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是相思繞
看來還並未失去理智，至少知道幫他和宋傾城遮掩啊。
如是的想著，顧辰南雙眸低垂，嘴角勾了勾然則笑容還未達到眼底。當他瞥見帝王的憤然後，生生噎下一口氣，朝楚昭文道：「皇上，屬下知罪，屬下知道自己百死莫贖，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難得，他竟然還知道啊。
楚昭文眸光森寒的看了他一眼道：「顧先生，是料定仗著皇后的書信，朕不會要你的命吧？」
說實話兩人相伴數載，楚昭文從未用過這樣的眼神看他。以至於顧辰南本能的打了個寒顫，退後一步道：「屬下不敢。」
他可明白宋傾城在這位的心裡，究竟是個怎樣的地位。
也明白他若是拿此事來引以為傲。只怕是想活的難了，然則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便他謹慎低調。眼前這位爺十分都不打算放過。
這不，楚昭文聽言笑容更甚了些，「不敢？呵呵，不知南夏第一聰明人顧先生，可知道這世上有一句話叫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亦或者是生不如死？」
嘖嘖嘖，這都是什麼話啊。
聽到一旁的蘇峰，蹭的一下脊背就竄起了一陣寒意。
咋舌道：「皇上息怒啊，這顧先生的確有錯。但事已至此，皇上應該讓其將功補過才是啊。」
這樣一味的威脅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吧。況且這也不符合他們家主子素來的性格。然則只有顧辰南知道，他並非威脅他。亦或者說，他這回真正是戳中了他最為忌諱的一面，所以即便是願意饒他一命。
或許楚昭文都會有些別樣的懲罰，畢竟他心頭如今可是滿腔怒火無處宣洩呢。
「顧先生，你也是這般認為的嗎？」楚昭文抬眸，一雙眼睛眸子冷光炳然，「還是說顧先生你另有高見呢？」
顧辰南自知道他這話中的含義，或許對於旁人他可以虛以為蛇。唯獨對於他，顧辰南做不到。最終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頗為誠懇道：「皇上，怒大傷身，你有什麼憤怒便儘管朝著屬下發泄出來吧，唯有一點屬下希望皇上明白。屬下之所以如此做，並非因為皇后的懇求。還因為一切正如皇后所說，此事不容有失。否則的話無論是皇上，還是這南夏的江山都岌岌可危。」
而那一切顯然是他顧辰南不樂於見到的。
可惜楚昭文聽到他這話，非但沒有被其感動。反而像是聽到了這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顧辰南，說真的朕差點都被你感動了。你說說你這般的詭辯無雙，讓朕都不捨得懲罰你了。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語甚為溫柔。可即便是最為遲鈍的蘇峰也放了過來。
那便是此刻帝王當真生氣了，也真的不同於往昔了。以往他若是生氣，分明是暴怒的模樣。那個時候，只要顧辰南或是宋傾城多加勸說幾句。他的怒氣終歸會消散一二，可現在宋傾城不知所蹤。
而顧辰南只怕是……
想到此，蘇峰身後背著的一雙手，著急的指尖都被他捏的泛白了。
顧辰南見此情況，更是明白大事不妙。二話不說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皇上，辰南不敢，當真不敢。還望皇上明鑒。」
還敢，說不敢？楚昭文瞧著他即便是跪在了地上，可一身的風華依舊未減。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越看越氣。扭頭便抽出了身後的長劍，又快又恨的朝著顧辰南刺去。他的速度太快了，待蘇峰反應過來想要阻止。
早已經來不及了，只得雙眸陡然瞪大一臉驚恐的望著顧辰南。
而後者卻絲毫不準備閃躲，好似若是這樣可以消除帝王心頭的雷霆之怒。顧辰南覺得，他若是死了也算的值得。
可在劍刃離顧辰南的長頸近在咫尺的時候帝王卻戈然而止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他便命喪當場了。但最終帝王卻並沒有怎麼做，一股憤怒的力量凝聚在楚昭文的劍傷，他出劍之猛之快，這力量再不打出去，無處宣洩的話，就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顧辰南很快就睜開眼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楚昭文劍上的的力量沿著他的手臂反彈回去，重重擊在他自己身上，帝王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誰都不知道，這一口鮮血，到底是他被反噬的力量所傷，還是氣的，急的？
總之，他沒有傷到顧辰南，反倒傷了自己。
「皇上！」蘇峰見狀大喊道，一臉的擔憂不已。
顧辰南也是面如死灰，趕忙反手便想要扣住他的脈門。對於醫道他雖算不上精通，卻也足以瞧出他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不想，楚昭文卻更為凌厲，一個側身便躲開了他的手。
抹掉嘴角的血跡，強硬道：「宋傾城，她現在究竟在哪裡？那個所謂你們的計劃，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吧，畢竟宋傾城若是怎麼了，他也沒有在活下去的必要了。
這份心思或許旁人不懂，但甚為了解他的顧辰南，卻很是明白。於是他沒有在多糾纏他的傷勢。反而是抬眸與他對視道：「皇上，請放心，此刻他們已經將娘娘移到山下一僻靜處，屬下已經派了至少三批人跟著。決計不會跟丟的，娘娘現如今也暫時沒有危險。」
暫時沒有危險，這個話本身讓楚昭文不放心。
只見他冷哼一聲，「顧辰南，那蕭天成究竟是怎樣的人。你我都不甚清楚，你怎麼敢！難道，你當真以為憑藉那些所謂的暗衛，或是死士便不會露餡。倘若他們全部跟丟了，你又當如何？！」
一個可以化身為麒麟的人，豈是區區人力可以控制住的。
楚昭文不明白，究竟是他顧辰南太傻，還是太過於自負了，否則的話為何會應下這樣百害而無利的事情呢。
顧辰南卻很是明白的他的心思，面色微微一松道：「皇上，請看。」
言罷，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琉璃做的小瓶子。這個瓶子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通過可以透光的琉璃。楚昭文和蘇峰兩人，都清楚的瞧見了裡面有一隻黃金色的小蟲的。沒錯，就是那種通體都是黃金顏色的蟲子。
看起來很是稀有，唯有美中不足的似乎就是它太小了。以至於若非是這樣被裝起來，大概很容易被人忽視。
蘇峰看了半天，沒瞧出其中奧秘很是費解道：「顧先生，這……它是什麼珍貴稀有的品種嗎？」
否則的話，他為何會突然拿出來呢。只是這個再珍貴稀有，那不也就只是一隻蟲子嗎？怎麼，難不成它還能翻天啊？
楚昭文倒是沒有像蘇峰，怎麼提早下定論。
但是他對此也很是疑惑，「此物到底是什麼，顧辰南你就莫要再賣關子了。」這人，當真是嫌棄他氣的還不夠輕么？
聽到他這話，顧辰南哪裡還敢耽擱。立馬出言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皇上，此物名叫相思繞，乃是一公一母一對蟲子。無論相隔多遠，公的這隻都可以找到母的。而且此蟲子飛得極高，一般人肉眼根本無法瞧見。即便是那蕭天成看見了，想來他也不會對一隻蟲子起疑。」
他這話一出，楚昭文算是徹底明白了。蹭的一下眼睛就亮了起來，「你是說，那隻母蟲子在傾城的身邊？」
顧辰南見他們總算是明白了，鄭重無比的頷了頷首，「所以，皇上你的大可放心好了。即便還是屬下的人跟丟了，只要這相思繞還在。娘娘便決計丟不了，所以皇上請相信屬下。」
他在乎宋傾城，他比任何人都在乎宋傾城。
所以若是沒有絕對完全之策，他又豈會盲目答應了。再者說了，他連替補的人選都已經安排好了。但凡那邊有絲毫的差錯，他便命人將宋傾城給替換回來。絕對不會讓她真正置身於險境之中的。
聽到他這番話，楚昭文倒是忍不住舒緩了神色。可還是不免擔憂道：「此法終歸不妥，顧辰南，朕還是希望你可以早日將皇后給換回來。畢竟他們究竟要做什麼，誰也不知道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朕該如何是好！？」
他在乎江山沒錯，可這前提是宋傾城安好無恙。若是用她去換取這江山，楚昭文倒是寧可拱手相讓。
「是，皇上，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儘快的將皇後娘娘安然的帶回來。」停頓了片刻，顧辰南出言道：「皇上，你的傷要不宣隨性的御醫來瞧瞧？」
反噬可是件非大非小的事情，他現在不過是憑著自己的渾厚的內力。刻意將其壓制住了而已，可此法終歸不長久。且永遠隱患若非不及時疏導，只怕被有心人有機可乘便不好了。
「嗯，宣吧。」楚昭文唇角微微一勾，「這樣倒也好，想來北齊那邊瞧見朕急火攻心了，也就會更加的深信不疑了。」
他們多一份的相信，宋傾城那邊便少一份的威脅。
顧辰南瞭然的點了點頭，便見蘇峰已拱手走出了帳外。而後過不了多久，一名御醫便匆匆背著藥箱入了王帳。
一直在偷偷觀察著他們的北齊王齊晟，聽到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