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文靜香的痛楚
「六王爺!六王爺!」
散了之後,文靜香提著拖至腳踝下方的喜服,立即跟在了斕兒的身後。
文靜香走的極艱難,還要提著長長的喜服,一直跟在斕兒的身後憤力的喊著斕兒。
然而斕兒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留,徑直往前走著,沒有一絲要等她的意思。
鍾白也看到了這一幕,便也是跟在了那文靜香的身後,不過雖然在身後,依然能從斜側方看到她並不好受的神色。
嚴鴻飛也是跟在了鍾白的身側。
「斕兒!」
鍾白還是叫了一聲。
隨後,斕兒的腳步便是應聲停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子,看著鍾白。
「白。」
見斕兒停了下來,鍾白便是順勢走到了他的身邊。
「那文小姐叫你呢,你怎麼也不等等她。」
鍾白道。
此刻,鍾白才注意到那文靜香的臉。
跟了一路,臉上被累的汗水往下直滴,臉色也是極為蒼白,樣子看起來並不像是裝的。
「我不叫六王爺。」
斕兒淡淡的回答道。
鍾白這才點了點頭,「六王爺」這稱呼的確是有些諷刺的。
「好……那你這是……去哪啊?」
鍾白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累的氣喘吁吁的文靜香,又轉過眸子朝斕兒問道。
「回宮。」
「回宮?」
明白斕兒的意思,他說的是回冷宮。
這件事情本是不應當牽連到他的,她之前便一直在想為什麼斕兒沒有反抗,還乖乖的配合了,他……定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斕兒點了點頭。
「那……她呢?」
鍾白指了指文靜香。
「與我無關。」
斕兒一眼都未看那文靜香,淡淡回道。
「她一路跟著你呢。」
鍾白又道。
斕兒這才將眼神移向文靜香,眸子里立即多了冷然的意味。
隨後他緩緩地邁著步子走到了文靜香的身前。
文靜香看斕兒終於肯理會她了,面色也是瞬間變的期待起來,只是……那眼神讓她又有些不安。
「不要再跟著我。」
果真是讓她失望的話,語氣極冷,而且還富有命令的意味。
鍾白也是第一次見到說話語氣如此冷然的斕兒,斕兒在她的面前,說話一向都是很溫柔的,而且也從來都不會做出那樣厭惡的表情,可能……他是真的很討厭那個文靜香。
文靜香臉上的表情也是瞬間由期待變為失望。
斕兒說完之後,便是毫不停留的轉過身子就要離開,可是,文靜香居然大著膽子立即拉住了斕兒的手腕。
「六……六皇子!」
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就是想要說清楚什麼,等到拉住他的手時,才發現自己的膽子也不知是何時變大了。
斕兒什麼話都沒說,便是在文靜香碰上他的手腕還沒有一秒鐘的時間,就如同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一般,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而因為他的突然性的動作,便將文靜香甩到了地上。
「啊……」
文靜香也因為身上的疼痛,而發出難忍的聲音。
鍾白驚地愣在原地,而隨後聽到文靜香的那一聲,她也是趕緊過去要扶起文靜香的身子。
可是,剛一碰到文靜香的手腕,她便是立即低哼一聲,收回了手。
鍾白自認為方才碰到她的力度並不重,可是……她卻那副樣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你怎麼了?是我弄疼你了?」
鍾白問道。
文靜香趕緊搖了搖頭,手上的小動作鍾白並沒有錯過,她發現,文靜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扯著衣袖,努力的將自己的手蓋在衣袖裡,生怕露出一點。
而方才……碰她的動作並不重,她卻疼成了那副樣子,鍾白深感不對勁。
便是立即抓住了她的手,二話不說便將衣袖抹了起來。
瞬間,便是一隻被鞭痕覆蓋滿的手臂露了出來。
在鍾白的意料之中,卻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這手臂上哪裡還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鍾白又拿過她的另外一隻手臂,再次抹開一看,跟另外一隻手臂並沒有什麼兩樣,血淋淋的,樣子極為恐怖。
被鍾白髮現了自己受傷的手臂,文靜香趕緊慌張的收回了手,再次用衣袖遮地嚴嚴的,不露出一絲皮膚。
而方才因為她的一陣叫聲,斕兒已經回過了頭來,他也是看到了文靜香手臂的慘狀。
他的手掌微微握起,方才……自己的力度確實是重了些。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鍾白立即問道。
而文靜香卻是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肯說出來的樣子。
鍾白一連問了幾次,她都沒有開口。
「你若不說,斕兒……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理你了。」
鍾白預備拿斕兒威脅她,也可看看,她對斕兒的情義是真是假。
斕兒也是將眼神挪向了鍾白。
「我……六皇子……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有苦衷的。」
文靜香緩緩將眼神移到了斕兒的臉上,終於開了口。
「苦衷?你有什麼苦衷?」
鍾白問道。
隨後,文靜香又將眼神移到了鍾白的身上。
「我……我不能說。」
文靜香趕緊垂下了頭,想要掩飾什麼。
「你是在為何人做掩護么?那人將你折磨成了這幅樣子,你竟還要為他做掩護,當真是昏了頭了。」
聽著鍾白的話,文靜香的臉上難掩失落與傷心。
鍾白看著她的表情,似乎猜想到了什麼。
「你是文尚書的女兒,若是做掩護,也該是為了你父親吧。」
鍾白試探道。
「不!我沒有,沒有的事,你……你莫要胡說!」
果真試探有了效果,文靜香連忙抬起頭來極力否認道,神情也是有些慌亂。
而鍾白也在心裡暗暗確認了這件事情。
「如此……也好,斕兒,我們便一同走吧,本來我也是看她可憐,才大發善心預備幫她一幫,不過她似乎不怎麼領情,如此也好辦,日後斕兒你便莫要與她搭話了。」
鍾白是故意看著文靜香說的這話。
說完之後,鍾白便是走到了斕兒的身邊,預備就這樣走掉。
「我……我說……」
剛轉過身子,還沒踏出一步,文靜香便開了口。
隨後,鍾白點了點頭。
「來人啊,將她帶走。」
讓人將她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幾人才坐下來聽她說。
本以為就這麼些子人,可沒想到最後那人也是緩緩從門外踏了進來,步伐優雅而紳士。
鍾白看到他,臉色也是僵了下來。
有些遲疑,有些不願意想這件事情,她心裡其實覺得南宮九淵的事應該另有隱情,但是,她還是想暫時先閣下,兩人各自先想清楚再說別的。
「是我父親讓我這麼做的,原本……我也是不會說出這件事情的,但是……父親如此對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日日都忍著……早已是傷心到麻木了。」
文靜香說出此話的時候,語氣卻是異常的平靜,眼裡也有恨意。
鍾白能猜出來,她說這話,並不假。
「你方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你父親,如今怎麼這麼快便想清楚了?」
鍾白問道。
「便是在那一日,我都已經想清楚了,父親如此對我,我還顧及什麼呢,借著這一日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好。」
「父親他效忠的人是楊太傅,他讓我嫁給六皇子也是為了抓住除了陛下之外,唯一的一個皇族子弟,說是日後……也有好處,除此之外,他在此之前,還讓我接近各個有權有勢的家族,讓我……讓我去色誘那些世家公子,若是我不從,他便用各種殘忍的法子來懲罰我,舊傷未好,新傷又起,除了臉和雙手之外,我身上其他的地方卻被鞭子抽的再也看不得。」
文靜香說到這裡,眼眸中儘是痛意,身為一個女子,身上卻有無數的疤痕,日後誰又會娶這樣的女子,光是臉能看又有什麼用。
「我不會再奢求日後還會有哪個男子會再娶我,我這幅樣子又有何人會再要……我只是想把我的心裡話說給他聽,並不奢求別的什麼。」
文靜香說這話時,眼眸中才出現了明顯的情緒,自卑感,同時她還將眼神投向了斕兒。
斕兒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神也在自己身上,便是迅速的挪開了眼神不再看她。
鍾白聽著文靜香的話,是有感觸的,因為……她的身上也是有傷疤的,不過她卻不在乎這些。
「你不用在意這些,真正深愛你的人是不在乎這些其他的因素的,所以……你還是放寬心吧,畢竟……你的身子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守護好你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鍾白忽然之間不反感這個女子了,她其實能看出來,這女子是被逼的,她骨子裡的大家閨秀氣息是無法掩蓋的,深知她方才說的那一番話不會是騙人的。
鍾白說這番話的同時,屋子裡的男子皆是將眼神挪到了鍾白的身上。
「所以……不要一味的妥協,你越是如此,你的父親便越是得寸進尺的懲罰你,既然他對你不義,你又何必再繼續乖乖的呆在那裡任他懲罰呢,莫要太軟弱,人善被人欺,人這輩子不長,多點時間為你自己而活吧。」
其實這些話,也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說實話對於這個身體的原主來說,似乎跟這個文靜香的命運有些相似,不過這個身體的原主命好,碰上她了,那這文靜香就不知道命有沒有原主的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