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不想這樣

  酒店門口,盛夏和凌菲一起下了計程車。


  「上去吧,好好休息。」


  凌菲看著盛夏欲言又止,兩條眉毛都快要打結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方便說。」盛夏伸手輕輕抱住她:「所以我也不會問你。」


  「盛夏,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凌菲抱緊她啞聲道:「你只要相信我絕對不會做傷害你或者對不起你的事情就好!」


  盛夏莞爾一笑:「我信,永遠信!」


  一句堅定,算是給凌菲餵了顆定心丸。


  她鬆開盛夏,低聲道:「那我上去了。」


  「嗯,去吧。」


  凌菲進了酒店,盛夏環臂站在路邊。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韓清的面容。


  「夫人,上車吧。」


  盛夏也無多言,拉開車門彎腰坐進。


  一路無話,車停在家門口,後座的人一動不動。


  「韓清,你為什麼要叫賀子桀老大。」


  昏暗中,盛夏冰冷的雙唇隱匿著深沉。


  「因為他是我的老大。」韓清回的沒有絲毫猶豫。


  「僻重就輕,是嗎。」盛夏鼻間哼笑,再無多問。


  開門下車,大門口,盛宸和周煬並立。


  盛夏緩步上了台階,語出淡漠:「怎麼,等我?」


  「嫂子。」周煬突兀一聲,驚的姐弟倆目中駭然。


  盛夏杏眸微眯,薄唇勾出詭異的弧度:「周煬,不至於吧。」


  「嫂子,在公司是公司的事,在家就是家裡的事!」周煬重聲肅目道:「少爺就是我哥,你心繫於小宸,少爺也心繫於我!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就以少爺為中心!他就是我們幾個人心中的大哥!」


  盛夏不言不動,沉目靜聽。


  「少爺表面上雖然不似情重,但他心裡從來都是把我們幾個當弟弟的!」周煬哽聲帶著輕顫:「我們身陷囹圄,他必須來救!這是他作為兄長給自己的職責!」


  盛夏鼻息深邃,抬目含笑:「說完了?」


  「嫂子……」周煬低著頭,頭頂的發旋清晰可見:「你別生少爺的氣…行嗎…」


  盛夏扶額,面露疲憊:「你先讓開。」


  周煬還想說什麼,被盛宸抬手制止。


  「姐,你先進去吃藥。」盛宸清聲道。


  盛夏嗯了一聲,抬步繞過兩個弟弟。


  周煬急切,盛宸直接拽住他的手。


  「我姐三天沒睡了。」


  「可是…」


  「她不是生氣。」盛宸面如秋水般寧靜:「她是心疼,還有難過。」


  盛夏進門,陳媽快步迎上來:「夏夏,小宸說你又扁桃體發炎了?!」


  「嗯。」盛夏露出疲累的笑容:「不過沒事。」


  「聲音都成這樣了還沒事!」


  「陳媽,我現在特別累。」盛夏輕拍著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我想先去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三樓,卧室門是開著的。


  盛夏有些暈眩,走路帶著輕飄。


  她推開了門,可床上卻空無一人。


  身後,蝕骨的寒霜籠著戾氣蔓延進她的血肉。


  「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沙啞低沉的嗓音,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


  「回床上躺著去。」盛夏甚至連頭也未回,抬手冷漠解著衣扣。


  一掌重力落在她的肩膀,五指用力,盛夏被強制轉身同時狠狠抵在了牆面上!

  「盛夏!你別逼我。」賀子桀赤血的雙目迸射出隱忍凶光。


  「誰逼誰。」盛夏後背抵著一片冰涼,心中腦中均是寒潭般冷徹:「我不接你電話?好,那為什麼你不接我電話?」


  賀子桀咬牙,額上蹦起青筋:「我在忙!」


  「那不就得了。」盛夏淡目清聲:「我也在忙。」


  賀子桀揮拳砸在盛夏兩側的牆上,拳風如刀似要劃破她的皮膚。


  「嗓子,扁桃體發炎是怎麼回事?!」


  「發炎啊。」盛夏濃黑墨瞳無情無感的注視著強壓徹天怒意的男人:「還能是怎麼回事。」


  賀子桀雙唇撒著一層白霜,臉色難看的令人揪心。


  血清解了毒,卻控制不了毒性帶來的後勁。


  他光著上半身,肌肉流暢結實,充滿著男性特有的弧度。


  性感的腰身上纏著數圈白色紗布,更是給他傲人的身材平添了幾分霸氣與桀驁。


  盛夏強迫自己移開目光,低頭煩躁:「起開,我要去洗澡。」


  「…我錯了。」


  三字沙啞,卻是從堅毅如鋼鐵的男人口中發出。


  「我不走,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賀子桀雙臂收緊,將渾身冰涼的人緊緊抱在懷裡:「老婆,對不起…」


  盛夏是一個不愛哭的人。


  從小就是。


  她認為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不但不值錢,反而令人厭惡。


  溫熱從臉頰滑落,順著下巴在賀子桀胸口暈開。


  「別哭。」賀子桀低頭吻去她眼瞼的咸澀,似是要將她按揉進身體般收攏雙臂:「別哭,我心疼。」


  「賀子桀…」泛著血腥味的喉嚨擠出艱難的字句:「我覺得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賀夫人的稱號……我配不上……」


  賀子桀忍著傷口的揪痛,以及此刻全身由毒性帶來的酸麻。


  他一字一句如擂鼓重響砸在盛夏耳中:「開始是你,就永遠都是你!我不接受任何人,這輩子只要你一個!」


  「……我會害怕。」盛夏終是哭出聲嘶力竭,她伸手觸到紗布,指尖在空中蜷縮成拳:「我害怕你會出事!我害怕你會丟下我!我不信任你……我不信任你你知道嗎?!!」


  所以盛夏是真的在生氣,心疼與委屈之後,是她對自己的矯情以及任性而產生的深深厭惡!


  她不是這樣的,遇見賀子桀之前,她不是這樣的!!!

  她以為她可以做得到,如同賀子桀那般不動如山,動如雷霆!

  可事實證明不是這樣!


  她懦弱,每次看到賀子桀受傷滿腦子就只有三個字——怎麼辦。


  「…我不想這樣。」盛夏用力推開緊箍她的懷抱,背靠著牆面滑坐在地雙手抱住頭:「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喜歡!!!」


  賀子桀扶著傷口欲蹲身,卻被充血的啞嗓喝住了動作。


  「你去床上躺著。」盛夏抬起埋於雙臂間淚痕遍布的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門外,周煬和盛宸都紅著眼眶。


  盛宸轉身,握拳離開。


  「我也不喜歡她這樣。」少年清冷的聲音留在空氣中:「這不是從小陪我長大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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