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三日為限
原本此事到這已經算是僵局了,畢竟楚昭文心沉似海那是對外人。
並非對眼前這人,他對宋傾城只要是說過的話。那必然是作數的,若是不能作數他寧可不說,也絕對不會虛以為蛇的花言巧語。
故而,齊晟這番話說的他是當真沒想好要如何應對。
正當齊晟見此情況得意不已,欲乘勝追擊的時候。不想一道清朗如玉的聲音,卻突然從殿外響起,「是嗎?既然如此的話,那還望北齊王將這禪位詔書給簽了。而後我南夏皇后自會與北齊王聯姻。」
話音落下,一襲月牙白的錦繡長袍落入眾人眼中。齊晟聽著這溫文爾雅的聲音,幾乎不用回頭便知道來人是誰。
他就知道定會有他,此人就像是他命中注定的煞星一般。
只要有他齊晟在的地方,那必然少不了他。甚至於齊晟都不知道他究竟壞了自己多少好事,想到此他不禁面色鐵青一片,殺氣凜然道:「顧先生,好久不見啊。你倒是一點都未曾變,還是這般的詭辯無雙啊。」
他詭辯嗎?顧辰南聞言接著他的話慵懶一笑,「承蒙北齊王挂念,王上你都未變顧某豈敢改變呢。」
他這話說的很是一語雙關,不但很好的回擊了齊晟,更是直言不諱說明他的無恥。聽得楚昭文不由得朗聲笑道:「辰南所言極是,深得朕心啊。」
這兩人聯合起來會是個什麼效果,齊晟早就領教過了。幾乎是死人都能被他們說活。自然活人也可以被他們二人給氣死過去。
可好在他這回也是有所準備的,只見他雙眼眯了起來,眸光閃爍,「南夏皇帝,即便是顧先生來了我們也不能顧左右而言啊。方才孤已經說過了,只要南夏皇帝你願意放手,孤願意以北齊萬里江山為聘。你考慮的如何了,若是可以的話孤願意即可寫禪位詔書。」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楚昭文和顧辰南雖面色鎮定無比,可心頭卻還是十分慌亂的。以往他倆聯手都可以將齊晟吃的死死的,並非是因為他們有多神機妙算。而是因為他們看準了一點,那便是齊晟還有在乎的東西和人。
只要有這個前提在,他們都可以中從周旋設下圈套,剩下的便只需要請君入甕即可。
可現如今的情況一切好似反轉了,齊晟已沒有可在乎的人,而唯一在乎的皇位。他竟然也可以拱手相讓了,那如此一來他們就真真是陷入被動了。畢竟楚昭文在乎的東西可委實太多了,南夏江山天下社稷,乃至於宋傾城這些無一不都是他所在乎的。
「怎麼,南夏皇帝,顧先生你們還沒商量好嗎?既然如此的話,孤倒是可以給你們三日為限好生商議一番。」齊晟雙手環抱,一臉笑意盎然道。好似此刻他已然盡握天下,那副模樣不可謂不囂張。
看的楚昭文當即勃然大怒,「不必考慮了!朕的皇后豈容他人玷污,北齊王你要戰便戰要降便降何須如此多的廢話!」
是了,他還能懼怕北齊,懼怕他齊晟不成?
齊晟聞言,也不生氣反而是揚眉大笑道:「南夏皇帝,你可當真想好了。那可是孤自願拱手相讓的萬里河山。為了區區一個女子,你當真捨得?」
他這是在同他開玩笑,亦或者說神志不清?
楚昭文聽得怒極反笑道:「北齊王,皇后乃是朕的結髮妻,更朕當仁不讓的責任。你與朕說捨得或是不捨得,不覺得很是可笑嗎?北齊王,朕覺得,你問出這話的時候反倒應該先問問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國之君,天天這般痴人妄想當真有意思?」
沒記錯的話,從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便心心念念想要迎娶宋傾城吧。可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想來不言而喻,因為大家都看著呢。
「孤,問過自己啊。孤覺得值得,這個世間孤可以失去所有的東西,唯獨不能失去宋傾城。」齊晟看著他,嘴角含笑言辭鑿鑿道。那模樣好似宋傾城本就是該是他的,而他楚昭文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竊取者。
對於這樣的問題,楚昭文已不願意與他多費唇舌。
反而是佯裝好心的提醒道:「北齊王,一路舟車勞頓會說些胡話,朕可以理解。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北齊王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畢竟小皇子的滿月宴可設在五日後,現在就來北齊王委實太心急了些。」
原本他們都以為按照齊晟的性子,是沒那麼容易打發走的。再不濟也要磨蹭幾時。不曾想這回他倒是很乾凈利落。
聞言竟微微一頷首,便轉身掀衣離去,當然臨走之前他盯了宋傾城一瞬。似笑非笑道:「南夏皇帝,三日期限孤不會食言的,你也別著急著拒絕。再等等吧,說不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呢。」
言罷,不給任何人問話的時間。他便大步一邁帶著他的白止消失於永和殿內。
倒是他剛走沒多久,宋傾城卻覺得沒由得心悸了些。像是被什麼的東西將心臟拽了起來,很是難受頃刻間就讓她嬌顏如畫的一張臉。像是染上了墨點半,很是難看至極。驚得楚昭文不由得大喊道:「來人,將令子闌宣入宮中。」
宋傾城這病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沒有法子,唯有令子闌還能壓制一二。然則也只是壓制一二,半個時辰后隨著關雎宮的焚香四起。
宋傾城已然眉頭舒展,沉沉的在床榻上睡熟了。
看著她總算舒張的眉眼,楚昭文的一顆心也算是安放了下來。可接下來顧辰南和令子闌的神情,卻讓他不得不為之緊蹙。
「皇上,草民有些話想要說可否去前殿?」令子闌收拾好了藥箱,聲色清雅道。
楚昭文最後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便隨著他與顧辰南一道來了前殿。同時也命蘇峰將其餘人都屏退了出去。
可當聽完令子闌的話后,素來處變不驚的帝此刻竟一臉的怒不可遏,「令子闌,你說什麼!?你同朕再說一遍,什麼叫連你也壓制不了。什麼叫最多不過三日。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朕的,你可知道即便由顧辰南護你。欺君也是可以誅九族的大罪!」
誠然,他這是口不擇言了,否則的話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誅九族那是暴君才常用的手法,他自登基親政以來就從未真正滅過誰的九族。如今就更不好了,或許令子闌還不甚了解。
顧辰南聞言,卻是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沒關係的,子闌皇上也一時氣急了。你照實說便是了,為何好端端的皇後娘娘的病情會變得如此失控?難不成與北齊王的到來有關?」
若不是因為顧辰南的話,他連金陵城都不會來。如今又被皇上如此一說,他更是氣不打出來。本來準備撒手不管了,反正愛怎樣怎樣吧。
以他的身手想要逃出這守衛森嚴的皇宮,還是不成問題的。可現如今好似他的心思都被人識破了,尤其是看著顧辰南這眉梢眼底都是求助的神情。
最終只得無奈道:「顧先生,我也是看著你的面子上而已,否則的話……」
對上楚昭文一雙幽暗的眸子,令子闌直言道:「皇上,草民是山野莽夫可終歸還是重諾之人,若沒有人故意攪局。皇後娘娘必然會如草民說的那樣。而現如今的情況想來,你們也明白了。正是那下蠱之人在蓄意提前蠱毒發作。」
果不其然,還當真是齊晟難怪他最後走的那般乾淨利落,原先就是留下了怎麼一個後手!
楚昭文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馬將齊晟給生吞活剮了。而顧辰南又何嘗不是呢,此刻他一身君子之風全無,牙齒咬的咯咯響。
半響后,楚昭文鳳目之中,盛滿凌厲的殺意,「若是將那下蠱之人斬殺呢,是否可以解除皇后的痛楚?」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想過,卻從未真正問出口。畢竟齊晟現在的身份殺了他。稍微不慎便會引發大亂,到時候他苦心經營的一切或許就會付諸東流。
畢竟嘴上說的如此硬氣,實在現在南夏還沒確鑿的保握,可以一舉將北齊吞併。
可這些他都不管了,只要宋傾城可以安然無恙,那麼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大不了正如齊晟說的那樣傾覆天下也罷。
然而,連這樣的機會老天也並沒有給他。
只見令子闌搖了搖頭,無奈道:「沒用的,皇上若是不事先拿到解藥,即便是將下蠱之人殺了。也未必可以解開蠱毒。當然也有那麼一小部分下蠱人,因為蠱毒不精的緣故。會因為他們的離去,而讓中蠱人得到解脫。但據草民看來,很顯然皇後娘娘的並非如此。」
齊晟身處在北齊皇室,他或許本人不擅長蠱毒。但周身卻有太多人擅長了,加之以他的心機和謀略。
「是啊,是朕異想天開了。」楚昭文聽言,倒是怒氣而笑了起來,可聲音低低的,笑容也是又苦又澀。
看的連令子闌這樣的外人都不禁忍不住唏噓一聲,而他方才的那一絲怨氣也頃刻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