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目標是誰
章家與李家的糾葛，追溯到了神熙帝時期。
顧衣知道，當年神熙帝稱帝，是得麾下兄弟鼎力相助，且獨孤家出力最多。
可是到了惠帝時期，獨孤家又被李氏趕盡殺絕，多少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是以，李離說到這裡的時候顧衣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知曉此事非同小可，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聽著李離說道。
暗中支持神熙帝的，其中有一方便是章家！當年神熙帝南征北戰，自然需要財力支持，章家幾乎提供了大半的軍資。
可是後來，神熙帝稱帝，所有人都論功行賞，章家並不在封賞之中。
誰也不知道當時神熙帝與章家密談了什麼，之後章家便以普通商賈的身份在長安城中紮根下來。
而後眾所周知的章家，以經營玉器為主，因為章家歷任家主對於玉器的辨識和鍛造上有著驚人的天分，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長安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但是，章家歷代都十分低調，雖然玉器有進貢到宮中，卻很少見他們顯擺，直到章之潤這一代，對生意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十七年前那一場意外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葬身江底，而後章家由吳蕊當家作主一改之前章家低調的作風，將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被元樂帝封為皇商，在富商雲集的長安城中獨佔鰲頭。
吳蕊與皇室合作密切，皇家修建園林，多由章家捐款；就連當年徐州戰役之後，國庫空虛，都是章家拿了銀子出來填了空子的。
所有人都以為，章家與皇家所建立的關係，是從吳蕊這個時候開始建立起的，可是很少人知道，章家一直隸屬於皇室，聽從皇室的調遣。
「怎麼會這樣呢。」雖然李離親口說的，但是顧衣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前世的時候，顧衣也算是深入朝堂之中，從未聽說過章家，跟李氏皇族有什麼關係；換句話來說，若章家聽命於李氏皇族，當年也不會衰敗的那麼慘。當然，前世的時候章之潤，也並沒有回長安！
放棄王爵功勛，甘願做個普通的商賈，隱姓埋名為皇室所用？這究竟是章家自己所願，還是畏懼皇權不得不這樣？而當年，顧衣在宮中待了那麼久，翻閱遍了藏書閣中的藏書，可是對於此事卻無一點記載呢。
「當初神熙帝與章家達成這樣的協議，是在後主與江南行宮自焚之後。章家不得入朝為仕，是為了替皇家，保守住一個秘密……」不同於以前李離與顧衣談條件，許多東西說一半留一半或是有意的將顧衣氣的跳腳，今日李離十分乾脆，李家什麼秘密都被他抖了出來，聽的顧衣十分的過癮。
提到前朝後主在江南自焚之事，顧衣瞪大了一雙鳳眼，摸了摸下巴道：「當年神熙帝攻下長安，前朝後主被逼到江南偏安一隅。據說當年後主從長安到江南，將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帶到了江南的小朝廷。可是當神熙帝率兵攻打江南，後主在行宮自焚，那無數的奇珍異寶也隨之不見蹤影了。莫非……」
想到什麼一般，顧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李離，卻見李離淡淡道：「當年天下大局已定，天下已然是李家的天下。可是依舊有人賊心不死，妄圖得到後主留在江南的財寶意圖東山再起，卻未曾想到在後主火燒行宮前一天，那些東西已經落在神熙帝的手中了。」
而之所以順利得到後主那些奇珍異寶，是有「算無遺漏」之稱的獨孤家主獨孤策所獻的計策。
但是得到那些珍寶之後，神熙帝並沒有命人運回長安。而是聽從了獨孤策的建議，讓心腹將珍寶秘密運送藏了起來。
除了神熙帝與獨孤策，誰也不知道那批珍寶最終的下落去了哪裡，而留下來的唯一一條線索就是一塊玉璧。
便是在運送珍寶的前夕，神熙帝秘密召見了章家家主。君臣密談一晚上，最終江南收復，天下大定，神熙帝回到長安之後稱帝論功行賞，宮城中卻無章家。
隨著時間推移，那關於後主留下的寶藏傳說也漸漸被人淡忘。
除了李氏歷代的君王之外，誰也不知道那玉璧的下落去了哪裡。
但李離是何等的聰明一個人，從當年回長安之前神熙帝秘密召見章家的人，再到章家與李氏皇族之間剪不斷的聯繫，不難推測出那塊玉璧一直是在章家保管。畢竟，當年大祁建立之後，章家在長安城中是以玉石發跡的。
而這些年來李氏皇族與章家的聯繫一直沒斷。
「也就是說你們李家人一直知道章家手中有那塊玉璧，但是沒有想過去玉璧中藏著的寶貝嗎？」顧衣好奇的問道。
畢竟如今大祁國力漸漸式微，國庫空虛，若李家真的藏著什麼奇珍異寶又為何不用呢？
「並非是所有李氏子孫都知道玉璧的秘密，這些東西，是小時候父皇同我說的，他也並未曾同我說玉璧究竟是在哪裡。」
玉璧被章家保管，是李離推測出來的。
「在先帝時，章家奉命將玉璧送出海，而後章之潤失蹤，章之堯本就覬覦家主之位乘機想要奪取章家，但是卻被吳蕊阻止。二虎相爭，偌大的章家四分五裂，最終卻以章之堯敗了而告終。」
章之潤攜玉璧失蹤，章之堯和吳蕊爭權事敗，那時章家一片血雨腥風中吳蕊乘機清洗，安插在章家的人馬都被吳蕊清掃乾淨。也不知她究竟與先帝做了什麼交易，最終章家完全擺脫了皇室的掌控，只是個極其尋常的商賈世家！
「自先帝那時起，章家便和李家脫離了關係。所以就連皇上，都不知道章家與李家的關係。」李離淡淡的說道，聽在顧衣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種滋味。
顧衣是聽說過的，先帝在世之時對李離格外偏寵，文韜武略都是先帝親自請來最好的老師來教導李離。李離八歲的時候，先帝處理朝政上的事情都不避諱李離，有些東西甚至詢問李離。
如此盛寵，讓彼時是皇長子的元樂帝更加黯然失色，所以人都以為先帝的皇位最終會傳給李離，可是不知為何，最終先帝竟然將皇位傳給了平日里看起來並不受寵，平庸無能的元樂帝。
李離看了顧衣一眼，發現小丫頭又在走神，好看的眉頭皺了更厲害了，跟他好好說話就那麼難么。
今日，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察覺到李離身上的冷氣，顧衣即刻的就回神了，看著李離問道：「若你所說都是真的，那麼當年章之潤好好的為什麼要將玉璧送出海呢。」
李離眉頭跳了跳，什麼叫若他所說是真的……想他堂堂離王一言九鼎，怎麼在一個小丫頭印象中就這麼的不可信呢。
淡淡的瞥了顧衣一眼，道：「當年這件事情先帝是避著本王的，此事需問先帝。」
這件事情，關係到幾百年前開國的神熙帝，顧衣想著李離總不至於拿這些事情來誆她。
「若是這樣，那也就是說李明淵他們之所以盯著章家不放，並不只是為了章家那麼一點財產，而是為了曾經章家守護的玉璧。」顧衣瞭然道。
若是傳言是真的，章家的財產比起後主斂盡在江南行宮的那些財產可是小巫見大巫了，難怪李明淵他們看不上眼。
只是，還有幾點疑點。
當年先帝為什麼好好的會想到讓章家將玉璧轉移；當年章之潤是在出海的歸途遇難的，那麼也就是說玉璧很有可能被送了出去，究竟現在那玉璧被送到哪裡去了？
李離眉頭挑了挑道：「正是如此。章家藏著的那些秘密，或許連章之潤都不大清楚，先帝已經駕崩，唯一真正知情的只有吳蕊。」
真正吸引李離的，並非是玉璧中的財富，而是當年先帝為何要掩埋那塊玉璧？究竟當年，發生了什麼？或許，是與那件事情有關係！
所以，比起擔心章家會落在李明淵的手中，顯然李離對當年吳蕊藏著的章家秘密更感興趣。讓顧衣前去章家試探吳蕊，吳蕊是個聰明人，知道顧衣屬於哪一邊的，若是她想說出來，知道如何選擇。
可是顯然很遺憾，吳蕊心死如灰，與其說她寧可為了保守住當年的秘密而死，不如說她已經無所牽挂，避免更大的麻煩十分輕鬆的選擇了死。
是以，若是想要從吳蕊的口中窺探出秘密出來，少不得要花費一些功夫。
顧衣卻想到什麼一般，緩緩開口道：「照你這麼說，李明淵他們可能更加清楚當年那些東西，所以他們更為感興趣的並非是當年往事，而是那塊玉璧。」
李離挑眉看著顧衣，卻見顧衣一字一句道：「知道那塊玉璧下落的，是章之潤！」
他們對吳蕊不感興趣，最終的目的還是在章之潤身上。
章之潤隱姓埋名這麼些年，不可能輕易的說出玉璧的下落。畢竟章家世代守護的寶藏，連帝王都不輕易碰觸，若是一旦現世非同小可。
那麼，想要從章之潤的口中得到玉璧的下落，或許，僅僅只有小瓷母女為籌碼，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