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南夷蠱蟲
顧衣一回來便就聽見顧泓的哭聲,林嬤嬤和遠書墜兒她們三個人一起鬨著小傢伙,可是小傢伙還是十分不給面子的哭的厲害。
小糰子不夠聰明,每日除了吃喝之外就是發獃,但是自從每日顧衣都會陪著他玩再加上對顧衣與生俱來的親近,小糰子雖然不會說話依舊是傻乎乎的但是除了每日吃喝睡覺之外,還會下意識的找顧衣。
顧衣不在,他便哭。
聽了顧泓的哭聲,顧衣心疼的不得了,進來將大氅遞給了遠書等身上暖了點之後連忙將啼哭不止的小糰子抱了起來,感覺到熟悉的懷抱,小糰子止了啼哭在顧衣的懷中咧嘴笑了起來……
將顧泓抱在懷中親了親,小糰子臉上的鼻涕眼淚都蹭在了顧衣的身上讓她哭笑不得,哄好了之後林嬤嬤已經備好了熱水和毛巾,在小糰子肉呼呼的臉上擦了擦,又從木盒中挑了點小糰子常用的羊奶膏子抹在那肉乎乎的小臉上。
軟乎乎的小臉,手感非常的好,顧衣忍不住多揉捏了幾下。
冬天天氣干,小糰子哭了這麼久不抹些東西小臉會吹皺的。
顧衣不在顧泓鬧騰的很,顧衣來了就十分乖巧,任憑顧衣在他臉上揉來揉去,跟揉麵糰似的。
大頭和尚見著稀奇,湊上了前來道:「好漂亮的小娃娃,大和尚活了這麼些年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小娃娃。」
大頭和尚突然湊了進來,一時間林嬤嬤和遠書都嚇了一跳,這是寺中哪個瘋和尚怎麼進了女眷的西廂房!
顧泓沒被嚇到,被顧衣揉著臉瞪著小牛犢子一樣的大眼烏溜溜的在大頭和尚身上看,似乎是從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光顧著哄顧泓了倒是忘記了大頭和尚還在呢,便對林嬤嬤說道:「嬤嬤,這是感業寺的高僧了塵方丈的師弟,聽說他醫術了得我來請他問泓兒看看,畢竟泓兒都已經兩歲多了,遲遲不開口讓人擔心的很哪。」
之前徐奶娘說是臨氏授意荷院中的丫鬟婆子們什麼都不教蕭公子才將他養廢的。可是這些時日她在顧泓身邊服侍著,發現小公子真的什麼都不會,想教他說話、走路可是還是只會爬,簡單的發出「啊,啊」的聲音。
如今見著顧衣這般說,林嬤嬤覺得是有必要請個信得過的大夫為小公子看了。可是眼前這個大和尚,穿的邋裡邋遢,又一臉蠻橫之相,靠譜么……
林嬤嬤心中存著猶疑,可是顧衣說他是了塵方丈的師弟……了塵方丈是高僧,這位師弟應該是真人不露相吧。若真的能找出小公子這麼久還是痴痴的原因,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一想到這裡,林嬤嬤感激的說道:「那就有勞這位大師了,若是真的能治好我們家小公子,老奴為你磕頭都可以……」
大頭和尚嘿嘿一笑,沒有說話,抬手輕輕的摸上了顧泓的發間。小糰子頭髮也像顧衣,生的又黑又密,大頭和尚的手就在他的頭上一寸寸輕而細緻的摸了過去。
顧泓也不怕也不認生,瞪著大眼睛似乎是好奇這個奇怪的人在做什麼。忽然不知大頭和尚摸到了哪一處,顧泓忽然哭了起來,似乎是痛的厲害,啼哭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林嬤嬤擔心的問道。
「東西在哪裡?」顧衣知道,大頭和尚問的是那木傀儡,便將裹在錦囊中的木傀儡拿給了大頭和尚。
「準備個兩個銅盆,一個空著的一個放半盆水,再給我準備一根銀針你抱緊他,不要讓他動彈……」顧衣將被大頭和尚弄哭了顧泓抱在懷中心疼的安慰,見著遠書和墜兒杵在那便說道:「按照大師的吩咐去做。」
等著墜兒和遠書去準備東西,顧衣看著大頭和尚問道:「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大頭和尚扒著顧泓頭髮上的那處,讓顧衣看:「南夷一帶,盛行巫蠱之術,所謂傀儡之術,也不過是巫蠱之術演變而來。」
當年薛貴妃之事後,顧衣專門找過有關於南夷一帶的書籍看過,其他人聽的雲里霧裡,倒是顧衣明白了問道:「你是說泓兒中的並非是什麼詛咒,而是被人下了蠱?」
這些年,南夷以小小的南蠻之國卻成了大祁的心腹大患,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南夷人善於十分陰毒的巫蠱之術。是以大祁軍隊屢次征戰南夷,卻總是無疾而終。
「喏,種在他身體內的幼蟲,便在這裡。」大和尚指著自己的手按住的地方說道。
一想到顧泓的腦袋裡竟然被臨氏下了這麼噁心的東西,顧衣只覺得身體發涼!
「那怎麼將蠱蟲拿出來?」顧衣焦急的問道,總不能開顱吧……
「把這個燒了……」
遠書將大頭和尚要的東西已經準備過來,大頭和尚指著那白楊木傀儡說道:「將那傀儡放在盆中澆上火油燒了。」
雖然不知大頭和尚用意,但是遠書做事素來聽話,沒有問為什麼,取來了油盞將油澆在了那白楊木傀儡上點了火摺子給燒了。
那木傀儡一沾上火油明明是死物,卻發出一種極其恐怖的尖銳的聲音,如同小孩啼哭一般,那在火中燃燒的笑臉看得更加詭異。
眾人都嚇了一跳,大頭和尚說道:「不用怕,這種蠱蟲的成蟲畏火幼蟲畏冰,在火中烤著它逃不出來的。」
但是女孩子哪裡有不怕蟲子的,尤其是這麼詭異的蟲子,就連顧衣身上都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更加抱緊了懷中的顧泓。
顧泓在顧衣懷中也不哭了,只是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茫然的看著眾人,顯然不知眾人在做什麼……
大頭和尚要施針,只留了顧衣一人在房間中照顧顧泓,林嬤嬤和遠書都被請了出去。縱然擔心顧泓,但林嬤嬤卻沒有多說什麼。
等著眾人都離開后,大頭和尚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少有的一臉肅然對顧衣吩咐道:「抱緊他。」
顧衣下意識的抱緊了乖乖窩在她懷中的顧衣。
一面說道:「這蠱蟲分為子母蠱,下在人體中的是蠱蟲的幼蠱,只要將母蠱燒了幼蠱有所感應從骨髓到了表面,這是最好的除去它的機會。」
「只要用一根細的銀針,沾上水快速的凍成冰針,扎進蠱蟲所在的位置,它便會牢牢地吸附在冰針上,然後,再將蟲身和已經融化的冰水,還有針凍到一起,形成一個整體,再將他們一起抽出來。」
冰針?這天氣雖冷,但是將一根針凍成冰針,怎麼可能……
大頭和尚掌心凝聚上內力,拍向銅盆,卻見這麼會兒功夫,半盆水結成了冰,那銀針也成了一根冰針……
大和尚捏過了那根銀針,又像剛才那樣摸著顧泓的頭找蠱蟲所在的位置,因為這回要施針位置要很精確才行。所以大和尚不顧顧泓的啼哭就狠著心多按了幾下,顧衣抱著顧泓心疼的不行。小小的孩子尚且懵懂無知的時候,卻要遭受這麼大的苦難,顧衣將臨氏恨到了極點!
大和尚找准位置后,將針扎到了顧泓的腦袋中,幼小的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憋的通紅通紅的,顧衣恨不得自己取代了顧泓替他遭了這份罪!
等針扎到了腦袋中后,大頭和尚慢慢地抽出了那根銀針,在那凍結的銀針的上面,還纏繞著一根頭髮絲一樣的黑色細線,線和針已經凍到了一起。
卻見他衣袖拂動,那根銀針已經化為了粉末……
在顧泓懷中的顧衣全身一顫,沒了哭聲!
「泓兒……」顧衣叫道。
「不用擔心,他只是疼了暈了過去……」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大頭和尚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聽見裡面大頭和尚一聲好了,外面的林嬤嬤沖了進來,紅著眼看著疼暈了顧泓問道:「大師,我們家小公子這是怎麼了?他沒事吧。」
大頭和尚笑著回答道:「無事,只要讓他休息一陣子,等著蠱蟲除了之後他已經無了痴傻之症,說話、走路只要多加教他學習,相信很快便能如同尋常孩子一樣。」
「這……這誰這麼心狠,對小公子下這樣的毒手。」林嬤嬤看著顧泓說道。
原先她都以為顧泓遲遲不會說話真的是先天不足,卻沒想到卻是有人故意害的!
將尚且還在昏迷的顧泓交給了林嬤嬤,顧衣請大頭和尚到外間喝茶,跪謝道:「多謝大師出手相救,此等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大頭和尚嘿嘿一笑道:「算了算了,你是田一的弟子又幫我解了難題,這樣的話就不必多說了。」
遠書奉來了茶水,白瓷的茶杯碧綠的湯水十分的好看,大頭和尚喝了一口道:「這茶怪沒味的,大和尚我還是喜歡喝酒。」
顧衣連忙笑了,道:「大師喜歡飲酒等我回家,便將家中院子里十年的竹葉青和紅梅釀送來給大師。」
聽到有好酒,大頭和尚笑的更歡:「你這丫頭性格我喜歡的緊。如今這蠱蟲已解,大和尚就先回去了。」
顧衣親自將大頭和尚送到門口,方才將大頭和尚送走,便聽見遠書說道:「小姐,家裡那邊派了馬車來接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寺院外,吳侍衛讓我提前跟小姐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