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僅剩的自尊

  姐弟倆被賀子桀拉到客廳,姐姐掙開丈夫的手。


  「賀子桀同志,你趕緊跟組織坦白,你媽是什麼情況?」


  盛宸也有些發懵。


  小宸?


  王瑾莉可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他……


  「她來看你們的。」賀子桀的解釋很簡單。


  盛夏瞠目眨眼:「就完了?」


  賀子桀狹目陰然:「不然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黃鼠狼給雞拜年,你也不能說黃鼠狼一定就沒安好心。


  可她畢竟是黃鼠狼啊!

  壞事兒做絕了,偶爾做點好事……還真讓人無法相信!

  盛夏呵呵一笑,扭脖子轉身:「小宸走!咱倆上樓做題去!」


  盛宸哦了一聲,有些木然的跟著姐姐上樓。


  卧室門前,盛夏嘖了一聲,停步轉臉:「賀子桀同志,此時此刻你應該去廚房陪伴你正在做飯的母上大人。」


  「好好說話!」賀子桀冷聲沉喝。


  好好說是吧,行!

  「賀子桀你找你媽去!」


  好吧,盛夏得承認,她現在不爽到了極點!


  破事兒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盛宸想勸姐姐幾句,張口前一瞬,他對上了賀子桀的暗示目光。


  於是少年很直接的把姐姐推了出去:「題我自己做。」


  卧了個大槽!盛宸你真的是賣的一手好姐!

  盛夏反應很快,一把推開賀子桀就往他倆的卧室沖。


  她本想著把賀子桀關在外面,然而她錯誤的計算了自己和賀子桀的腿長。


  是,她是成功的跑進卧室了。


  也成功的……被追進來的賀子桀反鎖房門堵在了床邊!

  「我煩著呢!」盛夏張牙舞爪橫鼻子瞪眼:「你知道我不想聽什麼,所以你最好什麼都別說!」


  賀子桀鉗住她兩隻手腕,直接抬膝將人按倒在床上。


  「你瞪我也沒用!」盛夏惡狠狠的回瞪賀子桀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陰眸:「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賀子桀見身下的人眼眶微紅,心中鈍痛驟生。


  本欲狠心逼她,卻被她兔子般的紅眸揉碎了心。


  他俯身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吐出疼惜:「哭什麼。」


  「只有這件事,你別逼我。」盛夏難受,卻固執的不讓自己泄出哭聲:「我這個人記仇,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反正你敢逼我接受她,我就…我就把你趕出去!」


  賀子桀揚眉調笑:「你捨得。」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盛夏從大掌里抽出自己的手,雙手揪著賀子桀的耳朵左搖右晃:「舍不捨得是心的事兒!敢不敢做才是手的活!」


  賀子桀喉間輕嘆,鼻息綿長。


  他側臉啄吻妻子的手腕,與她額頭相抵,如刀削的薄唇微啟:「就當是再為我妥協一次,行嗎。」


  盛夏一直委屈忍淚,此刻被賀子桀一句話決堤。


  「不行!」盛夏環抱住他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也什麼都給你了,除了自尊……除了自尊絕對不行!」


  ……


  王瑾莉一個人在廚房做房,手中拿著那張字跡娟秀寫著菜譜的紙。


  每一步都標註的很清楚,先放什麼,後放什麼。


  此時想來,盛夏也是盛家從小寵大的千金小姐。


  明明有很多的事情,是不需要她動手的……


  鍋中水開,王瑾莉把手中的紙片又貼回了冰箱門上。


  她改變了做菜的手法,土豆燉牛腩,完全按照菜譜上的步驟。


  五菜一湯,王瑾莉獨自完成。


  菜上桌,卻不見有人下樓。


  王瑾莉在樓梯口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去。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去。


  最尷尬之時,王瑾莉聽到了鈴聲響。


  從樓上傳來,像是兒子的手機。


  幾秒鐘后,她聽到了開門聲和腳步聲。


  王瑾莉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她急步回廚房,裝出飯菜剛剛做好端上桌的樣子。


  賀子桀講電話的同時下樓,見母親做好飯了又反身而上。


  不一會兒,盛宸先下來了。


  少年換了一身衣服,家居裝。


  他隨意而自然地坐在餐桌前,手中捧著平板在聽考題講座。


  自從回了盛家老宅,盛宸的情緒和精神都放鬆了很多。


  畢竟這是他真正的家,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如果說王瑾莉和盛夏還算是有磨合的淵源,那她與盛宸,可就是全然的陌生了。


  「小宸,要不你先吃。」王瑾莉在他對面坐下,親切的給他夾了一塊牛腩:「我按照你們喜歡的口味做的。」


  盛宸雙眼盯著屏幕,拿起筷子很直接的將碗中的牛腩送進口中。


  舌尖觸碰,他立刻皺眉吐了出來。


  「不好吃。」


  三個字,少年說的清冷而無感。


  王瑾莉眉心微蹙,目中也閃過一瞬即逝的不滿。


  畢竟是她特意按照盛夏的菜譜做的,就算不好吃,也不至於這麼直接的厭惡。


  盛宸似乎是沒注意到王瑾莉的神情,放下筷子繼續看他的講座。


  ……


  樓上,盛夏盤腿坐在床中不動。


  「快點穿鞋。」賀子桀掛了電話立在床邊。


  盛夏扭過臉不看他:「不去。」


  賀子桀鉗著他的手臂將人拉到床邊,彎腰單膝點地拿起盛夏的毛絨拖鞋給她往腳上套。


  盛夏用沒穿鞋的腳丫子踹他:「說了不去!」


  賀子桀被一腳踹在了脖子上,陰目厲聲:「你又皮癢了?!」


  「那你揍我唄!」盛夏一點不帶怕的,咬牙抿嘴甩了一隻腳上穿好的拖鞋。


  當真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成。


  賀子桀很清楚盛夏心中的排斥源於哪裡。


  當然,他也理解妻子的不滿與怨恨。


  可他不僅是丈夫,同時也是個兒子。


  捨不得妻子,也放不下母親。


  盛夏見單膝跪地的人一直不起來,難受了,赤腳踩在地上彎腰拉他:「你起來。」


  賀子桀仰頭,眼中滿溢的苦澀,正是此刻心中的糾結與苦悶。


  盛夏最不能看賀子桀露出這種表情。


  每每見到他失落,她只覺得天都塌了。


  賀子桀心疼她,寵著她,不願讓她吃苦受罪。


  而她又何嘗不是。


  她也想寵著他,照顧他,不讓他傷心難受。


  「……我去。」盛夏跪地抱住賀子桀,將他的頭埋在自己懷中:「我去,你別傷心……」


  兩人下樓,賀子桀牽著盛夏。


  前走的人低目難受。


  後跟的人抿嘴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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