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茶館里的老人
軒轅劍？！真的假的？這把劍只是傳說，難道現實中真有？」
韓夢語不驚人死不休，為了一把劍，劍的名字叫：軒轅劍！
「軒轅劍是傳說中的神兵，又名軒轅夏禹劍，是一把聖道之劍。原本是黃金色，傳承至今誰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不過有傳言，這把劍將重現於世，最大可能出現的地點，就是海港市！」
韓夢面露興奮光芒，言辭鑿鑿，鄭暉不得不信。
「這個『傳言』，來自蓬萊？」
鄭暉問道。
韓夢臉上的喜色馬上黯淡下去，點了點頭。
鄭暉冷笑一聲，「是不是真有這把劍還在兩可之間，如果真有，你韓夢能不能得到還未可知，再退一步說，即便你能得到，這把劍最後也不是你所能擁有，我說的對不對？」
韓夢複雜的眼神看著鄭暉，再次重重點頭。
「得到了這把劍，韓家即便保不住，也能因此換取大量利益，得到更多來自蓬萊的支持，這就是韓兄你的想法？」
鄭暉若有深意，問道。
韓夢卻是搖頭，「這是家裡的意思，並非我的想法！鄭兄，說一句不當說的，我韓家處境兩難，進一步有覆滅之憂，退一步就完全成了傀儡……」
放在以前，韓夢是怎麼都不會跟鄭暉說這話的。
蓬萊修真者，韓李兩家是是蓬萊扶植起來的半傀儡家族，這對鄭暉來說已經不是秘密。
「韓兄可有什麼想法？」
鄭暉問道。
武承全跟蓬萊修真者勢不兩立，認為蓬萊修真者是毒瘤，必須拔除！而韓李兩家已經七大古武世家首當其衝，一旦國安和蓬萊修真者衝突完全爆發，鄭暉很擔心，武承全會先拿韓李兩家開刀！
韓李兩家權勢熏天，但在絕對武力面前，鄭暉相信，一旦武承全對這兩家動手，一定是雷霆之勢。
李家不說，韓家卻對鄭暉有恩，現如今的淮水市，韓家已經跟鄭家的生意多方面合作。鄭暉本人在京城開始的那段日子，如果沒有韓夢的幫忙，肯定免不了諸多麻煩。
鄭暉的報復心很強，同時報恩的心也很強。不提韓家給他的幫忙，就他和韓夢之間的朋友關係，鄭暉都無法坐視韓家被外公武承全給滅了。
更何況，韓家跟李家不同，不管是韓夢這一代，還是上一代上上一代的韓家掌權者，處事手段都比較溫和，沒有李家的咄咄逼人和不擇手段。
韓家跟李家相同的地方在於，都是蓬萊修真者所扶植，每年都會提供給蓬萊大量資源，必要時候，也必須按照蓬萊修真者的吩咐辦事。
對武承全來說這就夠了，這就是毒瘤！
鄭暉早就想找個機會跟韓夢討論這個問題，如果道不同，韓夢堅持現在韓家的立場不作出改變，將來鄭暉跟他之間一定會不相為謀。
鄭暉只會站在武承全這一方，如果跟韓家為敵，那就要先把話跟韓夢講清楚。
「如果，如果有機會，我或許會試著改變，改變現如今韓家的現狀！」
韓夢卻不再多說，不想多說。
隱晦的向鄭暉表達一個意思，鄭暉明白了。
「韓兄，我會站在你這邊。」
鄭暉說道。
是站在韓夢這邊，不是韓家那邊。
於是話題繼續轉到古劍上。
海港市地下拍賣場，因各大修鍊者門派世家將來海港市舉行的『武道大會』而火熱。
早在十幾年前蓬萊就讓兩大超級大族和七大古武世家留意軒轅劍的消息，當然那時候並沒有說是『軒轅劍』，而是讓搜尋出現在各處的古劍。
歷經十多年找尋，古劍找到不少，但沒有一把是蓬萊想要的。
這一次蓬萊再次傳出明確指示是半年前，軒轅劍將在海港市顯蹤！
蓬萊遠離塵囂，這個消息是怎麼知道的不得而知，但蓬萊給出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這把劍！而且給出的獎賞十分豐厚，豐厚到兩大超級大族和七大古武世家無法不心動！
然後三個月前，海港市地下拍賣場對年終拍賣會做出宣傳，其中有一樣拍賣品被矚目。
那是一把古劍，蓬萊傳出消息的同時也給出圖文資料，經過比對，那把將會被拍賣的古劍，正是蓬萊遍尋不得的軒轅劍！
「地下拍賣場大張旗鼓的拍賣軒轅劍，而且時機這麼巧，這也太扯了吧？」
鄭暉表示不理解。
韓夢搖頭說道：「更扯的還在後面，得到這個消息后各方震動！很多人都想到直接去找那地下拍賣場的主事者得到那把古劍，結果蓬萊為此發出命令，只能在拍賣之時去海港市用『正規』手段獲得。」
「那把劍的來源，可有什麼線索？」
鄭暉問到關鍵之處。
韓夢一臉佩服對鄭暉道：「鄭兄果然一針見血！聽說那地下拍賣場將那古劍列入拍賣品也屬偶然，有神秘人委託，才有此一舉。而且只有在拍賣前一天這把劍才會到地下拍賣場手中，然後在拍賣大會上拍出！」
「有人用軒轅劍做誘餌，手筆可真夠大的！」
鄭暉不由嘖嘖稱奇，興趣被提起。
算算時間，下周一去海港市雖然比計劃早了那麼兩天，但也未嘗不可。
國安派出人員監察海港市武道大會的時間定在下周四，武道大會的舉行時間，在下周周六周日。
於是鄭暉答應韓夢，下周一跟韓夢一起前往海港市。
不過話先說好，到時候如果這軒轅劍是真的，那就各憑手段看誰能得，鄭暉不是想跟韓夢爭，問題是韓夢如果得到也保不住，只會落入蓬萊修真者手中。
韓夢大喜，大讚鄭暉夠兄弟，有鄭暉陪著一起去，韓夢底氣十足。即便不能得到那把劍，想必安全不成問題。
韓夢不是怕死，而是知道，此次海港市之行，對他來說十分危險，這個也跟鄭暉說了，至於原因鄭暉沒有多問。
如果能說，韓夢早就開口說了。既然韓夢不說，到了海港市自然知道。這就是默契和信任。
而且，鄭暉的好奇心雖然重，也沒那麼容易被勾起。
一番長談，韓夢心滿意足離開。
鄭暉在卧室鑽研神識之道，靈力運用之法。正漸入佳境忘乎所以，身上一部很難有動靜的電話響起。
這是國安配備給處長組長級以上高層的專用保密電話，除非有重要的事要聯絡，一般不會響。
鄭暉接通，是舅舅武震關打過來的。
武震關通知鄭暉即刻出門，錦繡花苑小區外已經有車等著，要帶鄭暉去一個地方。
去那個地方是為了見一個人，甄無念。
早在數天前校園論壇事件爆發前鄭暉就從霍老爺子那裡得到消息，甄可達的爺爺甄無念即將到達京城，並說來京城見到孫子甄可達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見一見鄭暉。
結果這件事一直被擱置，鄭暉倒也不在乎。
今天，竟然是舅舅武震關通知他去跟甄無念這位大佬會面。
讓幾個保鏢都在家裡不要外出，也不能尾隨。鄭暉出了小區，一輛車緩緩開到他面前。
鄭暉上車，司機把玻璃搖上，鄭暉一眼瞧出這輛表面並不顯眼甚至顯得普通大眾化的車是防彈的。
這輛車七彎八拐，到處鑽衚衕，然後在一處古色古香的茶館外停下。
鄭暉下車，四處看了看，環境還算不錯，這條衚衕保持著幾十年前的舊貌，除了一些必要的修繕，處處都給人一種滄桑原貌和歷史厚重之感。
和不遠處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比起來，這條衚衕顯得很突兀，和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這附近，大多是茶館，也有兩家老字號的澡堂，進出這裡的人大多是中年老年人。
「傻站在這做什麼，進來進來！」
武震關從茶館內出來，站在門口對鄭暉招了招手，喊道。
鄭暉走進去，裡面一個服務員都沒有，幾張紅木方桌，椅子還是條凳。
一個上了年紀的掌柜的在門口往裡正中櫃檯裡面太師椅上躺著打瞌睡，兩個年輕小童掌柜孫子模樣的里裡外外跑著給這茶館里三兩桌客人添茶水，跑腿拿東西。
茶香裊裊，鄭暉的心瞬間就靜了下來。
「多少年了，這裡還是老樣子！離開京城這麼多年，最懷念跟捨不得的，就是這裡啊！」
一個陌生的老者聲音，只是聽聲音就感覺此人豪邁。
武震關在前面走著擋住了鄭暉的視線，走到最裡邊的一桌前這才側過身體把鄭暉讓出來，指著鄭暉對一老者道：「甄老，這就是鄭暉那小子。」
老者雙目如電，很隨和隨意的看向鄭暉。
一股沉重的威壓撲面而來，跟武老所不同的是，這威壓不是氣勢上，而是精神！
鄭暉眼前浮現一個虛幻的畫面，隨著這老者的一眼看過來的，是千萬人策馬奔騰，帶著衝天殺意向自己衝來！
那種殺氣，那種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直接作用於人的精神層面，給人一種絕望的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外人看來，鄭暉被這老者看了一眼，然後身軀一震，雙眼緩緩多了幾分血色，殺意蔓延，那上了年頭的紅木桌子發出咔嚓聲響，被莫名的力量影響，不堪重負！
被武震關稱呼為甄老的老者正是甄無念。
他臉上隨和的淡淡笑意隨之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嚴肅！
鄭暉一開始氣勢被震懾，面對那千軍萬馬向他殺去的幻象差點忍不住轉身奪命狂逃。但片刻過後鄭暉就適應，猶如換了一個人，竟然對那千萬人生出抵抗之意，氣勢越來越盛，妄圖以一人之力擋住這千軍萬馬，戰，戰，戰！
一人敢與萬人戰，這種氣魄在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人身上出現，甄老怎能不驚？
讓甄老凝重的是，鄭暉不僅敢去戰，二而是那種殺意！
面對挑釁，不管對手有多強，只要確定對方是敵人，那就去殺！
這種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氣勢，如果實力不夠，那叫魯莽愚蠢，匹夫之勇；如果實力夠強，或者身陷絕境，那是悍不畏死，無敵當世！
真無念收回目光，目光十分複雜，心中默嘆：可惜生不逢時，這種性格，遲早惹亂子。
只是一眼，甄無念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對他來說，見鄭暉一面看看他這個人，一眼足夠。
因為他看的是鄭暉的本質！
鄭暉從幻象中清醒，忌憚的眼神看向這個一頭白髮面色紅潤第一次見面的老者。
「甄爺爺您好。」
鄭暉主動打招呼，很有禮貌。
「甄老頭，既然捨不得，那就多留在這裡一段時間！」
這聲音鄭暉很熟悉，是外公武承全。
這這張桌子上放著一個茶壺，四個杯子。其中兩個杯子是空的，武老和甄老面前杯子里的茶水正冒著熱氣。
只有武老和甄老坐著，武震關對鄭暉笑了笑，任務完成，走到門口一張桌子坐下，招呼掌柜的身邊那跑前跑后忙的不亦樂乎的小童，塞給他錢，讓拿杯茶給他喝。
很顯然，在武老和甄老面前，武震關沒有坐的份。
甄老沒馬上去接武老的話，而是目光慈祥的上下打量了鄭暉幾眼，這次是純粹的看外表，也沒刻意散發氣勢。
「好小子，是個人物！比我家可達那混小子有出息多了！」
甄無念誇讚了鄭暉一句，然後指著鄭暉腳邊的長凳，「快坐！陪我們兩個老傢伙喝喝茶嘮嘮嗑！」
不遠處，武震關撇嘴，這差別待遇，讓他這個舅舅臉皮有些掛不住，於是轉過臉去當做沒看見。
鄭暉依言，大大方方坐下。然後主動提起桌子中間處的陶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甄老頭，在京城多留幾天，你意下如何？」
武老追問，一口喝掉杯中熱茶，鄭暉連忙起身，給他倒上。
「武老頭你急什麼！鄭暉來了，咱們剛才商量的事先放到一邊，我要和你這外孫好好說說話，多親近親近！」
甄無念釋放善意，很是熱情。
武老立馬不滿的瞪了鄭暉一眼，「你小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鄭暉摸了摸鼻子，尷尬笑了笑，把茶杯拿到手中把玩，不說話。
「武老頭，你還是死性不改！就你這臭脾氣，別說外孫，就是你親兒子，也別想跟你親近！」
甄無念笑罵道。
鄭暉印象中一直呆在那小山村下秘密基地的外公極少出現在外面，甄無念來到京城，他竟然會抽出空來走出地底，來這個命小茶館陪他喝茶，可見兩老之間感情深厚。
「裝！你就裝吧！如果我武承全自認脾氣天下第二壞，敢認第一的就只有你甄無念了！誰不知道你甄老頭是笑面虎，說翻臉就翻臉的德行！」
兩老相互揭短，相互瞪眼，都是兩鬢生白，偶爾對視，相視一笑，樂趣盡在其中。
鄭暉在一旁默默看著，聽著，倒也不覺得無趣，心裡更多了些觸動和感慨。
年華若逝，青春不在。惜取少年時，老來懷念，若能敞開胸懷大笑，才是不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