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秋後算賬
「什麼，景侯被人刺殺？」顧衣方才回到顧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由得帶著幾分詫異之意問道。
左右今日李離進宮去了，而宋辭年又不在府上，閑著無事的凌雪風也跟著顧衣一起回了顧家，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見顧衣這般吃驚，便淡淡的說道：「是啊，就在我們回來的時候。」
顧衣有些奇怪，「說起來景侯又不是李離，無心朝政，在朝中也不可能會樹立什麼敵人，他為人又和善，為何平白的惹來刺客呢？」
凌雪風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聽顧衣這語氣，似乎是沒見到刺客行刺李離還十分遺憾一樣……
「誰又知道呢，許是早年的時候，惹下什麼仇家不一定吧。」凌雪風對於蕭桓玉遇刺的事情不大感興趣，左右蕭桓玉在朝中沒什麼影響力，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讓凌雪風好奇的是，「衣衣，你今日都同花蕊夫人說了什麼？」
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凌雪風也很好奇，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
顧衣將花蕊夫人的話筒凌雪風說了一遍，這樣荒唐的理由，凌雪風都不得嘆道：「這位花蕊夫人莫非是覺得日子太平靜了所以非要折騰些風浪出來？景侯都不嫌棄她的出身，她到底嫌棄自己什麼？」
說到這個的時候，凌雪風的眼底還藏著幾分遺憾之意——原本以為，花蕊夫人與景侯之間有著什麼樣錯綜複雜的虐戀情深呢，卻沒想到，原由竟然是這般的簡單。
顧衣微微一笑，沒有多做評價。
見顧衣的笑容中古怪，凌雪風的眉頭微微的挑了挑道：「看你這表情，莫非是覺得花蕊夫人沒有說實話？」
顧衣笑，道：「是不是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的話裡面，肯定有隱瞞。」
「那這次不是白跑了一趟。」凌雪風頗有些遺憾的同顧衣說道，「她不肯說實話，心事藏著誰都不會知道，那你答應謝蘊醫治花蕊夫人，豈不是辦不到了……」
顧衣心道，此事確然十分棘手，喝了口茶，驀然意識到什麼一樣，抬頭看向凌雪風，卻見他含笑的看著自己，那笑容看起來要多純良就有多純良，但是落在顧衣的眼中，活脫脫的一隻笑面虎。
李離、宋辭年、凌雪風三人中，李離就是一匹冷麵的狼，行事冷酷霸道不講理；而宋辭年看似是只暴躁的狐狸，但是心思倒是十分簡單；心眼最多的，就是眼前這個看似溫和敦厚的凌雪風了。
跟他說話，一個不留神便就被套路了進去，但是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呢。
顧衣只冷笑了一聲，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什麼東西。
見顧衣這樣，凌雪風厚著臉皮笑著通顧衣說道：「我知道你對花蕊夫人的事情不會袖手旁觀的，衣衣，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顧衣看了凌雪風一眼，淡淡說道：「靜觀其變就好。」
似是還沒有打定主意。
凌雪風摸著下巴，一臉琢磨的看著顧衣說道：「這不大像是你的性子啊衣衣，總覺得你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一樣……」
面對著凌雪風的打量，顧衣的眼皮子動都沒動，只淡淡的說道：「是你感覺錯了……」
凌雪風見顧衣這邊問不出什麼，摸了摸鼻子無奈道：「算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左右若是有什麼麻煩，直接來找我便是了。」
顧衣笑了，同凌雪風道：「有師兄這句話在，之後若是遇見什麼麻煩，我便去找師兄了。」
他笑道：「你我師兄妹之間無須這般客氣。」
二人正說著話，外面有暗衛進來，在凌雪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卻見凌雪風眉頭挑了挑，輕輕的「咦」了一聲。
見他這般，顧衣好奇問道：「師兄，怎麼了？」
「暗衛說，送蕭桓玉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周芍！」凌雪風沒跟顧衣賣關子，直接說道，果然卻見顧衣臉上閃過一絲同凌雪風一樣困惑的神情。
「周芍？」顧衣琢磨道，上一次衛風也在歸雲山莊外看見了周芍，這是巧合，還是其中另有內情？
「今日到歸雲山莊是坐著顧家的馬車去的，也不知她有沒有認出你來，日後遇見她，你要小心些才是。」凌雪風叮囑顧衣道。
顧衣笑了笑，心說不用日後，明日七夕，周芍也會到顧家來做客的。
「師兄放心好了，我們去景侯府上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先不說她有沒有認出我，就算是認出了也沒什麼。」顧衣倒是沒放在心上，不在意的說道。
見他這般說，凌雪風笑道：「師兄也是讓你多謹慎些。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溜溜達達的便就走了，看著凌雪風離去的背影，顧衣的眸色一點點的凝重起來，秘密讓遠書喚來了吳陽……
「你去查一下，越溪……」顧衣低聲吩咐吳陽道。
吳陽有些不解的看著顧衣，「小姐，陳郡那邊，兄長回來之後不都是他在負責嗎？」
顧衣微微的搖了搖頭，神色肅然道：「不，我讓你去越溪查人的消息誰都不要透露，包括——吳明！」
雖然不知道顧衣為何這般吩咐，吳陽有些錯愕，但是隨即點了點頭……
等著吳陽走了之後，顧衣頗為疲累的揉了揉眉心。
今日之行，她隱隱約約的探查到了一些東西，只是……還需要一些查證。
越溪，鸞鳥的簪子，八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與李離有關的那件事情！
「你究竟透露了多少東西給衣衣？」
軒窗暗影，這一座小院在午後十分的安靜，甚至連夏日裡最為惱人的蟬鳴聲都聽不見，全然是因為，小院里的女主人需要養胎，蟬鳴聲會惹得她睡不安穩，所以院子里的僕人將附近樹上的蟬都黏走了。
是以，男女談話的聲音都十分的清晰、
臨窗的女子，微微勾唇一笑，看著眼前清俊的男子，用著極其慵懶的語調道：「我說你們這些男人啊一個個都是沒心肝的，枉費人家還叫你一聲師兄呢，便就是這樣合起伙來騙一位小姑娘么。」
凌雪風被女子譏諷的話語，說的臉色有些微青，斜了她一眼道：「你還說我？李離讓你到顧家，一是探查那個秘密，二是保護衣衣的安危，你倒好，將人家倒是騙的團團轉。真不愧是……四隱士之一的蘭啊！」
傳聞中，離王府有門客三千，首推以梅、蘭、菊、竹四位隱士為首，只是這四人身份神秘，誰也不知道他們真實的姓名、容貌如何。
被男人這般譏諷，嫣兒也不生氣，臉上帶著一種顧衣從未見過的慵懶模樣，懶懶的看了凌雪風道：「你當王爺看上的會是小兔子不成？那可是只帶利爪的貓兒呢，若我當真是帶有惡意，你以為我會騙得了她不成。我只是見那位小姑娘有趣的緊，該提點的便就提點了。」
見她這般說，凌雪風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道：「你知道就好，做事知道點分寸，若是出了什麼差子，依照李離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凌雪風此話一出，倒是讓原本慵懶的依靠在軟榻上的嫣兒一下子坐直了，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道：「如何？你們還打算瞞著那孩子一輩子不成？瞞到將她娶回了王府，想要反悔都不成？縱然你和王爺再好，也不能這般的沒心肝，若是屆時她再知道那些事情，依照她的性子，又會發生什麼樣的局面……你覺得，到時候你們能控制得了嗎？」
凌雪風不知怎麼的，想到那日在離王府，顧衣將一壺茶潑到李離身上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如嫣兒所說，顧衣可不是什麼溫順的小兔子，一旦事發，秋後算賬，不僅是李離，連帶著他們也會跟著一起倒霉。
見凌雪風臉上表情如此，嫣兒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微微一笑道：「所以啊，你現在要做的，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由著他們鬧就好。到時候，一旦事發，倒霉的是王爺，與你我都無關。」
看著嫣兒一副說著風涼話的模樣，凌雪風都不由得同情李離了，這都是什麼手下啊……
凌雪風神情變了變，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你究竟，同衣衣說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嫣兒的語氣十分輕鬆的說道，「只是稍稍的提醒了下她，查一查王爺的風流債罷了。」
李離所欠的風流債，不就是八年前的那位嗎？
「你都提到了哪一處了？」凌雪風怕嫣兒將事情弄砸，憂心的問道。
嫣兒倒是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只是稍稍的提醒了下，關於焚情……」
話音落下，卻見凌雪風臉色在瞬間就變了，鮮少見到凌雪風這般樣子，嫣兒嚇了一跳。
卻見凌雪風一臉痛苦，捂臉說道：「完了，這下子說什麼都沒用了，已經被她記恨上了……」
想到今日顧衣，讓李離打欠條的神情，凌雪風覺得日後自己的日子一定十分的灰暗慘淡。顯然，日後發生的種種，證明凌神醫十分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