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驗屍

  鍾白無奈,極為不情願的跟著老管家進去。


  「鳳大小姐,實不相瞞,王爺正在處理一樁事,所以大廳有……一具屍體,不過你不要害怕,等進去之後你只管看著前方,不看那屍體便不會害怕了,你只管看著王爺那便不害怕了。」那老管家極為好心的提醒鍾白,鍾白失笑不語,她怎麼會害怕屍體,不過老管家這麼說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自己要裝作一副沒見過屍體的樣子,不然便會暴露自己。


  「多謝大叔您的提醒,我會的。」


  鍾白進了大廳,老管家給她安排了一個位置,就在南宮九淵旁邊的座位上。


  鍾白眼神瞅著別處,裝作一副看到屍體難受的樣子。


  「怎麼了?」


  聽到南宮九淵這麼問鍾白稍稍咳嗽了兩聲。


  「咳咳,今早一早起來胃有些不舒服,便想著與九王叔說一聲便回府。」鍾白直奔目的,她可不想在這裡多呆。


  這種情況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只不過這次位置不同罷了。


  「宋叔,去請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南宮九淵吩咐那老管家。


  「是,王爺。」


  「且慢!」鍾白趕緊阻止,在這看病不太好吧,那還擺著一具屍體呢,而且自己現在也沒病啊。


  「那個……也不是多難忍,不必麻煩了。」


  南宮九淵緩緩點了點頭,朝宋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請大夫了。


  「那你且等上半柱香的時間,待本王審完這個案子。」鍾白點了點頭,她哪能說不,此刻那九王叔的臉色本就不好,她怕自己再一個不小心,這小命便沒了。


  「王爺,下臣們實在是看不出來此人是如何身亡的啊!」


  鍾白這才注意到大廳中央跪了幾個年齡較大看起來經驗較深身穿官袍的人。


  個個人臉上一臉惶恐,哆嗦。


  他們為何做此表現?也對,這個九王叔的心情是陰晴不定的,她可還沒忘記之前他對自己做的呢,不過距離上次他給自己喂葯的時間似乎過了許久,也沒見他找自己,自己也還沒服上解藥,自己怎的身體還沒事?莫不是時間還沒到?還是因為她是個現代人?


  馬上打消了最後一個想法,就算她是一個現代的靈魂,可她這靈魂也附在一個古代的女子身上啊,昨日喝那酒昏睡的事情她可還沒忘記。


  「如此,便拖下去斬了吧。」南宮九淵雲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似乎在很平常的說一句去吃飯吧,這般簡單。


  鍾白一個機靈醒了過來,這九王叔要殺人?

  「王爺!饒命啊!下臣們真的束手無策啊,那具屍體上沒有一絲傷口,下臣們真的猜測不出原因啊!」看著一群比自己大了幾個輪年齡的老人跪在下面毫無尊嚴的求生,鍾白忽然有些同情心泛濫。


  「拖下去。」


  「王爺!如此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這人被下了蠱,也只有這樣,才會沒有傷口。」其中一個老人無可奈何的說。


  南宮九淵冷冷的抬起眼。


  「糊弄本王?那蠱術早已在幾百年前便已銷聲匿跡了,以為這般糊弄本王便能活命?墨羽,你還愣著做什麼。」


  「是,王爺!」要看著那墨羽的大刀馬上就架到了那些弱不經風的老頭脖子上。


  「且慢!」鍾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開了口,只是想著那大刀不要傷了他們,雖然自己是個法醫,閱死人無數,但是看著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也是極為不舒服的。


  那拿著大刀的墨羽眼神頓時掃向她,那眼神里充斥著鄙視與嘲諷。


  鍾白頓時翻白眼,這死墨羽,什麼時候才能改掉他那臭脾氣。


  「你又有何事?」南宮九淵望著鍾白慵懶的問。


  「那個……為了一個死人要殺掉這一群活人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他們沒有履行職責,是該以命謝罪的。」南宮九淵說這句話時毫無感情,似乎人命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是你殺了他們,那以後又有屍體了你該找誰去?」


  「以後的事情本王自有定奪,此刻該是履行此刻的事情。」


  「九王叔,你可知你這叫濫殺無辜。」鍾白有些忍無可忍,但是語氣仍舊憋的很平靜。


  那群老人更加的惶恐了。


  「這位小姐……您可別再對王爺不敬了!您為老朽們求情這心意老朽們領了,快快不要對王爺不敬了。」


  「是啊,這罪該是我們受,便多謝小姐了!」


  鍾白看這群老頭也極為有情有義,雖然剛剛一直在求饒命,但是現在為了她,也甘願領罪了,那今日自己便是一定要救他們了。


  「濫殺無辜?在本王府里殺本王的人,何以濫殺無辜?」


  鍾白被打擊的有些說不出話,是的,這是他的人,自己也多管不了什麼,可是自己就是看不下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對那些慈祥的老頭老太太有著別樣的感情,若是看到他們受難,自己也定會幫助的,在現代也是。


  「好,好,你要怎麼殺你的人,我不管,若是他們查出原因,你便不會殺他們了吧。」


  「正是,他們履行了他們的職責,本王自然不會罰他們。」罰?他當奪人性命就僅僅是罰?

  「好,叔伯們,你們儘管聽我的命令,便能免你們一罪。」


  「這……」他們略顯猶豫,因為自己也只是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能救他們。


  「我知曉你們猶豫是因為我看起來毫無經驗,並且是個小丫頭,不過與其就這麼去死,何不試試看呢?」


  「是啊,她說的對,我們何不試一試呢!」


  「嗯,那我們便試一試吧,反正也能多活一會兒。」


  看著這群老人漸漸妥協,鍾白滿意的笑笑。


  鍾白站起來,走了下去。


  他們說了這人身上無一處傷口,既是傷口,那便是能用肉眼看得見的,這全身的皮膚都已被他們檢查過,她也相信這些人不是那般無用連身體的傷口都檢查不出來。


  所以說這身子便不用檢查了,看了看這人的臉,被臉旁濃密的頭髮吸去了眼光,嘴角自信一笑。


  「你們去把死者的頭髮剃光。」


  「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般會對他不敬啊……」


  鍾白想起來了,這古人最興這個,去世的人是不能動身體一分一毫的,所以才查不出案子。


  「我既說過要你們聽我的,你們便要聽我的,再者我們既是在查這人是如何去世的,那便是給他一個很好的交代了,你們要知道,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一切源頭都是可以在屍體上尋到的,所以你們不必驚慌,這屍體上定有破綻,只是你們未找見罷了。」


  這群人緩緩地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便開始行動了。


  很詫異,一個這般年齡的女子竟能給他們這幫老骨頭講出這樣的道理。


  鍾白這般命令,他們也便明白了,是有一個地方沒有搜尋到,那就是頭顱上,濃密的頭髮將頭皮蓋住,自然是不好找傷口的。


  不到一會兒工夫,那人的頭髮就已被剃光了,露出了光潔的頭皮,只是他們尋找了一圈,都未果。


  一群老頭跪在那裡焦頭爛額,個個人的心裡都一點底都沒有。


  信那小丫頭著實是錯誤的決定,反正到頭來都一死,早死早超生,現在折騰的人心裡一上一下更是難受。


  站在一旁看著那群老頭抓耳撓腮的樣子,鍾白就明白了。


  走了過去,搬起死者的頭,仔細的查看每一個地方。


  找了許久,就在他們都以為要完蛋了的時候,鍾白卻發現了端倪。


  那傷口難怪他們都尋不到,這傷口極其微小,在頭部頭髮最濃密處,也就是啞門穴所在之處,所以只有剃了頭髮才能看到,他們又都上了年紀,這傷口看不見也是在所難免的。


  啞門穴在頭頂部后正中線上,第一與第二頸椎束突之間的凹陷處,經屬為督脈,系督脈與陽維脈會穴,被擊中會失啞頭昏甚至不省人事。


  那傷口也不一定會導致死亡,但是這人的確是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那就說明,這人腦袋裡定還殘存著什麼以至於一直昏迷不醒,這麼小的傷口也只有一種東西能製成了,那便是銀針。


  從皮膚表層看,只能看到一處小孔,一點也看不到銀針的痕迹,由此便只有拿鑷子才能夾出來,但是這古代有鑷子嗎?這裡不興解剖,自然是沒有鑷子的。


  有些困難,鍾白皺了皺眉頭,這古代條件實在是太局限了,不過既然她是法醫,就不會受條件的限制。


  注意到她皺眉頭,這群人早就面如死灰,等待著九王叔發落。


  「你們可有尖利的器物?」


  「尖利的器物?姑娘需要何物?」鍾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尖利的器物,自己頭上的簪子不就是么。


  「無事。」鍾白搖了搖頭,右手伸到頭上取下了那根金簪,正好是金簪,金簪的軟度還是可以的,只要把這尖頭壓的彎一些,便好用了。


  取下金簪之後便,頭上的青絲散落了大半,但她卻絲毫都沒有在意,只管拿著金簪思考著什麼。


  這金簪好歹也是個固體,自己這幅嫩身子哪裡有勁兒掰彎這東西。


  猛然間看到了別著大刀站在一旁的墨羽。


  這傢伙看起來力氣挺大,一根小小的簪子應該難不倒他什麼。


  走到墨羽面前,盯著他,將簪子遞給他。


  墨羽一臉不耐煩,似乎很懶得看她,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遞給他簪子做什麼。


  「只是需要你將這簪子的尖兒掰彎,可以嗎?」鍾白的意思是他能不能掰彎,而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墨羽當然一把接住了金簪,隨手微微一用勁兒,那尖頭便彎了一個弧度。


  鍾白滿意的點點頭,拿著這根已經被掰彎了的簪子走到了死者身邊。


  未曾在意她散落下來的青絲,這青絲滑至胸前,她倒覺得格外礙事,撕下一條布條,隨意的紮起了散開的頭髮,在她覺得很隨意的一個動作,卻是那般撩人,絕麗。


  「準備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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