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老奴願意
「皇上，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宋傾城斂著神色，淡淡道。
「城兒，難道你真的要這樣跟我說話嗎？」這次楚昭文沒有用朕，而是用了我。這一刻或許他也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是一個無助的丈夫，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哄自己妻子高興的丈夫。
宋傾城也不願看見他這副模樣，輕輕嘆息一聲道：「皇上，明日你還有早朝，臣妾如今這個樣子也不能侍寢。所以皇上你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不！朕今日偏要留下來了，怎麼難道城兒你不答應嗎？」
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楚昭文決定無論如何。他今晚就是不會走，說什麼也不會離開。
若是他發怒，或是強制命令她，宋傾城倒還有法子拒絕。偏偏他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個孩子一樣賴在這不走。她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終，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自然是你想呆在哪裡便在哪裡。」
說完也不再拒絕，而是任由著楚昭文將其抱回了床榻之上。當然他們並沒有真的做什麼，其實對於楚昭文而言。
可以這般的安安靜靜的躺在宋傾城的身邊，哪怕是什麼都不做。
他也覺得很是安心了，就這樣兩人共同了一宿。翌日楚昭文更是難得面帶喜色，早早的就上了朝。
宮中素來風向轉的最快，這不楚昭文不但在未央宮留宿了一晚。更是將封宮鎖門的旨意給撤了下去，不過還是對外宣旨說，因皇後有孕在身需要靜養。故而不許宮中其他人無故打擾。就連請安等事宜都免了。
兩道聖旨一下，宋傾城在這宮中的地位，可謂頃刻間就不同於往日了。而這沉寂許久的未央宮，也再次重新走入了眾人的眼帘中。
當然對於他獨寵皇后一事，前朝也有不少反對的聲音。但因為有了前段時間的蟄伏，在加上楚昭文這回算是下定了決心。他覺得正如顧辰南說的那樣，既然這深宮中的人個個都難以對付。
那他便將索性宋傾城放的更高些，以至於讓那些宵小之徒都夠不著，更傷不了她。
然而事實當真會如此順利嗎？只怕並不會……
後來的楚昭文可謂是再也不掩飾對宋傾城的寵愛了，一連留宿了好幾晚都在未央宮。即便是因為迫不得已的原因，要去其他的寢宮那第二日也會再回到未央宮去。一時間宋傾城在後宮中，可謂是榮寵一時風頭無二。
偏偏這深宮後院，向來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未央宮日日都歡天喜地，而甘泉宮卻夜夜愁雲慘淡了起來。
「怎麼，連你怎麼一個小小的奴才，也跟欺負到本宮頭上來了嗎！？」蔡莞珍對著送膳進來的宮人，借題發揮道。
那宮人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膳食，顫聲道：「蔡貴人，奴才不敢，只是這的確是御膳房給您準備的……」他並沒有絲毫的減少或是刻意剋扣啊。
面色一凜，蔡莞珍出言質問道：「那為何以往的時候，都是十八道菜。今日才只有區區的六道菜？」
這，這……
以前是因為皇上經常留宿在此，有時還會同她一道用膳。這菜色自然不同，如今她這是單獨一人。當然是要按照貴人的品階分配的。然而怎麼簡單易懂的道理，她會不懂。故而那宮人戰戰兢兢的看了她一眼。
最終只得婉轉道：「蔡貴人，這奴才都是按照御膳房的吩咐做事的。要不你去問下御膳房的人，奴才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蔡莞珍見他這副言辭閃躲的模樣，更是怒不可遏道：「你這狗奴才，分明就是看著本宮不得寵了，所以也想趁機羞辱本宮是嗎？！」說完，她似乎還不解氣。
一把將剛剛布上的菜肴，摔個了稀巴爛。還欲好生教訓一番那宮人。
聞聲趕來的許姑姑見狀則是一面將其攔住，一面命人道：「來人啊，快將這陳公公送走，並把這屋子好生收拾一番。」
言畢更是快速的將蔡莞珍給拉到了裡屋，「娘娘，你這是作甚啊。陳公公不過是奉命行事，你這般為難他若是事情鬧大了。與你有什麼好處啊？」
御膳房的掌事，那可是太後跟前的紅人。一般宮中的嬪妃們，都要給他幾分薄面。更為重要的是，今日他們一點錯都沒有。錯的全是她家主子。那她豈還敢如此囂張行事。
「那又如何，反正現如今我也不得寵了。說不定怎麼一鬧皇上，反而還記起我來了。那也總好過讓宋傾城那個賤人，一人獨佔聖寵的好。」蔡莞珍面色猙獰的大怒道。半點也沒有平素端坐溫和的氣質。
聽到她這口無遮攔的話，許姑姑立馬反手將門窗都關了起來，「娘娘啊，你再說什麼傻話呢。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如此這番往槍口上撞。難道當真是不想要再獲得皇上的喜愛了嗎？」
喜愛，她還有機會嗎？她沒有了，如今宋傾城以是如此榮寵，待他日她腹中的孩子呱呱墜地。
那時候只怕皇上眼中再無其他人了，她算是看明白了，什麼皇子公主都沒關係。畢竟即便是公主，那也是長公主。是新帝的一個孩子啊！
念及此，蔡莞珍更加的難過無比，「許姑姑，我輸了，我鬥不過她，我什麼都沒有了……」
許姑姑是打小看著她長大的，哪裡受得了她這副哭哭啼啼的模樣。頓時心疼無比抱著安撫道：「不會的，娘娘，你還有老奴呢，只要有老奴在沒人可以欺負娘娘的。不就是孩子嘛，沒關係若是那孩子不能出世。想來不光是皇上，對皇后的打擊也定當不小吧。」
有多少痛失孩子的女子，最終鬱鬱寡歡直至瘋癲。這種事情雖說不常見，但也並給不會發生啊。
「許姑姑，你……」聽到她這話，蔡莞珍雙眸陡然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行，許姑姑，皇上如今可寶貝著她。她的膳食都是有專人負責的。即便是我們想也做不了什麼啊。而且這太危險了，許姑姑我不能讓你為我去冒險。」
此事即便是成了，按照楚昭文的性格定會追查到底。這謀害皇嗣的罪名，可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不，她絕對不能讓從小跟著自己的人，落得怎麼一個凄慘的下場！
和她的慌張失措不同，許姑姑卻很是鎮定。只見她輕輕的將蔡莞珍額間的碎發，理了理笑容溫和道：「娘娘，這是老奴自願的。可以為娘娘排憂解難，老奴很是願意。更何況老奴自有辦法可以安全脫身，娘娘你就無需擔憂了。只是，娘娘你要記得，以後遇到任何的事情。都不能這般的情緒外露了知道嗎？」
「你心裡越是不高興，明面上就越要笑的高興。你心底越是恐懼，就要表現的越無所忌憚。這樣人家才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也只有這樣即便是老奴不再了，也沒人可以隨意傷害到娘娘。」許姑姑的輕聲的說著，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可蔡莞珍卻是越聽，臉色的淚痕就越是明顯。
「不，許姑姑不要，我不要你怎麼做。莞珍要許姑姑永遠陪著，就像小時候一樣只要莞珍叫喚一聲。許姑姑就一定在……」此時的蔡莞珍眼底沒了狠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舍。
許姑姑呢，也沒有了往日的穩重冷靜。反而是眼眶微紅的，輕哄著身旁的人，「不會的，娘娘，許姑姑永遠都會在娘娘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娘娘的……」
這場風波最終，在許姑姑的暗中調節下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而那李公公收到了足夠的好處，自然也對此事絕口不提。只是從那以後蔡貴人似乎，倒真是變得溫和了許多。
即便是楚昭文再沒去過她這甘泉宮，她也不發脾氣了。而是開始像以前待字閨中那般，白日作畫，夜晚彈琴而整個甘泉宮。也被她親手種上了許許多多的山茶花，不同顏色的茶花爭相盛開。
看起來竟然比那宮中的御花園還有美麗幾分。
「哦，她當真開始這般洒脫度日了？」聽著荷葉收回了線報，宋傾城有些難以相信的反問道。
當然荷葉也不相信，「是的真的，娘娘一開始的奴婢也不相信。所以反覆查驗了幾次，甚至還派信得過的人去親自瞧過。當真是這樣，而那滿園的茶花也開得的確很好。」
宋傾城本就不願意惹事，在宮中布上眼線。不過是為了不時之需罷了。
故而，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既然她都可以放下，那便是最好的。至於落水那件事情對本宮，也沒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就算了吧。」
自家主子素來心善，所以聽到她會如此說荷葉也不驚訝。
而是順從的點了點頭，「好，不過若是她下次再犯，娘娘還是因為給她點懲罰才是。」
宋傾城聞言不語，算是應答。的確，有些時候小懲大誡很有必要。
忽然的荷葉似乎想到了什麼，趕忙開口道：「對了，娘娘顧先生約你明日在御花園相見。不知娘娘你可否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