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你高興就好
陸雲寒被蘇以諾看得有點撐不住,遂用極其黑亮的眸子對上了她的臉。
「我派人去問問方心蕾,願不願意幫忙。」說實話,他不想求那個女人,但是事關兒子他卻沒辦法不低頭,大不了割地賠款唄,還是那個話,他有錢。
「還是我去吧。」既然是求人,那麼蘇以諾親自去會好一些,而且事關自己的兒子,她還顧及什麼身份。
當初她當那個總裁雖然是幫了方心蕾,但對方顯然都不會領情,她倒是不怕方心蕾故意折辱自己,就是怕她不肯幫忙。
畢竟是有求於人,幫不幫還不是都要看人家心情么?就算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人家也可以說「不太熟」這樣的話來搪塞。
「那我和你一起去。」陸雲寒要跟去,那自然是怕蘇以諾救子心切會吃虧。
「要我說不用。」向陽這會兒到有點旁觀者清的架勢分析說:「方心蕾連老頭子都嫁了,就是為了找靠山,她會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來么?放眼望去,在這地圖之上還有誰,豪得過陸氏?
寒哥只要肯幫助方家東山再起,那麼要方心蕾幫咱們就不過分了。」
陸雲寒不說話,只是垂著眸子,手指摸進兜里又拿了出來,顯然是想抽煙。
「怎麼?」蘇以諾側頭看向陸雲寒,手很自然的剝開一顆薄荷糖送到了他掌心。
「嫂子,我也想要。」向陽賤兮兮的湊著笑臉,目光落在那茶几上的糖。
蘇以諾笑了一下,手自然而然的伸向了盤子。
陸雲寒卻冷著臉說:「這是我家的糖,想吃回去吃。」
額……蘇以諾沒想到陸大爺還是這麼小氣,於是縮回了手。
既然人家不給剝,那向陽就自己拿……他將剝好的糖果拋向半空,然後仰頭接住,笑著說:「我知道寒哥擔心什麼。」
「吃你的。」
陸雲寒眼鋒掃過向陽含著笑意的臉,一副送客的架勢做的不能再明顯了。
蘇以諾知道陸雲寒是不想讓向陽多說,但她想知道,所以語氣里略帶了點撒嬌:「你讓他說唄。」
嗯?
陸雲寒的手忽然頓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忽沉甸甸的,似乎能壓死她。
怎麼?
陸雲寒那耐人尋味的眼看著她,自己說明:「方心蕾的老公和陸昱瑭走的比較近。」
所以,方心蕾很可能會變成陸昱瑭的人。
莫莫身體不好的事很可能會被傳出去。
她錯愕的看著陸雲寒,頓時也覺得這事兒有點棘手。
「我倒不是怕他知道莫莫的病,只是怕他以此做文章,和爺爺一起,逼著我選繼承人。」
陸雲寒的解釋蘇以諾明白,陸昱瑭如果放風出去,說陸雲寒非要讓自己有病的兒子繼承家業,那麼必然引起整個陸家的風波,到時候即使陸雲寒不願意,也不得不選下一任太子了。
演過宮廷劇的她知道,在陸家這麼複雜的權利關係中,一旦選擇了打破平衡的太子,那麼就會出現兩個派別。
就是所謂的帝黨和太子黨……
「那如果方心蕾不說呢?」
蘇以諾問出這話之後,自己都覺得天真。或許是這幾年童話故事看多了吧,她開始期待起真善美了。
向陽一聽倒是樂了,站在門口笑道:「對啊,寒哥,美男計!」
陸雲寒冰涼的眸子一掃,他連忙開門就跑了。
蘇以諾把手裡有些捂化了的糖紙剝掉,將糖塊塞進了嘴裡。
陸雲寒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於是手捏了捏她白皙的后脖頸。
語氣溫沉:「別亂想,一切有我。」
蘇以諾將頭靠進他肩膀上,輕聲說:「其實,我也不怕什麼……」
只要別讓莫莫離開,她什麼都不怕。
他在她額頭上淺淺一吻。
她的臉頰貼進脖頸,倍感溫存。
其實她真的也累了,想要找個溫暖的小窩。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就像哄孩子一樣說:「傻丫頭,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大不了咱們回繁城,更樂得自在,不是么?」
「嗯,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她輕輕說著:「我也不在乎。」
兩天以後,蘇以諾陪著莫莫在私人醫院裡接受來自各國專家的會診。
但收穫的都是微乎其微的希望。
「沒事,我會出資留下這些專家,讓他們繼續在這裡研究。」陸雲寒安慰著站在病房門口的蘇以諾。
蘇以諾低著頭,卻說了一句:「可是,讓莫莫當試驗品真的對么?如果最後還是不行……倒不如趁著有時間帶他去各處走走。」
總好比每天留在病房裡強啊……
陸雲寒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捨不得看孩子每天關在小病房裡。
他雖然也捨不得,但必須硬下心來堅持,否則,莫莫連一點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
「我也希望孩子快樂,可是,咱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以諾,你要相信我……我們還有時間去爭取的,不是么?」
他的手細細的撫摸著她的眼角,她的臉蛋,似安慰般的觸摸著。
蘇以諾看著病房裡折騰到睡著的莫莫,心裡悲涼,輕聲說:「雲寒,你下午是約了方心蕾吧,你去準備一下吧。」她看著他輕蹙的眉梢,又說了句:「讓你為了我們受委屈了。」
他噗嗤笑了,回答:「不會委屈的,哥就不是受委屈的人。」
「哦?」蘇以諾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那單著這麼多年都不覺得委屈?」
他卻看著她,鎮定而深情的說:「那是我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等她,找她,哪怕要一輩子。
她不想和他在醫院膩歪,所以輕輕推著他說:「你快去吧。」
陸雲寒輕勾了下唇角,看著她耷拉的腦袋說:「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看監控。」
「看監控?我至於那麼小氣么?」她還不至於這樣小氣吧?她只是有點忐忑,因為方心蕾是最可能聯絡到查瑞博士的人。
方心蕾和陸雲寒相見的地點定在公司會議室里。
方心蕾雖然已經嫁做人婦,卻穿著二十多歲年齡時的百褶裙。
頭髮盤在頭上,妝容精緻。
淡雅,清新,漂亮嫵媚……比這五年前更具女人魅力,那張臉蛋彷彿歲月不經般充滿光彩。
「寒,我們又見面了。」方心蕾不拘謹不尷尬,就那麼坐在她對面,沖著他笑意頗深。
陸雲寒看著她,目光極其疏離,開口便問:「你能聯繫到查瑞博士嗎?」
方心蕾呵呵一笑,嫵媚迷人的眼裡帶了點嬌羞,「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是老樣子,見了老朋友連一點虛偽的寒暄都沒有。」
「與其虛假倒不如直來直往。」
他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連一個禮貌的笑容都沒有饋贈給她。
方心蕾勾唇笑著,手裡把玩著一個個限量版的黃金手機。
真金的殼子在燈光下泛出華美的色澤,方心蕾卻故意左顧而言他。
「這是我老公送我的,全球僅限十部的真金手機,他雖然歲數大了一些,但對我卻是很好的。陸雲寒,你看,這手機漂么?」
方心蕾舉起手裡的限量高檔貨,特意給陸雲寒看。
陸雲寒眼稍微微一抬,心道:真土。
然後淡淡的說了句:「你喜歡就好。」
反正是她的東西,只要她喜歡就好了。
方心蕾見陸雲寒依舊沒什麼表情,便繼續笑著說:「我老公知道我喜歡購物,便特意在繁城建了購物中心……只要我願意,便隨便去拿。我喜歡什麼,他都會盡最大可能的對我好,我覺得現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寒,你為我高興嗎?」
她柔柔的煙波轉到他身上,他不禁覺得頭疼。
她幸不幸福干他什麼事?這是在炫耀,還是在說笑?
他口氣依舊淡淡的,似敷衍般說:「你高興就好。」
方心蕾白蔥似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塗著粉色唇彩的唇,有點撩搔似的疊上了長腿,柔美的眼瞟著他問:「我想,你如果看到我不幸才會高興吧。」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方心蕾,但卻還是極力保持著禮貌,聲明著:「你錯了,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個認識的熟人罷了。
你婚姻幸福與不幸都和我無關……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他早就將她放下了,當初之所以放她一馬,也全然是為了死去的卓一恆,而非和她存有舊情。
這話說的太冷漠了,以至於方心蕾的臉有點變了。
世上最悲哀的就是這樣吧?
愛的人不愛自己,也不恨自己,只是全然拿自己當成了陌生的人。
可自己,卻還是念念不忘的記著舊情,甚至,想以自殘自毀的方式吸引到他的目光……憐憫或不屑都好,但只求不是毫不在意。
「陸雲寒,你這是求人的態度么?求人,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受不了這樣的他,所以也不再裝無所謂的淡定。
反正她在他面前已經輸的底掉了,難道害怕這麼一點形象么?
陸雲寒緩緩吐了口氣,似很沒耐心般解釋:「方心蕾,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你該知道,倘若你幫了我,那麼於方氏和黃氏來說都是極大的好處。」
黃氏是方心蕾丈夫的企業。
方心蕾聽了,噗嗤一笑:「方氏?現在是蘇氏了……就算還叫方氏也和我沒關係了。
至於黃氏怎麼樣,我也懶得去操那個心,你覺得,我會在乎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