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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故人舊事

  「追上了沒?」凌雪風方才回離王府,便見宋辭年湊上前問道。


  凌雪風臉上的表情不大好看,「跟丟了!」


  宋辭年聽宋辭年這般一說,微微有些詫異:「那人功夫竟然如此之高,連你和謝蘊一齊都將他跟丟了?」


  他的話音落下,原本黑著臉的凌雪風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道:「是我將他們二人跟丟了!」


  對於凌雪風而言,並不是什麼愉悅的事情。雖然藥王谷所擅長的是歧黃之術而非是武藝,但是被人半道上甩開的滋味,並不好受。


  見凌雪風飽受打擊的樣子,宋辭年很不厚道笑了出來,在凌雪風忍耐力到達極限之前終於停住了道:「好了,對方既然敢靠近我們,定然是做好了退路的。那人,確定是鬼樓的主人,閻君?」


  不怪宋辭年懷疑,畢竟他們查了這麼久,對於鬼樓那位神秘的主人訊息根本就不過是寥寥數語而已。雖然鬼樓在長安城中勢力龐大,但是鬼樓的主人閻君,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他與人談生意的時候,總會戴著猙獰的面具,無人見過他真實的容顏。


  年歲如何,容貌如何,誰也不知道。


  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卻主動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不得不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謝蘊號稱驚鴻公子,除了無雙的劍術之外,最為出名的就是輕功了。能夠在謝蘊的追捕下逃脫,應該不是什麼小角色!」凌雪風畢竟是江湖中人,對於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是比宋辭年更為了解的。


  「只是,那人跟當年之事又什麼聯繫呢?」八年前,徐州袁言叛亂之時,凌雪風正在藥王谷中閉關修鍊。等到他出關的時候,見到的是被衛風等一眾暗衛護送來的,幾乎是奄奄一息的李離。


  知道的東西,自然是沒有宋辭年那般多。


  「昔年袁言在徐州隻手遮天之時,據說他身邊養了許些術士。而眾多術士之中,最為信任的一個術士也是一身黑衣帶著鬼面具的打扮,人稱之為『鬼書生』,袁言對其十分倚重,在軍中如同軍師的存在,舉足輕重。此人陰險狡詐,李離與之交戰的時候也吃過數次暗虧。」宋辭年回憶道,「若是單單就傳言中那人的裝扮來看,那鬼樓的閻君與那位『鬼書生』無論是年紀還是身形都十分相似。當年袁言兵敗后,那位鬼書生便就消逝不見,沒了訊息。」


  「而這些年,李離一直在追查當年的舊事不放。而這些年追查下來的訊息來看,袁言某亂,似乎與身邊的術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此次李離自己親自去徐州,而讓我們盯著長安這邊么……」凌雪風明了道。


  「正是如此。」說起當年的事情,宋辭年臉上是少有的認真的表情道,「追查袁言叛亂的始末,與那位鬼書生逃不了干係。那個人最為擅長的就是做一些裝神弄鬼的事情,當年袁言麾下的一批據說戰無不勝的鬼兵便就是出自他的手。想來那日李離前去鬼樓應當是發現了什麼與鬼書生有關的東西吧。」


  凌雪風聞言嘆道:「若鬼樓的主人——閻君當真是當年袁言身邊的謀士鬼書生的話。也就意味著,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我們的眼皮底子下呢……真夠……大膽的啊。」


  宋辭年眯了眯眼道:「昔年袁言不過是一介武夫,但是卻能控制住了徐州擁兵自重,離不開那位鬼書生的出謀劃策。這些年,我們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徐州附近搜尋,卻沒想到此人將袁言的殘部勢力都轉移到了長安城來。最為危險的地方卻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倒像是他的行事作風!」


  凌雪風聽宋辭年這般說,瞭然的點了點頭,看向宋辭年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世人都道,宋相公子不過是紈絝子弟,一事無成,卻鮮少有人知道,便是這個看起來在溫香軟玉中浸泡長大的公子哥,昔年卻跟隨李離的軍隊上過戰場的。


  大祁大廈將傾之際,兩個人少年背負著重擔,並肩作戰,力挽狂瀾,又是如何的意氣風發。


  素日里,宋辭年沒個正形慣了,倒是讓人很少能將他與傳言中的少年將軍聯想到一起。


  不過……宋辭年認真的神色不到半刻鐘,摸著下巴勾起了一抹十分八卦的笑容道:「說起來,那位鬼書生我們查了這麼久都沒見他露過一次面,今日他出現在護城河邊,是偶然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呢?」


  凌雪風神色凝重,卻也是一臉疑惑道:「正倒是令人費解的地方……他出現在護城河畔,引起我們的注意是偶然,還是本就是沖著我們或者謝蘊來的,還是沖著……」


  後面那兩個字凌雪風說的十分輕,但是宋辭年也聽出來了,眉頭一挑道:「你是說,他可能會沖著衣衣來的?莫不是他也看上了衣衣?衣衣別的不說,這招桃花的本事可是無人能及的啊。」


  見著宋辭年一臉八卦的樣子,凌雪風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道:「我的意思是說沖著衣衣身後的顧家來的,你想哪裡去了!」


  宋辭年無趣的撇了撇嘴道:「又並非是我胡說,你今日難道看不出來嗎,顯然衣衣與謝蘊之間是有什麼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宋辭年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道:「謝蘊江湖人稱驚鴻公子,思慕他的女子可不在少數呢,又與衣衣有少年時的情誼在,之前對其避而不見莫不是生了嫌隙不成?如今再次相見,二人冰釋前嫌,到時候等李離回長安,就沒他什麼事了……」


  凌雪風不得不佩服宋辭年,這般聯想的本事,都能去茶樓中說書了。


  「李離不日便要回長安了,你仔細這話被他聽見了。」凌雪風無奈道。


  話音落下,卻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宋辭年喝的一口茶差點嚇的都噴出來了,背後說人閑話的二人心虛的看向門口,生怕是神出鬼沒的李離。


  門被推開,二人齊齊的鬆了口氣,卻見來人是衛風。


  衛風見著兩個人一驚一乍的樣子有些摸不準頭腦,看著反應最大的宋辭年:「宋公子,你可看見主子了?」


  二人一臉驚訝的神情衛風沒察覺,而是一臉疑惑:「方才主子不是回來了嗎?去哪兒了?」


  顧衣語氣中的歆羨之意,花蕊夫人自是能聽的出來的。


  「阿桓很好,這個世上,再無一個人能比他更好了。」她含笑的說道,比之之前疏離的語氣,此時更多了一絲溫度。


  她活了大半輩子,卻遠遠的不如眼前的一個小姑娘看的通透。是啊,前塵往事已經過去,既然阿桓不肯放手,她又何必的再掙扎。


  她不知道她能夠陪伴他多久,一年也好,兩年也罷,只要能在他身邊一日,便就償還他的情分。縱然虧欠他人的,由她死後,先下地獄償還……


  「夫人能如此想,就好了。」顧衣聽她這般說,欣慰道。許是因為謝蘊的原因,顧衣希望能看見花蕊夫人與景侯之間好好的。


  前世的時候蕭桓玉對她的神情顧衣是看在眼中的。在她病逝之後,蕭桓玉一夜白頭,也為她終身未娶。


  這一世,若是花蕊夫人心結能解,自己能看開些,或許,能陪在蕭桓玉身邊更長久一些!這,是顧衣唯一能做的。


  「只是不知,夫人叫我來此是為了何事?」顧衣好奇的問道。


  若不是如她猜測一般,是為了蕭桓玉的事情,顧衣想不出還有何事能與她有關?


  被顧衣提及這個的時候,看見坐在對面的花蕊夫人身形頓了頓,面紗遮住了她的容顏,顧衣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


  卻見她握著手中的茶杯,似乎是在猶豫著掙扎著什麼一般。躊躇片刻,問道:「四小姐,你上次說,你的容貌,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讓你深陷其中,又與越地有關……」


  這一番話,當日在歸雲山莊,顧衣與她坦誠相待的時候是蹭說過。


  「這些麻煩,可是與小青有什麼關係?」花蕊夫人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的抓著顧衣的手道。


  小青,是昔年花蕊夫人貧賤之時在越地的好友,顧衣沒想到,花蕊夫人出言留她如此,是問這個……


  「夫人怎麼好好的想起問到這個?」顧衣不解的問道,「您那位好友,不是離開越溪后不久,便就已經病死了么。」


  「這些時日不知怎麼的,總是日夜做夢夢見我與她在越溪時的場景,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是在何處,可是在那裡的時光似是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裡,讓我無法忘記……」花蕊夫人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放開了顧衣的手幽幽一嘆道。


  「那裡有太多我想要記掛的東西,也有太多我想要遺忘的東西。雖然與阿桓在一起,但是那些往事我依舊不能輕易的忘記的……當年小青的死訊,也不過幾經周轉,傳到了越溪。做為她生前的唯一好友,我想知道她在長安中經歷了什麼,又葬在了何處……但是我不能讓阿桓幫我查這些東西,唯一能有關聯的,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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