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終見醫尊
鍾白愣住,趁鍾白愣住的那個檔口,南宮九淵將鍾白的手拿過來放到自己的手心,塗著葯。
玧斕?是斕兒嗎?
腦中又回想到他方才說的那句話,本事不小,連玧斕都被她收服,這句話是又在詆毀她的意思嗎,又是說她接近斕兒有什麼目的嗎。
鍾白這會兒毫不留情的將手抽了回來。
「既然九王叔認為我接近誰都有目的,那九王叔還靠近我做什麼。」
鍾白不想在這馬車裡再停留一刻,預備出去。
可帘子剛掀開一半,便被墨羽那凶神惡煞的臉和猛然架起的大刀嚇得一屁股坐會了原位。
真是嚇死人不償命,想要瀟洒的離去都不行,還被嚇了回來,也真是尷尬。
安分的坐在座位上,真是的,想爆發又得忍著,這九王叔到底想怎樣!
「你……你到底想如何?」
鍾白驚魂未定,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讓那刀將自己的脖子割斷。
「你說本王該當如何?」
得,你行,我便就坐在這馬車裡,就不信你不將我放下去。
「放我出去!」
「本王可是押著你了?」
鍾白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會如此耍賴,他那意思明明就是讓墨羽趕車順便守著不讓她下車。
「若不是你下的命令,他怎會攔我?」
鍾白指著帘子外的墨羽對他道。
「你可曾見過本王對他下令了?「
她確實沒見過,但是這不是廢話嗎?如果沒有他的命令,那墨羽敢攔著么,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如此耍賴的功夫。
鍾白沒再理會他,就坐在馬車裡等著,等著到了目的地便下車,不想與他再多說一句話。
馬車方才停,鍾白便掀了帘子匆匆的跑進府中。
巧的是墨羽竟然沒再阻攔,這樣也好,也算逃脫了那人的眼皮,他總會不記得之前與她發生的口角,卻又突如奇然說些讓鍾白覺得心裡格外不自在的話,所以還是避免與這人說話。
靈霧山。
櫻雪有些局促,自那日鍾白走了之後,她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思考著該做些什麼才會讓他收自己為徒,將鍾白的話在腦中反覆思考,最終明白了。
可是人家並不記得自己,那便只有做些什麼事來讓他注意到自己了。
這期間她有觀察過這些居住在靈霧山的人。
居住在靈霧山的人不多,卻也不少,所有人都喚他師傅,可他真正的關門弟子卻只有穆青杭一個人。
忽然間想到上次她問那紫蘇他是否是他的師傅,紫蘇言談有些吞吐,想著便是這個原因了。
靈霧山的所有人對他都是尊敬愛戴的,因為他雖只收了關門弟子,但依舊也教他們醫理,那些人有的是街上被丟棄的孤兒,有的是父母雙亡,還有的是生來便沒有了父母,所以對他們來說,醫尊大人便是他們的再世父母,收留他們,還賜予他們名字,以及吃穿。
櫻雪不禁為他感到自豪,她就知道她喜歡的人定是那般出色的,只是他總是對人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樣,便是打娘胎里出來已養成的性子嗎?
某日一早,櫻雪端著洗漱用的東西早早的等在了門外。
一雙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如星光一般明亮燦爛的眸子注視著眼前的屋子。
杜若說了他一般是辰時便會醒來,而她去早了一個時辰,她卯時便在門外等著。
辰時在她百般無聊耐心等待中,終於到來。
她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那屋子裡的聲音。
到了辰時,祁玉痕準時的起了。
吹滅了房中的燈。
櫻雪看著那燈滅了之後,便趕緊端著水盆敲了敲門。
她可是求了杜若許久才有這個機會讓她來服侍他的,機會難得,而這一個時辰她覺得如同度過了十年之久一般。
「進。」
聽到屋子裡傳來的朦朧的聲音,她便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為何是你?杜若去哪了?」
祁玉痕方才才睡醒,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杜若來伺候他洗漱了,可沒想到竟然是她。
聽到祁玉痕的語氣中有些訝異與不滿,櫻雪擺放東西的動作停頓了半晌,隨即又動作起來,在臉上堆起極為明媚的笑容,轉過身子看著祁玉痕。
「杜若公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櫻雪便替著他來了。」
晨起的他只著一身淡藍色的中衣,髮絲鬆鬆垮垮的搭在肩上,並沒有束起,飄逸俊逸的格外逼人。
容不得她在盯著人家發獃,她極其迅速的收回思緒。
祁玉痕沒理會她,徑自走到水盆旁。
櫻雪極為有眼色的在他之前將那純白色的布巾放在盆中浸濕又將水擠到盆中,之後將布巾遞給祁玉痕。
祁玉痕抬起眸子掃了她一眼,之後才隨手接過她手裡的布巾。
櫻雪在宮中嬌生慣養,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些事情,這是第一次做,雖手忙腳亂,但也還算湊合。
只是,祁玉痕將那布巾撲到臉上的時候,卻感覺臉上越來越濕,那布巾里的水並沒有完全擠干,那水順著他尖毅的下巴往下流,滴到了他的中衣上。
祁玉痕拿下布巾,看著她的眼神越發冷硬,櫻雪嚇壞了,立即從他手中將那滴水的布巾奪過來,湊在盆中拚命的擠,方才明明將水都擠幹了的,怎麼還會有如此多的水,難道自己竟昏了頭了嗎?自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他會不會直接將自己趕走?
半晌后,終於覺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將那布巾伸到他的臉上,輕輕的擦拭著他的臉,這般如同造物主精心製作的一張臉,她又怎會任自己失誤,格外的小心翼翼,細心的擦拭著。
完了之後,她又跑到祁玉痕身後,拿起梳子為他梳頭。
有些不敢,但還是下定決心梳起了他的墨發,那墨發撈在手中,觸感也是出奇的好。
用木梳梳著那及腰的墨發,如此和諧的時光,她竟覺得異常的幸福,心裡更加堅定了想法,若是這般與他度過一輩子,也是幸福的,她也是滿足的,這般幸福,她還用求別的什麼嗎?
「師傅,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南宮櫻雪,師傅稱我櫻雪就行。」
「師傅?本尊何時收了你做徒弟了?」
「呃……紫蘇他們不也都稱您師傅么,為何我不能叫?」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何時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了?」
「是,櫻雪知曉了。」
皇宮。
「父皇,為何兒臣與她的婚事您未曾與兒臣提過,為何突然間就取消了?」
皇帝坐在案台前,聽到南宮靖宇所問的問題,連頭都沒有抬,似乎並不驚訝於他會知道。
「而且父皇您從未下過旨說是要取消婚事,這件事情似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為何兒臣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你這等性子,將來要如何繼承朕的皇位?」
皇帝答非所問,反而抬起頭來語氣極為嚴肅,眼神也極為嚴厲,就這麼直直地射向南宮靖宇。
「兒臣……」
「為了一個女人來與你的父皇叫囂,成何體統?」
「兒臣沒有與父皇叫囂的意思,只是兒臣不明白,明明之前父皇已經下了旨的,為何突然之間……」
「這並不是突然之間的,她那般的性子並不適合做你的妃子,況且你之前對她並未如此上過心,你今日是怎麼了?」
「兒臣並沒有,兒臣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經過。」
「朕是看在你並不對她上心,便也就隨了你的心愿,也並未將這事兒告知於你,可現在事情似乎並不像是朕預料的那般。」
「你可是對那鳳天傾有了意了?」
「兒臣……兒臣並沒有……兒臣只是……」
感覺到皇帝盯著他的灼灼眼神,南宮靖宇連忙否認,他怎麼可能對那瘋丫頭有意?以往纏的他還不夠么,可是為什麼父皇這般問了他會覺得心慌緊張?
「沒有最好。」
南宮靖宇話並未說完,便被皇帝截了一半去了。
「身在帝王之家,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什麼情情愛愛的,若是你對她存了那份兒心思,便趁早放下吧。」
皇帝說完這番話便又低下頭來批閱奏摺。
「兒臣明白了,兒臣告退。」
待南宮靖宇走後,皇帝才緩緩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南宮靖宇消失的地方。
面色漸漸變得有些複雜。
南宮靖宇心情極為低落,若是照父皇那個意思,那麼他與天傾的婚事便作罷了,這麼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因為得不到過什麼東西或者失去什麼東西而感到失落,可是這次,心裡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本是不願娶她的,現在這個結果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只是心裡忽然感覺空空的,那丫頭沒心沒肺的,往日的時候,整日的在他耳邊鬧,現在耳根子終於清閑了下來,這樣的她再不會在自己跟前鬧了,卻忽然感覺失去了什麼。
他們之間,到底是誰變了?
他一直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以前一直以為是她變了,她變得不再那麼粘著自己了,不,是根本就不粘著自己了,而他又變得優柔寡斷,活不像一個男子漢,人家一屆女子都能將你拋之腦後的徹徹底底,你呢,還抓著過去不放做什麼?
許久后,他打算不再想那人那事了,父皇說得對,帝王之家的皇子皇孫根本就不需要情愛那些東西,有了這些反倒是件麻煩事,再者說了,他們有到情愛那種程度嗎。
鍾白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府里,偶爾也出去轉轉,只是做事情之前總是會思考在哪裡會碰見那兩人,就著不會碰見那兩人的地方去散心,就這樣,日子過的也算瀟洒,偶爾做些有趣的東西賺賺小錢什麼的,極為輕鬆。
殊不知,這段日子是她從混亂喧囂的縫隙中躲過的一段日子,日後也定不再有。
慶元六年春,梅妃娘娘誕下龍子,皇帝大赦天下,舉國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