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危機來臨
從御花園出來，李離走到一半被人叫住：「王爺。」
李離的腳步頓了頓，卻見叫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後身邊的姑姑，素心！
「上次王爺救了小皇子，娘娘讓我同王爺道一聲謝。」素心含著笑道，她是宮中的老人了，伺候在周後身邊多少風雨也經歷過。可是對上這權傾朝野的離王，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壓迫力。這樣一種壓迫力，就算是在皇上身上素心也沒感覺過！
暗沉沉的眸子看著素心，李離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無事。」
饒是八面玲瓏的素心姑姑，在李離面前只能訕訕的笑了，緊接著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接過了身邊小宮女手上的東西，捧著給李離道：「娘娘聽說四小姐近日病了身子不好，很是掛心。前些時日恰好皇上賞賜了娘娘一些高麗參，這個對身體是大補的，娘娘便讓奴婢送些給四小姐。」
雖然高麗參算不上是什麼十分名貴的藥材，但是周后此舉，讓身邊最得臉的人親自送東西來，存著拉攏討好之意。
李離，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見李離沒說話，素心琢磨不住李離究竟在想些什麼。若是他不收這東西該如何，娘娘可是吩咐過，要將東西一定要交到離王手中的呢！
倒是片刻之後，李離微微的點頭，身後衛風機靈的接過了素心姑姑手中的錦盒，笑著對素心道：「有勞姑姑親自送來了，勞煩姑姑跟皇後娘娘回一聲多謝了。」
衛風是李離身邊的近衛，很多李離不願意打交道的人，都是衛風應付的。
見著李離收下了東西，素心自然是喜不自勝的，笑道：「哪裡，先不說王爺救了小皇子對我們棲鳳宮來說是莫大的恩情。就說顧小姐，與娘娘很是投緣呢。」
素心在這裡，是得了消息特意等李離將東西送給李離的，既然東西已經送到手了，素心非常有眼力見道：「王爺政事繁忙，奴婢就不耽誤王爺了。」
素心走之後，衛風將錦盒遞給了李離。李離收了錦盒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變化，快步的向宮門走去……
從宮中出來，李離臉色沉沉，有些倦怠的靠在了馬車上……想到的是，今日皇兄在宮中同他說的那樣一番話。
今日同他說的那樣的話，是純粹無心提及的還是……有意的在試探呢。
當年面對千軍萬馬的時候，李離未曾有過一絲懼意。但是就方才，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一種威脅。後背，被冷汗險些浸透了！
元樂帝性情溫和，昔年對他就維護有佳，雖然算不上是個好皇帝，但卻是個好兄長。在所有人猜忌他的時候，唯獨他依舊對他維護、信任有加。
是以，縱然當年那件事情，讓他倦怠了朝堂，不想踏入長安一步。但是八年後，他依舊回了長安。
父皇臨終之前，殷切囑咐恍若歷歷在目，他輔佐元樂帝，為李氏江山出生入死，並非是為了這權傾朝野的權勢，並非是為了名垂千古，也並非如同朝臣所猜測的那般野心勃勃。
只是因為這是他所虧欠的，從出生開始便就虧欠皇兄、虧欠這大祁江山的！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背叛，不能背叛……所以，當年那件事情，縱然如剖心泣血的痛，卻只能將那痛楚生生的，生生的吞咽下去。
哪怕這餘生，活在那種痛楚之中，如墜阿鼻地獄……永無復生之可能。
可是昔年之事，他的隱忍不發，卻成了懸在頸上的刀刃，只要一個不小心，所以維持的平和外表都將破裂，到時候， 所有人的命運又會是怎麼樣？
那件事情，成了他和太后之間彼此牽制的軟肋，若是此事一旦揭開，就連李離都不能想象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衛風，聯繫宮中的人，查下最近太後有什麼異動。」李離沉聲吩咐道，提到太后的時候聲音清冷，不帶任何一絲感情，似乎是一個陌生一般。
母子二人走到如今這般地步，自然是有其因果。
他不顧念親情，不留任何餘地的對付自己的母族；而他的母親，又何嘗的顧念過骨肉親情，以當年之事制約於他，讓他明明恨之入骨，卻有不能將那難以言明的傷痛發泄出來。
如今他與他們的博弈已經展開，只單看誰強誰弱；若他贏了，當年仇恨能一併報了；若他輸了，則是所有人都跟隨著他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與他們的爭鬥，若是單單憑藉自己一己之力肯定不能達成的。似是想到什麼一般，李離的手恰好落在了懷中，那裡放著木製的錦盒，正是素心給李離的。
沉香木做的錦盒，上面雕刻著古樸的花紋，不愧是從受盡寵愛的皇後手中送出的東西，單單來說就這雕刻精緻做工精細的盒子，都遠遠比裡面所裝的藥材名貴的多。
李離原本暗沉的眼眸更加沉了幾分，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那笑意未曾到眼底。
只是在錦盒地步，李離摸到一個紙條，緩緩打開，上面就寫了兩個字「章家」。
一雙桃花目，在那瞬間結冰！手中的紙條在頃刻之間碾碎，成為粉末！
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已經到了離王府，李離下車，卻聽見衛風略帶驚訝的聲音：「王爺，是顧小姐。」
他挑開車簾，卻看見離王府有些斑駁的硃紅色牆角下站著一個穿著緋色衣服的少女，也不知等了多久，在那角落裡百無聊賴的數著在角落裡的螞蟻窩，似乎聽到了動靜，連忙的轉身順著聲音看來。
一雙鳳眸亮了亮，帶著三分明媚的笑意，竟然比這五月的夕陽還要絢爛。也不知是回憶的往事太多還是什麼緣故，李離竟然感覺到有片刻的眩暈。
面上，臉上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幻的下了馬車，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看著等候他多時的少女問道：「何事？」
李離是知道顧衣的性子的，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一見他便就笑的這般的明媚，肯定是有事相求，且不是什麼好事。
在那樣一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眸中，顧衣只覺得所有的小心思都無從遁形。
若非是為了章家，顧衣定然不會在二人之間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一種詭異的曖昧氣氛中，來找李離的！
離王府，書房。
衛風給二人上了杯茶便就識趣的悄無聲息的下去了，就剩下李離與顧衣二人。
先開口的，是李離。
「你是求本王幫你查章家的事情？」李離聲音不緊不慢的說道，那語調卻恨得牙痒痒的。
顧衣一雙鳳眸不敢置信的瞪了瞪坐在主位上睜眼說瞎話的某人。
「章家雖不說富可敵國，但是卻也是富甲一方。其財富和人脈非一般商人可以比擬。如今章家做主的是章夫人，她無意涉及到朝中之事，所以行事能夠不偏不倚。可若是章家落在章之潤的手中，依照他的性格必定是會被李明淵掌控。王爺與李明淵不和，若李明淵得了章家，對王爺來說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章家的事情，王爺不會坐視不理，我與章家有幾分交情，有些地方，能幫到王爺！」
顧衣將心中的氣憤按壓下，淡淡的痛李離道，話里話外之意，莫不是在戳破這個事實——李離與李明淵不和，李離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李明淵得到章家的。
所以，李離插手章家的案件全然不是為她，而是為了自己；並非是李離幫助她，而是她在幫助李離！
一雙鳳眸帶著狡黠之意，眼波流轉之間讓李離不由得想到那一日將她抱回顧家的時候。小小的在他懷中縮成一團，柔軟的跟只貓兒一樣，溫順的很。
但更多的時候，這隻貓兒卻是有利爪的，尤其是跟著他對著乾的時候張牙舞爪的，一不留神可能會被他撓到。
可是越是這般，李離就越想逗逗她。
心中一掃之前陰霾，李離挑了挑眉，道：「你與章家姑娘交好，如今你猜到章家有難不會坐視不理，所以藉由此言一是來探探本王口風，二是想激本王應承下什麼么。」
可以說，顧衣對李離有幾分了解，李離就對顧衣有幾分了解的。章家之事，李離需要藉助顧衣，卻未曾想好如何與她開口。畢竟從以前的交鋒來看，顧衣是不亞於他狡猾的小狐狸，絕對是不會做吃虧的事情的。
卻沒想到，顧衣這般沉不住氣，章家的危機初現端倪，她便就主動找上門來了。所以章家的這一場交易，是李離佔了先機的！
顧衣懊惱的咬了咬唇，若非是關係到章蘭因和章夫人，她才不想和李離談條件呢。
「皇上已經命人查昔年沉船一案，若章夫人真的牽扯到其中，本王若插手此案，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之前刺客一案在朝中傳開，已經有大臣上摺子讓元樂帝不要再對李離委以重任了。若章夫人真的有問題，李離再插手這件事情的話，難免會被人詬病。
而也是告訴顧衣，元樂帝命人查章家，章夫人的危機已經來臨了。而李離卻因為要權衡利弊——幫助章夫人插手章家的事情，到底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