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南園秘密
彎曲的小路，鋪在路面的鵝卵石都上了青苔，若是一個不小心人踩在上面都會滑倒。
比起前院的熱鬧，此處十分的荒涼。斷壁殘垣，雜草叢生，寒風吹來，在那漏風的牆壁上發出嗚咽的聲音，如同女子在深夜哭泣一般。
墜兒膽子小，靠著遠書幾乎快要貼到遠書身上了，上下牙齒打著顫道：「小姐，我我們還是換條路走吧。這裡陰森森的。」
遠書本來是不怕的，但是見著墜兒這般也覺得身上莫名的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恰在這時驀然聽見雜草從中一陣動靜，墜兒不由得驚叫了一聲，遠書也嚇了一跳。
顧衣走在最前面，她眼神好，很快便看清楚了那動靜是從何處傳來的。無奈的看著後面快要縮成一團的墜兒說道：「不過是只野貓而已，何至於如此。」
順著顧衣的目光看過去，卻見雜草從中蹲著一隻黑貓，綠幽幽的眼神不善的看著三人。
墜兒都快嚇哭了，從顧家下人們口中聽到的南園各種的傳言一下子都浮現在了腦海中，對顧衣說道：「小姐，聽說這黑貓很邪性呢，我們還是回去把。」
似乎是在迎合著遠書的話一樣，那隻黑貓「喵嗚」了一下，黑貓應該比較老了，聲音嘶啞，在這樣的冬夜分外的滲人。
墜兒嚇的都快哭了，遠書的臉色也嚇的慘白。見著兩個小姑娘嚇成了這樣，顧衣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有那麼恐怖嗎……」
墜兒眼眶真紅了，含怨的看著顧衣，這般詭異的地方還不覺得恐怖嗎……
怕遠書和墜兒嚇出個好歹，顧衣準備說回去再說。
剛準備說話，她眼尖的看到一處閃過了一絲亮光，似乎是有人提著燈籠來……顧衣驀然吹滅了手中的燈籠，拉著遠書和墜兒兩個人一齊蹲了下來利用雜草掩飾去了自己的身形。
這般動作一氣呵成，遠書和墜兒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卻見顧衣對她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周寂靜，彷彿能夠聽到呼吸聲，那隻詭異的黑貓就蹲在殘敗對的牆頭眼神幽幽的看著他們，便是在這樣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踩在枯枝上「吱呀」的聲音十分的清晰。
在這樣破舊的園子，在這樣除夕之夜，為何會有人來這裡？難道是什麼歹人不成？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墜兒小聲的鬆了口氣道：「有腳步聲，應該是人……」
遠書的手心捏了把汗，躲在灌木後面不敢出聲，怕萬一是什麼歹人，若是與他起了什麼衝突的話，此處偏僻，顧家的侍衛根本就來不及營救。
萬幸的是腳步聲並非是向著她們藏身的地方來的，而是到了不遠處偏僻的角門，那裡門早就被風雨吹打腐朽不堪，上著一把生鏽的鎖。他看了看四周，「吱呀」一聲推開了那破舊的木門……
好奇壓過了心中的恐懼，顧衣乘機看了那裡一眼。
借著燈火瑩瑩的光芒，顧衣看見來人不只是一個人。前面一個人做僕人打扮，手中提著燈籠，後面跟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並不能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不過是一眼，顧衣臉色瞬間轉白。
都等著二人從那破舊的角門進了偏僻的南園，顧衣低聲對蹲著的遠書和墜兒說道：「我們走吧……」
顧衣臉色十分平靜，但是加快的步伐出賣了她內心的波動。
等出了南園這一條路見了燈火，遠書說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叫侍衛……」
見顧衣臉色變得這麼難看嚇成這樣，以為南園進了什麼歹人呢。
「不用了。」顧衣低聲說道，「顧家守衛森嚴，不會有歹人進來的。應該是一些貪玩的丫鬟乘著今天除夕到南園來玩吧。我們若是叫了人，在這大過年鬧開也不好。」
墜兒將信將疑，不解問道：「那小姐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顧衣摸著臉，笑了笑道：「大概是晚間風吹的吧，無事。只是今晚之事你們都不要在外面跟別人提及，被有心人聽見怕是不好了。」
見顧衣都這般說了，遠書和墜兒自然連聲應下，沒有再問什麼。
等回到了端居，林嬤嬤早就讓丫鬟燒好了熱水泡了茶，見主僕三人臉色煞白對的回來不解的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顧衣不敢將為了省事從南園抄近道的事情告訴林嬤嬤——怕林嬤嬤罵她。
喝了口熱茶，心神定了定顧衣勉強的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回來的路上挺黑的，遇到了兩隻野貓嚇了一跳。」
而遠書和墜兒早就得了顧衣的吩咐，附和著顧衣的話說是。
林嬤嬤不由得笑了，兩個夜貓便將三個姑娘嚇成了這樣。不過也沒有做他想，她更關心的是小姐在除夕家宴上有沒有受到什麼委屈。
顧衣沒有說話，而墜兒喝了熱茶也從方才的驚慌中回了神，見著林嬤嬤問便將今日在老夫人的禧福堂張氏如何給臨氏難看，家宴上顧衣如何的用一盅梅花當歸鴿子湯讓臨氏下不了台的事情跟林嬤嬤都說了一遍。
聽了墜兒的話，林嬤嬤鬆了口氣，只要顧衣沒受委屈就好。
「臨姨娘心機深不可測，若非是墜兒機靈打聽到臨姨娘在命人秘密的養荷葉的事情，今日臨氏單單就憑藉著一碗蓮子荷葉羹估計就成功讓國公爺回心轉意了。」林嬤嬤不由得感嘆道。
聽了林嬤嬤的話，顧衣打趣墜兒道：「墜兒功不可沒，這個月可要多加些月錢。」
被顧衣這般一打趣，墜兒紅著臉連忙道：「小姐說的哪裡話，墜兒這般做是應當的。」
「不過除了墜兒外，小姐得送份大禮給禧福堂的畫眉姑姑才是，若非是她的提醒，小姐也不能將荷葉蓮子和國公爺聯想到一起。」林嬤嬤細心的提醒顧衣道。
顧衣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道：「是啊，此次能夠成功的讓臨氏吃憋，多虧了畫眉姑姑啊。」
墜兒跟著臨氏院子里丫鬟閑聊的時候，知道臨氏在幾日前命人從江南溫暖之處花了千兩黃金買來了新鮮荷葉蓮子，快馬加鞭送到長安。
冬日荷花本不能存活，但是在江南一代便就有技藝高超的花匠，引來溫泉之水在冬日養出荷葉、荷花，使之那些浸淫花草之道的人在冬日有荷花荷葉可賞。
只是此技法十分精妙，養育成功的少之又少，所以十分昂貴。臨氏雖然當家多年，可是花千兩黃金買來的新鮮荷葉蓮子對於一個姨娘來說還是耗費極大。
而且，想要購買新鮮的荷葉蓮子，單單隻是有銀子也不成的，還得有渠道。這些足以十分可疑。
只是那時臨氏這般異常的舉動，顧衣並沒有往顧至遠身上去想。
在顧衣還沒命人去調查的時候，緊接著禧福堂的畫眉偷偷找到了她，告訴了她當年蓮子荷葉羹和顧至遠之間的關係。
聽說當年臨氏與畫眉二人同在老夫人身邊服侍，二人情同姐妹，畫眉知道一些臨氏余顧至遠曾經相戀的細節也不足為奇。
在臨氏得勢之後，儼然忘記了畫眉這個貧賤之交。
而一同出身卑微的兩個人，一個躍為主子，一個依舊是看人臉色的奴才，畫眉怎麼甘心。
是以她與跟臨氏不對盤的顧衣交好，顧衣將當年之事說給顧衣聽。其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想臨氏這般得意！
雖然畫眉此舉並非全然是在幫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當年畫眉與臨氏交好，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細節，之後對於想要扳倒臨氏來說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對於這樣一個關鍵的人物，顧衣自然是要好好的拉攏！
這般一想，顧衣吩咐道：「遠書，去將倉庫打開，將掐絲琉璃蝴蝶簪和那一對羊脂白玉鐲子拿出來裝好。」
見著顧衣這般吩咐，遠書應下聲去辦。
今晚是遠書守夜，墜兒早些就睡下了，遠書服侍顧衣更衣，見著沒有別人了，遠書問道：「小姐今日看見了什麼，臉色都變的那般厲害……」
遠書不是墜兒那般好矇騙，她心細，自然是察覺到了顧衣臉色的變幻。
因為遠書做事沉穩，知道輕重。是以顧衣也沒有瞞著遠書，而是長嘆口氣對遠書道：「你可知到南園提著燈籠的是誰嗎？」
遠書搖搖頭，雖然不知是誰，但是見顧衣面色如此難看，便知其對方身份非同小可！
「是常束！」在那燈火憧憧之下，雖然看得不太清晰，但是顧衣還是一眼便就認出來那人是顧至遠身邊的親衛常束！
饒是遠書，此時聽了顧衣的話也不由得輕呼出聲道：「常束？他去南園幹什麼？」
顧衣沒有說話，面色凝重。
除夕夜，顧至遠身邊的親衛卻出現在荒廢已久的南園中。
而常束身邊的人雖然帶著斗篷，但是看其身形，顧衣隱隱約約的猜的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是顧至遠！
除夕家宴過後，顧至遠身為一家之主為何會出現在偏僻的南園中。
而在顧家，一直關於南園有鬧鬼的傳言，讓所有人不敢靠近其中。越是這般讓人不敢靠近的地方，可能會藏著天大的秘密。
顧家除夕古怪的習俗，荒廢的南園，深夜出行的顧至遠，其中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