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寧為妾室
顧衣看見的便就是顧南瑜指責她帶著憤恨的神色，淡淡開口反問道：「那依你所說，我應該寧可抗旨推了離王府的親事，等謝蘊回長安后同他冰釋前嫌再與他再一起嗎？」
顧南瑜因為謝蘊這些年一直在指責顧衣的不是，可是她到底要顧衣做什麼呢？她又能做什麼呢？
顧南瑜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顧衣笑，看了顧南瑜一眼道：「就算是他回到長安，我也不會見他的。若是見了，我也不會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
顧南瑜沒想到顧衣會這般絕情，杏眼帶著質問和不解看著顧衣道：「不怎麼能這樣做！」
顧衣沒說話，看著顧南瑜，那雙鳳眸幽幽，誰也看不出究竟在想什麼。
「若是，我帶給他的是不幸和災難，難道你也希望我和他有牽連？」閉目，前世的種種彷彿還歷歷在目。鮮血染紅了他白色衣襟，顧衣未曾想到他會為自己做到那般。
雖然這一世比之前世，她不是在朝堂上身不由己。可是她的命運已經緊緊和李離捆綁在了一起，太后、李明淵對她虎視眈眈，比之前世的處境又能夠好的了哪裡去呢。
沒想到顧衣會這般說，顧南瑜一時語塞，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不平。好像是她欠了謝蘊多少一樣。
不知想到什麼，顧衣輕笑一聲道：「你喜歡謝蘊。」
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以一種肯定的語氣。雖然顧南瑜什麼都沒說，但是為了謝蘊與她反目，前世的時候顧南瑜到她死依舊未嫁，謝蘊死之後她還記得她瘋狂的要殺了自己的模樣……
若非是，對謝蘊用情已深，又何至於會做到這種的境地呢。
顧衣直言不諱的話突兀的讓顧南瑜措手不及，「你……你胡說什麼。我這樣幫著他，是看不慣你……」
可是那通紅的雙頰和無措的語氣，卻出賣了她真實的想法。
顧衣瞭然的笑了，一雙妙目帶著三分興緻的看著顧南瑜道：「我倒是一直不明白，你喜歡謝蘊，為何還要拚命的撮合我與他在一起？他現在回長安，你不告訴我的話那你和謝蘊之間豈不是有機會了。」
畢竟二人說起來是表兄妹的關係，近水樓台先得月，顧南瑜怎麼就這麼傻放著謝蘊不去追，而是處處的找她麻煩呢。
這也是到現在顧衣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前世在顧家的時候，顧南瑜一直找自己麻煩，顧衣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但是後來，顧南瑜為了謝蘊的死瘋了要殺了她才看清楚其中緣由。
那一雙鳳眸清澈，洞察人們隱秘的心思，顧南瑜在這樣的眼神之下那些小小心思根本無法迴避。
無法迴避，乾脆就直接承認！
「是又如何。」顧南瑜痛快的承認瞪了顧衣一眼道，看似兇悍，但是緋紅的雙頰去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心思。「你以為，所有人都同你一樣自私自利，只為了自己考慮，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么。」
若是喜歡，難道不應該就要得到嗎？若是得不到，那就不喜歡了。
她不懂得顧南瑜究竟是怎麼想的，明明喜歡謝蘊，可是卻不對他說明，反而暗中為謝蘊做了這麼多，想盡辦法幫助她和謝蘊。
若是易地而處，顧衣是萬萬做不到顧南瑜這般的。對方不喜歡自己，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再去喜歡，不會在暗地裡為他付出什麼……
顧南瑜此次攔截住顧衣，本來是想跟她好好說一說謝蘊的事情的，可是沒想到顧衣的態度會這般。
她知道，雖然比顧衣大上兩歲，但是論伶牙俐齒她是絕對比不上顧衣的。是以，這次非但沒說通顧衣，反而被顧衣看穿心思反將一軍也是在預料中。
把顧南瑜氣走之後，顧衣帶著遠書慢悠悠的走著。夏初，荷塘中的荷葉亭亭，鬱郁青青，遠書不知道方才大小姐和自家小姐說了什麼，卻見她原本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如今全然的都淡了下來，鳳眸沉沉。
謝蘊啊……
那樣一個出色的少年……
不是見慣了長安世子子弟的輕狂驕縱，也不是那種恭謹守禮。眉眼溫潤，舉止投足之間帶著江湖子弟的瀟洒自得。
初次見到他的時候，皎皎月色下，梅林暗香浮動，那白衣少年站在梅林中，橘黃色的琉璃燈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輝，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乾淨的少年……
暗夜梅林中驀然出現一個陌生男子，十四歲的顧衣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看著那如畫的眉眼怔怔的入了神，那個人，莫非是這梅林的仙不成。
她喜好好顏色的，是以在那樣情竇初開的年紀初見到謝蘊看的都移不開眼了。
那是闖入她生命中驚才絕艷的第一個男子，她如何的不喜歡呢。
只是，那個少年時闖入她世界的男子，終究跟她並非是一個世界的人。前世種種，恍若歷歷在目，這一世，她不求什麼，只希望與謝蘊再無瓜葛，只希望他這一世平穩安寧……
回到端居的時候，顧泓正在一本正經的拿著筆墨在紙上圖畫著什麼。一張白凈的小臉沾染了墨跡，跟個小花貓一樣。
見了顧衣，蹬著小短腿開心的向她跑來，舉著小爪子叫道：「姐姐，姐姐。」
兩歲多的小男孩長的什麼結實，如今顧泓學東西很快，叫人的時候咬字也十分清晰了。
按理說，大戶人家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請先生啟蒙了。但是顧泓心智才恢復，很多東西要一點點的教起，顧衣便親自帶在身邊教。
畢竟前世的時候顧衣也是及第的狀元，教一個小孩子自然是沒問題的。
小小的孩子雖然啟蒙較晚，但是有著超乎這個年紀的聰慧，凡顧衣所教的東西一遍就會了，這樣子，哪裡還有之前下人們口中所說的痴傻之象。
不那麼呆了，也越發的頑皮了起來。
端居中，那些小玩具顧泓都拆了個遍；讓他練字的時候將筆墨當做玩具晚，臉上花的跟個小花貓一樣；前些時日將端居小廚房養的那隻小黃貓追著滿院子的跑，幾個丫鬟都看不住他。
顧衣捏了捏那髒兮兮的小爪子，本想板著臉說他幾句，但是見著小傢伙晶亮的眼神看著自己，方才的火氣都下去了，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臉，讓遠書端來了水親自為顧泓擦手。
林嬤嬤見著這般，心道雖然夫人去的早，但是小姐疼小公子，看著小姐年紀不大，但是照顧小公子起來跟半個母親一樣。姐弟二人如此，林嬤嬤也為其高興。
今日顧雪出嫁，張氏見著心煩自然沒去送。
等著外面的鞭炮聲歇了后，張氏陰沉著臉色道：「出府了？」
「是，夫人。」張氏心煩，院子里的小丫鬟不敢上前伺候，便是彩雲在跟前，見張氏臉色鬱郁，便道：「奴婢瞧著院子里的海棠開著正好，夫人一直在屋子裡待著也悶的慌，不如出去走走。」
先是嫣兒進門，而後又出了顧雪與李明淵的事情，再接著是顧南月與衛王府賜婚定親，這些時日張氏就沒過的順心過。彩雲讓張氏出去走走，也是因為在屋子裡久了，人容易會胡思亂想的。
張氏頭疼心煩，方才想點頭，卻見外面顧南晴紅著眼跑了進來，一進來便就撲到了張氏的懷中道：「娘。」
自家女兒張氏是知道的，一顆心都落在了李明淵身上，如今李明淵和顧南月兩個人定下了親事，她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的。
今日送嫁，若非是老夫人都開口了，她又何至於讓自己女兒受這麼大的委屈眼睜睜的看著別的女子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哪怕是側妃。
她也是從姑娘家過來的，也曾那般的喜歡過顧至齊，到了後來，實在是因為對顧至齊心灰意冷所以才淡了下來。
她家的晴兒，對李明淵是真心的喜歡。
如今事態發展到這個田地，受到傷害的還是她家的晴兒。是她的錯，是她過於自信他們對張家的倚仗，就算是衛王妃與她不和但是為了大局他們定然會選擇晴兒的。若是早知道他們會這般做，當初就不該讓她的晴兒陷的那般深。
見著顧南晴這般，張氏的心揪著疼，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雖然顧南晴是個女孩兒，但是對她所用的心思和教導不在顧淳之下。
「晴兒乖，沒了世子，娘再給你選一門好親事啊。」張氏低聲安慰顧南晴道，希望她的女兒不和她一樣，是個死心眼。
顧南晴不甘心道：「娘，我就要世子。你跟爹說說，我到衛王府……也做個側妃好嗎！」
賜婚的聖旨下來的時候，顧南晴如墜雲霧，不肯相信這是真的。為什麼，前些時日世子還要娶顧衣，如今又和顧南月定親了。
那幾日，院子里的丫鬟根本就不敢提親事生怕刺激到了顧南晴。
今日顧雪進衛王府徹底的刺激到了顧南晴，這是真的，若她不做什麼的話，她與世子永遠就沒緣分了……
這樣糊塗的話她聽的差點想動手打她，不管如何，她的女兒怎麼能屈居別人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