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妙手回春
離王府中，宋辭年不懷好意的看著李離道：「沈家？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沈將軍可是顧四小姐的舅舅，你好端端的要查沈家當年的事情難不成是為了……」
宋辭年的話沒說完將尾音拖的老長，意猶未盡道。李離絲毫不受其影響，淡淡的看了宋辭年一眼，道：「不過是受人之託罷了。」
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顧衣之事，自然不會食言！
許懷言倒是比宋辭年老實多了，道：「我與那沈將軍也有幾分交情，沈家也是難得的忠義之臣之人，若是王爺能夠出手相助，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李離沒說話，倒是宋辭年拍著他的肩膀道：「哎呀這還用你多說嗎，王爺都說了受人之託了，自然是要忠人之事~」
宋辭年的話語說的十分曖昧，許懷言不知道其中緣由一臉不解，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李離淡淡的看了一眼只好訕訕閉口……
一面沒有開口的凌雪風最是喜歡與宋辭年鬥嘴的，見著宋辭年這般，便落井下石道：「你整日的無所事事，前些時日讓你打探的人到現在還沒打探到，看來並非是能力不行，而是閑的將心思放在了別的上，根本就沒用心做呀！」
被凌雪風這般一嘲諷，宋辭年瞪著他道：「不就是找個老頭子么，這還能難得到小爺我！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人找打探到了，就在銅羅巷！」
聽了宋辭年的話，李離冷笑，原本冰封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道：「大隱於市！」
那老頭生的瘦小，一臉皺紋乾巴巴的，顧衣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可是他為何會用這般的眼神看著自己。
顧衣心中又是莫名又是覺得滲人，不解的看著章蘭因，這老頭的目光怎麼這般嚇人？
章蘭因來往於這裡的成衣鋪子這麼久從來見到這劉老頭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從沒有見過他這樣嚇人的目光，是以有些弱弱的問劉老頭道：「劉伯伯，怎麼了？」
不過是須臾片刻的時間，那老頭在顧衣身上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那劉老頭似是鬆了口氣道：「沒什麼，看到這位小姑娘，我還以為看到了老頭子之前認識的故人呢，是老頭子認錯了。」
顧衣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也有幾分疑惑。這好像不是第一個人見到她這般說了，自己長的究竟像誰呢？
是以，面上帶著笑容，不解的問那劉老頭道：「老師傅不知你的那位故人是姓什麼，說不定是我家中的哪位長輩呢。」
顧家和沈家上一輩都沒有女兒，顧衣完全是胡說的。
那劉老頭笑眯眯的看著顧衣問道：「小丫頭，你姓什麼？」
「顧，小女子姓顧。」末了，顧衣再加一句：「家母姓沈。」
聽了顧衣所說的姓氏后，那老頭搖了搖頭道：「不是，看來只是巧合罷了。」
緊接著看著章蘭因問道：「丫頭，你又來找老頭子是為了什麼事？」
見著他轉移了話題，顧衣也不好刨根問底的繼續糾纏下去，雖然心中十分疑惑，但是顧衣還是將包好的衣服拿了出來道：「是這件羅裙，被茶水燙了染了別的顏色，不知道老師傅可有法子將茶水的顏色給遮掩住？」
看見那羅裙的時候，那劉老頭：「咦……」了一聲，道：「這……這是天水碧！」
這碧綠的顏色，確實和天水碧很像，再加上這裡光線昏暗，老頭將此誤認為是天水碧也不稀奇，顧衣連忙解釋，卻見那老頭已經將衣服展開了，卻見衣服的面和胸前都燙的皺巴巴的，劉老頭掃過了一眼道：「這衣服裁製是雪綾做的，燙壞的地方我倒是可以修補，只是這染了茶水顏色的地方，可綉上東西掩蓋一番……」
顧衣是見過章蘭因裙擺上綉著的蘭花的，見他這般說，便點頭道：「那就有勞了。」
那劉老頭沒理會顧衣的客套，一面說著，一面自行的鼓搗出了一些東西，在那衣服上折騰了，顧衣看不明白，跟著章蘭因兩個人在鋪子里僅有的桌子邊上坐著說話。
「衣衣你明日一個人進宮嗎？」章蘭因無聊，隨口問道。
顧衣點頭道：「顧家收了皇后的帖子，女眷都是要去的。章家難道沒收到宮中的帖子嗎？」
章家是皇商，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一般的商賈人家能夠比擬的，所以參加宮宴，章家也是有資格的……
章蘭因「嘶」了一聲，
擺了擺食指道：「此次宮宴，皇后請的可都是名門貴女大家閨秀，商家女子可不是在皇后宴請的範圍內呢。」
見著章蘭因這般說，顧衣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卻見看她什麼一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章蘭因又是一副八卦的表情，顧衣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卻見章蘭因嘆了口氣看著顧衣道：「你說你成日在家中都做些什麼，這事我都聽說了你竟然不知道。明日的賞花宴，明面上是皇後下帖子請各位貴女去的，可是實際上卻是太后的意思是為了離王選妃！聽說陳郡那邊，已經送了皇后的堂妹周芍來呢……」
「嘶……」顧衣和章蘭因同時卻看，卻見那劉老頭一時不查被針刺到了手，見著兩個人的目光看向她，劉老頭嘆氣道：「人老了，眼睛就不管用了……」
章蘭因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只顧衣眉頭微皺，總感覺那老頭是在偷聽他們說話！
雖然覺得這老頭神神道道的奇怪，但是顧衣也沒多想，很顯然章蘭因所說之話讓顧衣吃驚非同小可，面目有些猙獰！
她道李離最近在忙著什麼呢，沈家的事情到現在一點眉目都還沒，卻原來是忙這選妃了。
沈家的事情她已經著人問了李離很多次，最終得到的是似是而非的答案，如今的許懷言已經無罪釋放官復原職，可是這麼久沈家的事情一點都沒動靜。雖然知道在元樂帝面前進言沈家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但是只要沈家一日不回長安她的心始終放不下。
而且，顧衣不安的是李離千方百計想要擺脫的選妃的那天終於要來了，前世的時候顧衣知道，李離最終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選妃沒選成，這一世會如李離所願嗎？
萬一李離要舍遠求近為了擺脫選妃依舊拿她來做擋箭牌？雖然有和他約定在先，但是顧衣卻沒有把握真的能夠拿捏的住李離！
這邊見顧衣不安，章蘭因誤以為顧衣生氣了，便連忙道：「雖然太后那邊中意的是陳郡的周芍，但是你是知道的，離王和太後母子關係本來就不和肯定不會聽太后的話的。明日你也收了太后的帖子，離王那般的中意於你，肯定不會選周芍的。」
二人在這裡閑談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畢竟這劉老頭不過是尋常百姓，在他面前談論些宮闈八卦也沒什麼。劉老頭穿針引線，除了方才的失態之外似是再也沒有注意聽到二人所談論之話，只是綉著花的手頓了頓，很快又恢復如常……
顧衣被章蘭因一番誤解說的啞口無言，苦笑了一聲道：「蘭因，說了多少遍，我與離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見著顧衣十分反感提到李離，章蘭因也就十分聰明的就此打住了，很快二人又轉到了長安城其他的話題上。
幾盞茶的時間，便聽那劉老頭道：「衣服好了……」
聽了他的話顧衣二人同看去，卻見那衣服被燙皺的地方都撫平了，而且有茶漬的地方用青色的線綉了只鳥兒，栩栩如生，遮掩住了其他的痕迹。
顧衣知道雪綾這種料子洗的時候要萬分小心，若是一旦皺了可就沒辦法再恢復原樣了，也不知這老頭用了什麼法子將那皺痕完全撫平了，而那綉著栩栩如生的鳥兒，在衣服上一點都不突兀，完全看不出是為了掩蓋污漬才在成衣后綉上去的。
也難怪，章蘭因每逢衣服刮破了都要來找他呢。
就連章蘭因看著這條裙子恢復如初，雖然不是第一次知道劉老頭的手藝了，但還是稱讚道：「劉伯伯當真是妙手回春啊，若不是你不願，我都要請你到府上的繡房去了……」
見章蘭因這般諂媚的樣子，顧衣都不由得無語扶額，不學無術，至少也不要出來賣弄呢……
劉老頭笑，道：「這丫頭，就數你嘴甜，就少收你點工錢。」
章蘭因聽了劉老頭的話，似是偷了腥的小貓一樣，笑著道：「多謝劉伯伯，以後我還要多照顧照顧你的生意！」
章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章蘭因跟劉老頭這般說，不過是討個巧而已。
劉老頭搖了搖頭，對顧衣道：「丫頭，你試試看這衣服改的可合適嗎？」
又沒有裁剪大小，自然沒有合適不合適之說，顧衣方才想拒絕，就見章蘭因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顧衣道：「衣衣你就試穿給我看看么，總覺得這綠色很適合你呢。」
顧衣之前的衣服顏色比較艷麗，鮮少穿過這般素雅的衣服，章蘭因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顧衣一臉期待的模樣。
禁不住章蘭因的磨人，顧衣無奈的抱著衣服去試了。
江南煙雨天水碧的顏色，空靈剔透，用青色的線在那污漬的地方綉了只栩栩如生的鳥兒，不是普通的喜鵲黃鸝，而是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