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姨娘失算
此時的蓮院中,臨氏氣的不輕。
昨天下午的時候,顧致遠從蓮院出去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怒容,她十分淡定的在蓮院中等著外面傳來四小姐又和國公爺鬧了一場的消息。
可是沒想到的是端居那邊靜悄悄的,府中也沒有什麼熱鬧可看。而到了晚間的時候,說只是去荷院看下顧泓的顧致遠一直沒有來,她都等到晚膳來了派丫鬟去請,才知道顧致遠在荷院陪著顧泓用了晚膳便回去歇息下了。
為什麼會這樣!
顧致遠對於顧南月的重視她是知道的,雖然晚間他不會歇在蓮院,但是只要朝中無事,就會在蓮院陪顧南月用晚膳。更不要說今日顧南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不來安慰一聲就算了,連晚膳不過來都不知會一聲!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臨氏尚且心中猜疑的時候,顧致遠身邊的侍衛過來傳話,說道:「倚梅閣是先夫人所建,以後姨娘不要帶客人到倚梅閣去擾了那裡的清凈。」
雖然侍衛的語氣說的溫和,臨氏當下面子都掛不住了。
什麼叫沒了那裡的清凈!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原本以為顧致遠對那個賤人的女兒態度不冷不淡的心中早就忘了那個賤人,可是沒想到的是他依舊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都這些年了,她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比不上一個死人么!
憤怒、惶恐、不安種種情緒讓臨氏一晚上都沒睡好覺。晚間的時候,顧南月發起了低燒,雖然不嚴重,但是她故意鬧出了大動靜卻未曾想到顧至遠竟然沒有如同往常一樣連夜過來看顧南月!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小丫鬟惠兒將瓷瓶中供著的紅梅換成了白梅,被不明所以的顧南月呵斥了一頓,惠兒委屈道:「國公爺命人將倚梅閣封了起來,奴婢不敢前去採摘。」
紅玉對主子阿諛奉承慣了,動怒道:「什麼封園,我今早還看著端居的遠書從倚梅園折了梅花回去呢,人家怎麼折到了花。我看是你這個小蹄子偷懶不想多跑幾步路所以才這般說的吧。」
杯子摔碎在地上的聲音讓紅玉與顧南月二人齊齊看向喝茶不語的臨氏,卻見臨氏的臉色要多難看便就有多難看。
「看我幹什麼,這個賤丫頭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拖出去打死算了!」滿腔的怒火,臨氏不能對著顧至遠發,將怒火都轉接到了可憐的惠兒身上。
見著臨氏動了這麼大的怒火,當即紅玉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堵了惠兒的嘴帶了下去。
昨日顧至遠顧及著臨氏的面子,並沒有當著顧南月的面讓人訓斥臨氏,是以顧南月見臨氏發這麼大的脾氣還以為她是因為昨日顧至遠去了荷院而沒有到蓮院來的緣故。
她一點都不喜歡荷院的顧泓,那個只會傻笑的傻胖子,占著嫡子的位置,父親卻明顯的偏愛他,讓她如何喜歡的起來。
而且,那傻子是顧衣的親弟弟!在顧衣手中吃了這麼多虧,偏偏娘親那般小心不許她再碰顧衣,對付不了顧衣,難道還對付不了個傻子么!
是以,見著母親氣成這樣,顧南月便說道:「娘聽說荷院的那個傻子染了風寒,我們不如借著這個機會除了他,反正小孩子感染風寒夭折了也不會惹人懷疑的!」
她雲淡風輕的說著,彷彿不是她的弟弟不是一條人命,而是隨意打殺的貓狗一般。
臨氏眉頭動了動,顧泓是那個賤人留下的孽種,她自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但是顧泓的嫡親姐姐顧衣與他並不親近,為了得了個好名聲,她便主動將顧泓養在自己的膝下!
不過是兩歲多的孩子,養在她身邊也不成威脅,她自是不會傻到主動動了顧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是如今顧衣種種行為十分反常,若是她想通了主動與顧泓親近,將顧泓接到了自己身邊撫養的話,那麼一來她失去了掌控顧泓的權利,二來豈不是讓本就足以與她們抗衡的顧衣如虎添翼么!
除去顧泓,倒也不是難事……
林嬤嬤跟著顧衣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就下去了,等林嬤嬤走了之後,顧衣摸著下巴「嘶」了一聲,看著林嬤嬤的背影不知在琢磨什麼。
「小姐,怎麼了?」遠書見顧衣一臉沉思的模樣,不由得開口問道。
「有沒有覺得林嬤嬤今日有些不對勁。」顧衣琢磨道。
遠書一臉茫然的看著顧衣,卻見顧衣說道:「方才林嬤嬤分明是有話對我說的,可是到了嘴邊又換了話,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不成?」
這話說著遠書倒是笑了,「小姐是不是多想了?林嬤嬤對小姐忠心耿耿,怎麼會有什麼事瞞著小姐呢。」
顧衣說這話倒不是懷疑林嬤嬤,而是覺得有些奇怪。二人正說著林嬤嬤呢,遠書不知想到什麼,皺了皺眉道:「小姐一說起我也想起來了,昨日我還看見林嬤嬤在偷偷抹眼淚呢,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是風迷了眼。」
顧衣心中暗奇,叮囑了遠書幾句讓她注意下林嬤嬤,她怕的是林嬤嬤在臨氏那邊受了什麼委屈卻又怕她擔心不肯跟她說。
這兩日倒是也沒起什麼風波,說是蓮院那邊顧南月病了,臨氏也沒有什麼心思起什麼風浪。
顧南月一病據說病的不輕,顧致遠原本因著顧衣的一番話想到了沈如,臨氏私自在倚梅閣設宴觸了顧致遠的底線,原本是想冷冷臨氏責罰她一番。
但是顧南月這一病倒是時候,見著顧南月一臉病容臨氏也是一臉憔悴的模樣,顧致遠再大的怒火也平歇了下去!倚梅閣這事,便就做罷了。
此時的端居,顧衣有些心不在焉的翻閱著書籍,軟榻邊上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書,矮桌上擺放的葯碗已經涼了。遠書輕手輕腳的進來,叫了顧衣好幾聲,顧衣方才回神。
「小姐,葯都快涼了。」李御醫的葯很好用,幾天下來,顧衣額頭上的傷疤已經淡到看不出來了,但遠書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盯著顧衣每日喝葯。
顧衣見遠書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無奈的將葯喝盡了,遠書將碗收好,問道:「小姐在想什麼呢?叫了半天都沒應我。」
接過了遠書手中的蜜餞,笑道:「可猜的出來我在想什麼?」
顧衣不過是隨口一問遠書,遠書倒是真的思索起來了,半響后一臉認真道:「小姐莫非還是在想曼陀羅的事?」
見著遠書一臉認真的模樣,顧衣有些忍俊不禁,點了點頭,眉宇之間有幾分煩躁。這幾日一直埋頭在查曼陀羅的資料,可是卻一無所獲!翻閱了端居中的藏書,竟然找不到任何關於曼陀羅的蛛絲馬跡。
遠書知道顧衣為此煩惱著呢,便說道:「小姐這幾日為了曼陀羅廢寢忘食的,依照奴婢說不如再走一趟煙雨樓,再去問問那田神醫。」
卻沒想顧衣苦笑一聲道:「你是不知道田一那隻老狐狸啊,只要是他不想說的事情誰都逼不出來。我若查不出關於曼陀羅的蛛絲馬跡,逼問田一也是沒有效果的。」
主僕二人正說話呢,外面傳來墜兒的聲音,道是章家小姐來請小姐出去玩。
顧衣還沒應下,遠書難得的主動開口道:「小姐一直悶在家中也想不出什麼,不如出去走走看。」
遠書從來不會為顧衣打定主意,也是看顧衣這幾天一直在家中太悶了所以才如此這般說,說完便就後悔了,怯懦道:「是奴婢多言了。」
她知道,顧衣一向不喜歡別人替她拿主意的。
見著遠書一臉怯懦的模樣,顧衣不由得失笑,究竟之前她性格是有多反覆,才讓連跟在她身邊這麼些年的遠書都這般謹慎。
見著遠書這般謹慎的模樣,顧衣起身,笑了笑道:「也好,看今日這天氣怕是要下雪,出門帶把傘。」
聽了顧衣的話,遠書的臉上不由得微微閃過了一絲詫異,最近小姐變了好多,眉宇之間沒了之前的戾氣,也變得愛笑了。這樣的變化,做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她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見著同樣是一臉渴望的墜兒,顧衣便道:「我同蘭因一起玩落下你一個人也太無聊了,墜兒也一同去吧。」
「謝謝小姐!」比起遠書的沉穩,墜兒還有幾分孩子心性,見顧衣這般說,便立即笑道。
看著一臉孩子氣的墜兒,遠書忽然有點後悔提議小姐出去走走了。小姐分明是故意帶個墜兒出去拖住她啊……
赴約的地方,是長安城中新開的梨春園中,梨春園是什麼地方,那是戲樓!據來請顧衣的丫鬟蓮藕說她們家小姐近日迷上了梨春園中唱小生的公子,不惜為她一擲千金。
蓮藕人如其名,長的粉白圓潤,是和章蘭因一起長大的丫鬟,跟顧衣也算熟了,是以說起話來沒大沒小的也不會顧忌著什麼。
聽了蓮藕的話,顧衣不由得笑了道:「你家小姐這般胡鬧,你家夫人沒砸了那梨春園嗎?」
「夫人去江南一代談生意去了,尚且未回來呢。」原來章夫人不在家所以章蘭因才這般囂張。
如今章家,是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皇商世家多虧的是這位章夫人,雖是一介女子,但是巾幗不讓鬚眉,生意場上男子都讓她三分。因為當年種種原因,章家老爺早在多年前便離開章家不知所蹤,如今做主的是這位章夫人。
而章蘭因,最怕的便就是這位巾幗英雄的娘親了。一提到章夫人,就跟耗子見到貓一般。
想到前世,顧衣倒寧願章蘭因一直這般胡鬧下去,捧戲子、逛青樓,而不至於落得最後那樣一個下場……