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不請自來
顧衣回來的時候，各房的東西都送了來，林嬤嬤打點收進了庫房，連帶著老夫人送的那一對玉如意和半路上嫣兒送的生辰禮物，遠書給了林嬤嬤，一同鎖到了庫房中去。
「二夫人送的是一對雕花牡丹鎏金手鐲，臨姨娘那邊送來的是一支蝶戲百花的步搖和著一對鎏金耳環；三夫人那邊送的東西貴重些，是碧玉藤花的玉佩……」
那玉佩不說玉質通體水碧的顏色，十分難得，就說上面天然藤花的花紋，雖然說不上價值連城，但卻也是十分稀有。雖然三夫人性子冷了點，但是正經論起來，對自家小姐還是不錯的。
說到此處的時候，卻見顧衣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林嬤嬤不解的問道：「怎麼小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顧衣搖搖頭，借喝茶的姿態掩飾去了眼中的不自然，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碧玉藤花的玉佩，曾見到謝蘊身上戴過……
「幾位小姐那邊，除了二小姐送了只親手繡的荷包之外，都沒有送東西來。」林嬤嬤低聲說道。
顧衣挑了挑眉道：「如今顧南晴與顧南月二人對我恨之入骨，又怎麼會送東西來呢。」
論忍耐力，她們比起她們的母親火候還差些，心裏面明明是恨之入骨，表面上卻還是風輕雲淡的。
這邊正說著話呢，外面遠書道：「小姐，章家送了禮物來了。」
話音落下，卻見只遠書一人拿著錦盒進來了，顧衣奇怪道：「蘭因自己沒來嗎？」
章蘭因是好熱鬧的性子，二人相熟之後，她不知是從哪裡打聽到她七夕生辰的事情，每年她都不願意過生辰，但是章蘭因都會厚著臉皮送一份禮來順帶著帶她出去玩一圈，算是為她過個生辰了。
今年她的生辰在顧家大辦，沒道理章蘭因只遣了人來，自己卻不過來。
「是章小姐身邊的蓮藕將東西送來的，說她們家小姐晚些的時候同章家家主一同來。」遠書道，「如今章夫人……不在了，章小姐的性情，自然是要收斂些，不能如之前那般隨心所欲。」
顧衣的臉色，倏忽間冷了下來。
章家一事，雖然她盡量將蘭因的傷害減輕到最低，可是畢竟是局中之人，又怎能全然的避免不受一點的影響。如今的章夫人為情所傷被迫遠走他鄉，章家落在哪一對母女手中。糾糾纏纏十幾年，沒想到她們竟然是最後的贏家！
顧衣冷笑一聲，問道：「今日帖子上請的，可有章家家主那位『新夫人』？」
顧衣不是沒聽說過，如今那位從山村出來的婦人，很快適應了長安城的生活，雖然沒有章玉瓷那般的長袖善舞在長安城中四處做交際，但是章家後院，倒是她們母女二人已有了一席之地。
若非蘭因的性子還好強硬了起來，章家的生意和錢握在蘭因的手中，不知道在章家，她要受多少委屈。
「今日來的都是長安城中的權貴，她們應當……是要來的。」遠書是知道顧衣護短的性子，怕顧衣一旦真的計較起來，這個生辰宴席都辦不成了。
顧衣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沒有再說話，遠書見顧衣這般表情，心中不禁哀嚎了一聲……
半下午的時候，便就有人來了。
男眷那邊是顧至遠兄弟三人在接待，素來繁忙的顧至寧也在，倒不是因為顧衣這個侄女生辰面子有多大，而是今日到顧家基本上是朝中大半的權貴都請了來，是以他留在家中應酬。
而女眷那邊，跟臨氏、張氏她們相熟的貴夫人居多，而那些貴女們多是與顧南晴顧南月交好，或是在顧家花廳喝茶，或是在花園遊玩，有她們在，顧衣本該是主角，倒是落得個清閑在端居內逗顧泓玩。
沈家一家四口都來了，蘇氏在後院同老夫人說著話，說是在說話，依照蘇氏的性子是來顧家興師問罪的，在臨出門之前就擼起了袖子，說要會一會臨氏。
顧衣倒是不怕舅母吃虧，因著高老太君也在前頭。高老太君與沈家交好，那性子看年輕的時候也絕非是等閑之輩，有她們兩個在，夠臨氏她們喝一壺了。
而沈意則是同沈雲卿二人一同在前院同顧至遠應酬。今日倒好，沈意見到顧至遠並沒有掐起來，畢竟是顧衣的生辰，沈意不想在外甥女的生辰宴上鬧事。
在端居中見過顧泓之後，沈雲鶴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胖嘟嘟可愛的小表弟，是以留在了端居逗顧泓玩，讓沈雲卿同沈意前去了前廳。用沈雲鶴的話來說，與其與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應酬，不如同表弟玩。
沈雲鶴的性子直來直去的，顧衣也挺喜歡的。
顧泓性子怕生，一開始見著這個陌生的表哥窩在顧衣懷中不敢出來。后沈雲鶴從懷中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個撥浪鼓，顧泓才從顧衣懷中好奇的盯著沈雲鶴手中的東西看。
見顧泓感興趣，沈雲鶴又從袖子中掏出了什麼風鈴、小木人等哄孩子的東西，顧衣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沈雲鶴身上怎麼能藏的住那麼多東西的。
最後，沈雲鶴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彈弓出來，以一種十分純良的笑意看著顧泓道：「來，表哥教你玩這個。」
這本是這個年紀男孩子常玩的，但是顧泓顯然沒見過沈雲鶴手中的東西，一下子吸引了顧泓的注意力，在彈弓的引誘下，沈雲鶴成功的拐到了小表弟。
「衣衣你怎麼將泓兒養的同小女娃一樣，以前在漠北的時候，那裡的孩子像他這麼大的都在軍營中無法無天鬧著你。」沈雲鶴一邊同顧泓玩，一邊同顧衣說話。
顧衣讓遠書切了冰鎮過後的西瓜上來，一面讓著沈雲鶴吃，又拿了一小瓣細細的餵給顧泓嘆口氣道：「他出生便就住在荷院了，我帶到身邊也方不過一年的時間，是以生的比一般孩子膽小一些。」
再加上顧衣覺得之前虧待了顧泓，又格外的嬌慣顧泓。
沈雲鶴倒是聽說過顧衣姐弟兩個人的事，是以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表妹更加的佩服，也知他們姐弟二人在顧家不大容易。
他拍著胸膛同顧衣道：「表妹你放心，以後在長安有表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你和泓兒。」
顧衣忍笑，沈雲鶴長著一張極其清秀的娃娃臉，倒是還要做出一幅兄長的模樣來呢。
二人正說著話，外面墜兒咋咋呼呼叫道：「小姐，小姐離王來了……」
她素來是大大咧咧慣了，等將門推開一看，卻見沈雲鶴在裡面呢，吐了吐舌頭將話收了回去。
對上沈雲鶴含笑的神色，饒是顧衣也不由得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紅了，連忙解釋道：「表哥，並非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在沈雲鶴一臉明白理解的神情之下，顧衣覺得自己是越描越黑。
這丫頭，她讓她們盯著外面的動靜，沒讓他盯著李離什麼時候來，被沈雲鶴聽了去，也不知他如何想的呢。
而後遠書進來，見著墜兒一臉懊惱做錯事的表情和顧衣尷尬的模樣，大致明白了幾分，嘆了口氣，同顧衣說起了外面的情形。
「離王是方才到的，國公爺帶人到前廳去接的。緊跟著其後，衛王世子也來了……」
遠書的話還沒說完，顧衣皺眉道：「李明淵竟然也來了？我記得，沒下帖子到衛王府吧。」
「世子是陪著五小姐回門來的。」遠書說道，「五小姐前些日子被診出了喜脈，如今被封為了側妃呢。」
顧衣挑了挑眉，心道這顧南月夠糟心的啊，下個月便就要成親了，李明淵府上卻又多了個側妃，且還是自己的堂妹！一想到前世李明淵與顧南月二人狼狽為奸，這一世二人如此，算是對顧南月的報應！
不過……李明淵的到來，也是在顧衣的意料之中，這樣熱鬧的場景，又怎麼會少得了他呢。
「不請自來，倒像是他的作風。」顧衣冷笑這說道。
「衣衣，衛王世子聽長安城的人風評不錯，你似是不大喜歡他？」一旁的沈雲鶴見顧衣一臉厭惡的模樣，好奇的問道。
墜兒嘴快，同沈雲鶴告狀道：「那衛王世子不是什麼好人，之前在府上跟我們五小姐私通，又逼著小姐嫁給她，若不是離王求親，我們家小姐真的要嫁給他了。」
這是林嬤嬤同她說的，自家小姐習慣了什麼東西都自己扛著，在家中受了多少委屈定然是不會說的，讓她找到機會，不留餘地的多多告狀。
沈雲鶴眉頭挑了挑，之前父親和母親在家中就說過表妹和離王的親事，怕其中是另有隱情，如今見這小丫頭這般說，果不其然么……
顧衣來不及阻止墜兒的話，見沈雲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道：「這世上多有的是人面獸心之人，你與大表哥初來長安尚且不知長安城中人的底細，不可隨意與人推心置腹。」
前世，沈雲卿並不知這二人底細，還將二人當做好友，卻被他們算計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沈雲鶴倒是沒聽的出來顧衣話語中的深意，倒是見顧衣這般默認，心中暗暗將這筆賬記下了，找個機會，定然要好好的會一會傳言中的衛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