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切從簡
「若是章之潤真的回到章家的話，收回掌家的權利名真言順，到時候章夫人不可能還能把持章家。而章之潤又有把柄捏在李明淵手中，豈不是聽從李明淵的調遣，屆時整個章家，可就是李明淵的。」宋辭年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些年來，章家在章夫人的把持之下蒸蒸日上，被封為皇商，玉石生意遍布天下，其中富貴，不知道多少人眼饞。李明淵等人，早就有拉攏章夫人之心，但是章夫人雖然為一介女子，目光手段都是尋常男子難以比擬，是以李明淵並未得逞。
可是誰知，李明淵竟然找到了章之潤。那個失蹤多年，都以為已經葬身江底的章家家主。
原本因為金礦走私之事，宋辭年秘密派人查了章家，結果一查不小心就查到了藏在章家的大秘密。
誰也未曾想到，章之潤並沒有死，藏身在青雲鎮中，幾日前，竟然又回到了長安，回到長安的緣由，與李明淵有關。
李明淵掌控住章之潤，送他回長安的目的就是為了與章夫人爭章家。
凌雪風恰好從顧家回來，聽宋辭年這般說，凌雪風便道：「章之潤在長安城邊上的青雲鎮隱姓埋名這些年，都沒有回章家一步，想來對權勢這些東西看的淡然，應該不至於會……」
宋辭年嗤笑一聲道：「章之潤不想要章家的權勢，可是到底他的結髮妻子被李明淵捏在手中呢。」
結髮妻子，自然說的不是章夫人。
章家的事情，雖然知道與李明淵有關，但卻沒有實在的證據，李離不好貿然插手。畢竟他才回長安，那些人以為他的勢力尚且在長安之外，若是他插手就過早的將底牌給揭露了，到時候他們警覺起來局就不好布置了……
「顧衣，與章家交好？」李離沉默了會兒，忽然開口問道。
宋辭年不知想道什麼，道：「顧小姐與章家那個小瘋子好的比親姐妹都還親。這次探子在青雲鎮竟然也看到了顧家探查的侍衛。想來她早知曉不對勁，為了章家才去查青雲鎮的吧。」
宋辭年對顧衣倒是頗為的欣賞，從顧衣派人到陳郡調查臨氏身世再到青雲鎮查章之潤，這個不過才過及笄之年的少女展現了超乎她這個年紀的聰慧。
李離聽了宋辭年的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道：「如此，甚好……」
宋辭年和凌雪風有些茫然的看著李離，不懂他所謂何意……
五月初，是顧雪進衛王府的日子。
側妃說到底是個妾室，衛王府一切從簡，聘禮比之顧南月這邊寒酸的太多，連嫁衣都穿不得大紅的顏色，趙姨娘心疼女兒，是以用玫紅的顏色給顧雪綉了嫁衣。
顧衣見林嬤嬤提及此事，便讓墜兒備了幾件金簪首飾，挑的都是上好的親自送到顧雪的院子去。
沒想到顧衣回來，趙姨娘又是驚訝又是意外，連忙叫綠荷上茶。
上次她病著的時候知道是顧衣命人找大夫來的，對這個以前不熟悉的顧家四小姐，趙姨娘更多了幾分感激之情道：「上次多謝四小姐救命之恩，本應該是當面同四小姐道謝的，但卻是一直機會。」
趙姨娘的眼圈微紅，想來方才是哭過的，眼角還有沒來得及拭去的淚花。顧衣見著趙姨娘和顧雪這般，心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但是見趙姨娘這般說，笑了笑，道：「姨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明日是五妹妹的好日子，我來送送她。」
顧雪卻皺眉看著顧衣，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上次她到端居中和顧衣做了交易，她將顧家的秘密告訴了顧衣，與此同時顧衣也沒有食言，果然勸了顧至遠在衛王府提及此事給了她一個側妃的名義。
而後，又是衛王府提親皇上賜婚，大房那邊鬧的風波不斷，張氏見著顧衣和顧南月得了兩門好親事，倒是顧南晴什麼都沒有，看的早就眼紅了，沒時間找她的麻煩，顧衣也沒有再來過這邊。
明日她便就要進衛王府，她來做什麼？顧雪心中驚疑不定，顧衣只當是不知道顧雪心中所想，一面說著，一面讓遠書將東西呈上來。
顧衣來帶了三四個錦盒，錦盒打開卻見是一套金鑲玉的頭面，和一支牡丹綴著紅寶石的步搖，還有一對龍鳳呈祥的鐲子。
顧雪不過是庶出，尋常的時候穿戴需得謹慎注意，不能戴金首飾，但是唯獨出嫁這一天可例外。
顧衣送來的這些東西都是提前在珍寶閣定下的，每一樣都十分精緻，不說趙氏了，就連顧雪原本驚疑不定的懷疑著顧衣來此處的目的，但是見著這些首飾也不由得被晃了眼呆了呆，畢竟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漂亮的首飾的。
「小姐這是……」還是趙姨娘先回神，看著那些首飾驚疑不定道。
顧衣微微的笑了笑，「明日五妹妹出嫁，我這個做姐姐的沒什麼好送的，明日五妹妹出嫁，畢竟是進王府，穿著打扮上也不能太簡陋，平白的讓別人看了笑話。」
顧衣落在了一面的梳妝台上。
梳妝台上的盒子沒關上，零零散散的放了幾支金簪耳環之類的。衛王府給的聘禮少，趙氏這些年不得寵愛又沒有母家倚靠，這些東西，想來都是積攢了許些年的，明日顧雪出嫁，所以拿了出來。
顧衣與她們並沒有太多的交情，上次顧衣給趙氏請了大夫，趙氏心中都覺得過意不去了，如今顧衣又送了這樣一套貴重的首飾。
若是尋常，趙氏絕對不會收下的。
明日顧雪出嫁，她這個做母親的不中用在她的親事上做不了主只能事事委屈了她。
明日進衛王府，說是側妃，但是還不是跟她一樣不過是個妾室而已。成親是女子一輩子最重要的大事，她沒有這個能力讓自己的女兒嫁的風光，但若是明日自己女兒身上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她這個做母親的心中的更加愧疚。
看著顧衣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趙氏的心中五味陳雜。無論這位四小姐這般拉攏她們是為了什麼，但是張氏那邊對她不聞不問，看似和雪兒交好的大小姐連面都沒露個，倒是這四小姐送這些首飾來，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
「多謝四小姐。」趙氏沒有推脫，心思複雜的將首飾收下了。
顧雪眉頭皺了皺，也沒說什麼。
明日她要進王府，她知道衛王府中攀高踩低的風氣比之顧家更甚。若是明日她穿戴寒酸，豈不是明擺著告訴衛王府她在顧家不受寵，那樣以後在衛王府的日子，一進去就不好過。
穿戴好一點，至少能給那些下人們看看。只是——顧雪是個玲瓏心思的人，目光略帶疑惑的看向顧衣，顧衣這般討好她，是為了……
「這些東西當是我聊表心意，還請五妹妹進了衛王府，不要忘了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顧衣含笑的說道。
顧雪看著顧衣臉上帶著的笑意，似是明白了些。
顧衣和顧南月不和，而顧南月又與李明淵定親，秋天就要進衛王府的。而顧衣雖然和離王定了親，離王府的門楣高於衛王府，但是顧衣還得等到年後其母的三年孝期滿了才能進離王府。
三年的時間，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數？
而顧衣這般拉攏她，是想借她的手對付顧南月？
這般想著，她與顧衣之間也不過是交易的關係，是以十分自得的將顧衣送的那一套首飾給收下了，笑道：「四姐姐今日雪中送炭，這份恩情，雪兒是不會忘記的。」
顧衣的討好她是知道的，顧雪先應下也不妨礙什麼。她也沒真的那般傻到以為和顧衣結盟，畢竟……顧衣在知道那樣一個預言之後，竟然與離王聯姻，在她看來，顧衣遠遠沒有表面上流露出來的那般與世無爭。
顧雪是個明白人，顧衣有些話點到為止。
顧雪心中猜度顧衣或許是知道，或許是不知道，只是沒放在心上而已。
左右，她會選擇在今日送這樣貴重的首飾給顧雪，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沒說話的趙姨娘身上，趙姨娘看著那些首飾又是欣慰又是難受，心中各種複雜的情緒都有，但是多的是對顧衣的感激……
顧衣微微的笑了笑……施捨恩情給趙姨娘，才是她今日來此最終的目的。而至於顧雪，不過是順帶的。
若是能夠交好，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交好，對顧衣沒什麼損失。
寒暄幾句之後，顧衣便就離開了。夕陽將顧衣的身影拉的很長。
如前世一樣，李明淵最終娶的是顧南月。
但與前世不同的是，在顧南月嫁給李明淵之前，李明淵身邊多了顧雪。
顧雪，可不是那般安分的人呢。
這一世，李明淵並非是喜歡信任顧南月才娶的她，而顧南月嫁給李明淵，顧至遠本是不同意的，早早的與李明淵的親事定下，顧南月定不能與前世一樣操縱顧家幫助李明淵。
失去了最大禮利益籌碼的顧南月，單單憑藉著顧家女子母儀天下的預言，就能得到李明淵毫無芥蒂的信任嗎？更何況，李明淵身邊還有個顧雪。
李明淵，顧南月，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好。
她倒是要看看，前世那般恩愛的兩個人，這一世會是如何的反目成仇！
那一雙鳳眸帶著滲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