄭暉去了，所以血蝶也要去。
皇甫浩安排弟子把皇甫瑞的屍體抬回山上，皇甫雲起則帶著血蝶木蝶上山。
「你該死！」
血蝶突然冷冷冒出一句，對皇甫雲起道。
木蝶這時候已經清醒過來，被血蝶拉著走，眼中噙著淚，目光幽幽隨著皇甫雲起移動。
「對不起，是我辜負了木蝶。」
皇甫雲起沒有辯解，歉意的眼神看向木蝶。
「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木蝶已經找來這裡，鄭暉重傷皇天門弟子，更是弄死了一位執法長老，歸根結底，是為了木蝶前來尋人，之後的變故，誰人都沒能預料到。
「我會給木蝶力所能及的補償！我答應她的一切，都會做到！」
皇甫雲起走在最前面，青衫飄飄，話中透著無奈。
「你說過要娶我，也會做到嗎？怎麼做到！」
木蝶忍不住叫道。
「對不起……」
皇甫雲起不忍回頭，說道。
「你比鄭暉那個人渣不如！」
血蝶冷冷評價道。
木蝶嘴角又溢血，數年的堅持，曾經忍受的那非人的苦楚折磨，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哀莫大於心死，木蝶失魂落魄……
皇甫雲起那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攥起，他那背對著木蝶的俊俏面容露出痛苦與掙扎！
「木蝶，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皇甫雲起抬頭看天，眼角有晶瑩劃過，蒸騰成霧氣，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